第41章 年夜饭
从腊月廿六开始,到大年三十晚上,五天五夜之间,陈春年赚了3544块8毛7分钱。
铲除白三儿、韩六指那一伙贼娃子,他花了1507块钱,算是下了血本。
不过,这钱花的值当。
加上之前大半个月赚的1250块钱,眼下,他的总资产为3287块8毛7分钱。
‘这赚钱速度还行吧。’
‘正月出头,差不多就能成为万元户……’
陈春年躲在狗窝里数钱、记账、藏钱,悄咪咪忙乎了一会儿,心情愉悦。
“哥,吃饭了。”
姜红泥跑了几趟,最后,她忍不住探头进来:“爸妈姐姐他们都等你来了开饭呢。”
陈春年正在换裤子,转头看见姜红泥清秀、俊俏而微黑的脸庞,他赶紧转身:“我就来了,催催催,催个屁。”
这小妮子,一点都不拿自己当外人啊。
姜红泥似乎看见了什么,俏脸一红,缩回了脑袋。
等了两三秒,她又探头进来:“哥你快点,细长面都坨了。”
“别催了,我就来了。”
姜红泥‘喔’一声,走了。
陈春年叉开腿使劲跳几下,让陈小二恢复正常后,看不出异样,他这才出门。
“咦,大虎、尕虎、大元他们呢?”
一进门,他看见堂屋的饭桌上只有老爸、老妈、姐姐和姜红泥四人,忍不住问道。
“都回家了,”陈雪晴白了他一眼,“年夜饭谁在外面吃啊?”
陈春年嘿嘿笑着落座:“是吗?我咋记得,去年的大年三十儿,某些人就被某些人赶回老家去了。”
陈雪晴的丹凤眼眯了眯:“是吗?”
陈春年秒怂,立刻摸出一张拾元大团结:“姐,过年了,小的给您请安!”
陈雪晴接过钱,笑眯了眼:“小年年真乖。”
坐了主位的陈老师板着脸,‘哼’一声:“还不吃饭?看看,细长面都坨成什么了?”
陈春年端起一碗细长面,用筷子搅了搅,就一口油泼辣子,稀溜溜的几大口吃完。
他用手背抹一下嘴巴,咧嘴笑道:“爸您不知道,细长面坨了才好吃,知道为什么吗?”
陈老师本想不理睬这混账东西,可又忍不住好奇,顺嘴问一句:“为什么?”
陈春年一本正经的说道:“因为软啊,您当老师的,难道不知道这天底下,软饭最好吃?”
“……”
明知道这孽障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肯定会胡说八道,老夫这是问了个寂寞啊!
陈老师端起一碗细长面,默默吃了起来。
陈春年咧嘴而笑。
他伸手入怀,掏了一大把钱出来,在手里‘啪啪啪’甩了几下,一脸的嘚瑟
“过年了,咋能没有压岁钱呢,”他抽了十张大团结递给老妈,正色说道:“妈,这是儿子孝敬您的。”
杨裁缝捏了钱,眼窝子有些湿润。
哎,这孩子。
最近一段日子,他们几个人起早贪黑,每个人的耳朵、脚丫子和两只手,都有冻疮了,看着就心疼啊。
“小年,妈给你存着娶媳妇。”杨裁缝站起身来,很郑重的将那100块钱装裤兜里,完了,还用手按压好几下。
同时,她还不经意的瞟一眼闷声不响的姜红泥,眼角露出一抹温柔笑意。
对于这个捡来的‘儿媳妇’,杨裁缝嘴上不说,心里头却很满意。
这姑娘咋说呢。
其实,她除了出身不好,有点黑,太瘦,屁股蛋子太小,不显胸…这些都不要紧。
女人家嘛,只要没什么大毛病,等到结了婚,生了娃,该凸凸,该翘翘,奶娃睡觉觉的啥都不耽误。
而且,最最重要的一点,她这个当妈的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姜红泥这丫头,对陈春年那可是真的好,百依百顺,一看就是铁了心。
“爸,这是给您的压岁钱。”
陈春年又数了一百块钱递给老爸:“以后别抽3分钱的大生产了,吸烟有害健康,抽多了咳嗽。”
陈老师略一迟疑,终究还是接了儿子给他的压岁钱,刚要说几句‘诫勉之言’。
不料,儿子接下来的几句话,差点又让他破防了。
“爸,我现在出息了,开始挣钱养家了,您一个当老师的,国家干部,抽3分钱一包的大生产多丢人呐?”
陈春年嘿嘿笑着:“以后要抽,就抽5分钱一包的双兔,放心,管饱!”
陈老师大怒:“你!”
一家人哈哈大笑起来。
还别说,要论说话损、会气人,陈春年这个活兽颇有天赋,三言两语的真能把人给气个半死。
“好了好了,爸,这大过年的生什么气呢,我跟您开玩笑呢。”
陈春年又给姐姐和姜红泥各发了20块的压岁钱,这才开始大吃大喝起来。
哎,还是老娘的手擀面好吃。
这便是家的味道。
他不由得感慨,人这一辈子,不管你走多远,不管你赚了钱还是吃了苦、受着穷,老娘在,这个家就在。
重生归来,真好。
老爸陈老师虽然很装逼,整天板着脸,其实就一普通老父亲,没本事,负能量,随他去吧;
老妈杨裁缝还年轻,眉清目秀丹凤眼,就是嘴碎的,能把人给唠叨个半死不活啊……
……
一顿年夜饭,吃了整整一小时。
期间,陈春年开了一瓶白水老白干,规规矩矩敬了老爸老妈三杯酒。
陈雪晴、姜红泥也喝了一小杯。
“过段时间,咱家就买一台大彩电,”陈春年抹一把嘴就要出门,“你们慢慢吃着,我得出去拜一圈小年。”
红宁县人的拜年,一般都有两次。
大年三十儿晚上,叫拜小年,又叫辞旧岁;守岁结束,新年初一早上再拜一圈,叫拜大年,或者叫拜新年。
梁县长家不能去,人家是领导,大年三十儿不喜欢老百姓拜年,等于是骚扰。
可是,尕虎家,大元家,小姨家……必须去一趟。
“小年等一下,把新衣服换上再去!”
杨裁缝紧赶慢赶的找出一套新衣服,撵到大门口,却见儿子蹬了二八大杠,‘叮叮当当’的早已跑远了。
回头看见姜红泥也跟了出来,眼巴巴的瞅着陈春年的背影,一脸的不舍。
这丫头,刚吃过饭,身上还有汗呢,出来咋不穿一件棉袄……
杨裁缝顿时气得不行了:“一个个的都不让人省心!”
她本想骂几句陈春年、数落几句姜红泥,可这大过年的,怎么能骂儿子和儿媳妇呢?
于是。
杨裁缝回屋后,柳眉倒竖的盯着陈老师:“陈建平,你真好意思啊?”
“你一个老师,国家干部,挣工资的人,咋,还好意思拿儿子给你的压岁钱?”
“小年多辛苦你知道吗?”
“他每天起早贪黑的忙乎,耳朵,脚丫子和手上都生冻疮了,你这个当爸爸的人没看见?不心疼?”
“……”
陈老师沉默一下,吸一口烟,淡淡说道:“你们娘儿几个今晚歇着,我去洗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