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暴躁老太太
半岛，仁川机场。
“女士们，先生们，我们即将抵达......感谢您与我们一起飞行......”
蔡宇森背着包，推着行李车，朝着到达大厅的方向，脚步踯躅，有点犹豫，不知道待会儿该怎么面对老太太。
老太太叫李真淑，今年61，用一个词来形容就是不服老。
说脏话、开快车、骑机车......
对于她来说，每一个不洒脱的日子，都是对生命的辜负。
在蔡宇森印象中，相较老爸，奶奶反而更像那个不服管教的孩子。
当年蔡高东在小美安顿好之后，经常想把老太太接过去长住，但她死活就是不愿意过去，说是在那边呆着啥啥都不习惯，情愿自个在半岛呆着。
蔡宇森小时候还以为奶奶是怕婆媳关系影响老爸老妈的夫妻生活，还偷偷问过她，她当即就否认了：“我也不是不愿意，但是那破地方是真不惯着，有biu是真会掏啊。”
想想也是，以老太太的性格，小美的尿性，她还是呆在半岛安全。
毕竟她年纪也算是大了，在半岛顶天了就是个故事，在小美那可能就真成事故了。
蔡宇森刚走进到达大厅，就听到老太太喊：“宇森啊，这里！”
他循声望去，老太太今天上身一件深蓝色的布质衬衣，内搭黑色体恤，下身黑色宽松西裤，骚气的是从裤脚中钻出来的那双粉色板鞋，主打一个随性。
蔡宇森快步上前，一把抱住了她，开心道：“奶奶，好久不见。”
“哈哈，是好久了，都快一年了，看看我们宇森，长高了这么多。”
老太太笑容满面的比划着他的身高，摸摸脸又捏捏手臂，只是在看到他的背包时内心不禁一叹，但还是强笑着道：“走吧，我们先去车上。”
蔡宇森跟在她身后，迟疑着等会怎么开口，老太太则平复着心绪，气氛慢慢沉闷了下来。
......
车缓缓驶离机场，进入了一条宽敞的公路。
蔡宇森望着车窗外远处的山峦若隐若现，刚想说点什么的时候，就听到老太太道：“你爸的事情，你妈都打电话给我说过了。唉，这都是命啊！”
说着她转过头瞄了眼蔡宇森，眼神里还带着点同情的意味，继续道：“宇森，你知道你爷爷是几岁去世的么？”
“啊？”
蔡宇森满脑子问号，这话题怎么突然就转到爷爷这了。
老太太拍了下方向盘，一脸悲苦道：“你爷爷去世的时候48岁，是意外去的世。
你爸爸是40岁走的，也是意外。
你，唉，孩子，咱家的男人都命苦啊！”
嗯？
卧槽！
蔡宇森傻眼了，这咋还整到自己这了呢！
“您可真是我的亲奶奶，哪有这说法的！”
“嘁，有没有这说法，现在不就是这么个情况么，所以啊，宇森你......”
话说到一半，前面一辆车突然毫无征兆的窜到了他们的车道上，老太太紧急踩下刹车，降低车速。
等与前车拉开距离后，蔡宇森刚想安慰下他奶奶，可当他扭过头，从他的视角看过去，老太太的表情和眼神已经变了。
离合、挂档、给油，一脚油门下去转速表指针直接拉到了红区，车子vroom一下往前蹿了出去。
这该死的推背感！
蔡宇森左手抓着胸前安全带，右手拉着顶上把手，小心翼翼道：“奶奶，要不算了吧。”
老太太没理睬他，神情异常专注。
“您别这样，我害怕～”
老太太还是没搭理他，继续猛踩油门，很快就追上了那辆车，降下车窗，喇叭示意，然后直接破口大骂：“呀，你个狗**，变道特么不打灯，急着投胎当畜牲啊，&^#@**...”
不等对方回应，直接升窗，给油。
蔡宇森目瞪口呆的看着她这一套连招行云流水，熟练度简直拉满了，这得是经过多少次实践才能表现的这般丝滑，她甚至会先按两下喇叭示意对方。
这仪式感，简直了！
老太太侧过头，和颜悦色的问道：“你刚刚跟我说了什么？”
“......”
蔡宇森抿了抿嘴角，三叉神经隐隐有些作疼，感情这进入状态之后连他刚才说了什么都没听清。
他算是初步体会到他老爸的感受了，果断选择换个话题。
“没什么，之前您想跟我说什么来着？”
“哦哦！”
老太太立马切换表情，悲痛欲绝道：“孩子，咱家的男人都命苦！所以宇森你得早点开始找女朋友。”
“......”
蔡宇森手扶额头，大拇指不停的按压太阳穴，无奈道：“您咒我是为了催我找女朋友？”
这也太抽象了吧！
“嘿嘿，这不是瞅着刚才的气氛太闷了么。”
老太太笑着道：“而且你不小了，马上17了，你得有紧迫感啊！
也不是说立马就找，但你总得先有交好的女生吧，你老窝在家里看书，谈个鬼的恋爱。
这就像钓鱼一样，总得先有个鱼塘才能钓到鱼吧！”
蔡宇森瞠目结舌的转头盯着她，这是让自己...养鱼？奶奶平时究竟是怎么样子的一个朋友圈，这思想是不是有点太超前了。
他有点不太确定的问道：“奶奶，您是想让我当...emm...渣男？”
“呀，臭小子！”
老太太微微眯眼，一巴掌拍在了他脑袋上，一想自己孙子可能不是个好东西，又续上了一巴掌，怒斥道：“我是让你钓鱼，钓鱼啊！不是让你用网兜！”
“误会了，误会了。”
蔡宇森揉着脑袋，满脸尴尬的打着哈哈，这事整的，咱也不是真就这么想的，都怪翰哥！
“我警告你啊，风流可以，但绝对不能下流！”
“行行。”
“嗯？”
老太太眼神危险的看向他，蔡宇森赶忙手作发誓状，道：“我发誓！我保证！”
老太太冷哼一声，不想再继续掰扯，转而问道：“那你喜欢什么样类型的女生？”
蔡宇森望着窗外想了想，脑子里立马浮现出了上一世青春年少时的白月光和朱砂痣，不太好意思的道：“您知道大陆的刘艺菲和范兵兵吗？”
“刘艺菲...范兵兵...”
老太太觉得这两个名字有点耳熟，皱着眉思索了下，问道：“小龙女和金锁？”
“您看过啊？”
这倒真是出乎了蔡宇森的意料，还珠格格还能理解，刘和黄版本的神雕侠侣才出了两年啊。
“嘁，我三四十岁的时候流行香江电影么，后来自然对大陆的电影电视剧也有兴趣，近两年偶尔也会看看。”
“对，我就觉得她俩长的真好看。嘿嘿～”
蔡宇森倒也不疑有他，香江电影确实曾在半岛一度盛行，从七十年代末的《秋霞》和《醉拳》开始，到八十年代的程龙电影和黑帮电影，最后由《东方不败》谢幕，整整持续了十几年，奶奶对大陆的电影电视剧感兴趣很正常。
老太太撇了他一眼，只觉丢人现眼，嘲讽道：“嘁，别做白日梦了，你不配！”
蔡宇森也不回话，手撑着下巴，脸朝窗外，心里喟然一叹。
唉！我到底啥时候才能站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