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大掌柜的法子

霍明与郑义解了楚江之劫之后便急匆匆向着货舱行去。

这货舱和客舱之间有一小道连接，两人横穿而过倒也没有花费太长时间。

甫一进入货舱，郑义便伸头点了点人数，确定武院学子都在之后松了口气，开口道：

“还好，众学子都在此了。”

霍明也是点了点头，先前武院派下游历任务时便要两人带队，柳师只是从旁协助，此刻自然要由二人照顾诸多学子的安危。

“霍兄，郑兄，你们两个哪里去了。”

程潇急匆匆的走了上来，望着两人说道，眼睛不由自主落在霍明腰间的伤口上，那里简单包扎了一下，却仍旧不断渗出血迹。

“这是怎么了！？”

郑义简短的将情况说了一下，程潇听的有些云里雾里，却也是对楚江的行径咬牙切齿，好在楚江已经身故，他也是放下心来，便自口袋中取出宝药递给了霍明，开口道：

“霍兄伤的太重，这药临时止伤还行，待到了岸上还是要寻人来给看看才是。”

手中握着伤药，闻之口鼻生香，霍明便知道这药价值也不算小，此刻倒也没有说些回去还要算账付钱的生分话，只是将药吞下服用，谢过了程潇。

药物甫一入腹，便觉得酥麻的身子有所缓解，内力也恢复了不少，只不过心中却生出一股虚浮之感，不甚舒爽。

心中当下明了这药物怕是刺激潜力暂时扭转伤势的宝药，还是需要谨慎些免得伤到根基。

霍明打起精神，正欲邀着众人前往甲板上，不聊却察觉出些一样来，先前那些拼命护住货物的伙计此刻都好似行尸走肉般，只是做做样子也不出力，看起来一个没精打采的，极为麻木，便是武院众学子也是看着神色有些不愉。

望着程潇开口道：

“方才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程潇眼神躲闪，最后一挥袖叹息道：

“方才一人持尖刀抓了好些伙计去了甲板，不过先前柳师叮嘱过大家要遵从船上的规矩，此刻行事的都是船上大掌柜的人，也就不好过问什么。”

霍明和郑义对望一眼，两人心中皆是异样，招呼一声众学子，便与程潇先头像甲板上去了。

......

甲板上，先前那满嘴獠牙的青鱼此刻已不知去向，货物更是大部分都跌落江中，此刻只余部分散落货物凌乱的堆放在甲板角落。

李鱼儿身后跟着五个各持棍棒的伙计，他一手拎着长刀，一手牵着一条绳索，绳索上拴着七个鼻青脸肿的伙计，皆是畏缩的看着他。

此刻李鱼儿感觉自己倒像是个得胜的将军一般，他手中绳索上缚着的便是他的俘虏。

当中一人面色戚戚，开口道：

“李鱼儿，你我乃是同宗，往上数三辈还是一个碗里吃饭的亲戚，前年村里闹饥荒，咱们在水上得不到消息，还是我家的婆娘接济你家，方才没让你那老娘饿死，这般情谊你都忘了吗？”

这人方一说完，李鱼儿还没开口，他身后一人便一棍打在他的脑门上，顿时血流如注，鲜血混合着雨水淌了一脸。

李鱼儿有些许不忍，却又不想再有人顶撞，以防刚刚抖起来的气势弱了下去，便也就由着自己身后的同伴下了毒手。

那人挨了一些拳脚，倒地蜷成一只大虾一般，只是低声抽泣着，也不再说什么。

却有另一人按捺不住，他知道自己此番可能姓名难保，便咬牙大声说道：

“你畜生说这般作甚，平日里装得人模狗样，以为自己是那仗义疏财的江湖大侠，结果倒是事头上却做了这般背信弃义的狗小人！”

李鱼儿充耳不闻，只是牵着绳索往前走着，低声道：

“你莫慌，等下便先从你开始。”

“就是，不过是砧板上的鱼肉也敢置喙李头儿，等下便让你生不如死。”

“可莫要吓得尿了裤子。”

李鱼儿身后的几人附和的取笑着，这然他挺直了腰板，仿佛自己做的才是对的一般。

大掌柜走到近前，拿起名册对了一遍，发现分好不差，这才松了口气面色温和的冲着李鱼儿说道：

“这事做的漂亮，先前允诺定然有效。”

听到这话李鱼儿明显神色轻松不少，抖了抖手里的绳子开口道：

“一切都听大掌柜的，这些人都是江龙王点中的祭品，这便是他们的命数，可怪不得别人。”

“自是怨不得别人。”

大掌柜笑了笑，开口道：

“十年薪俸送到他们家中，保准家人很快便会忘记他们的，这种事我见的多了，你不必自责，别人想轮还轮不到呢。”

被绳索拴着的七人面色惨白，他们心中隐隐觉得这话便是事实，十年薪俸啊，足够家中置办十几亩良田过上能吃饱的好日子了，到时候再招一个壮劳力上门，家中妻儿老母也就有人照应了。

望了望这些人，大掌柜便不再多说，只是指挥着手下的伙计重新摆上贡桌。

若是有伙计心生抵触，便是一脚踹上去，指着李鱼儿手中的尖刀道：

“要不你去替他。”

那人便连连点头的前去收拾了。

此时四下仍旧昏暗一片，狂风骤雨仍旧不停，不过船身摇晃的倒是不复先前那般猛烈了。

李鱼儿靠在诡杆上，掂着手里的尖刀，想着拿了那十年薪俸的赏钱，定然要寻一家铁匠铺将这尖刀卖了，换做长剑才是。

一边幻想着一边比划了两下。

画本中绘制的江湖中人背身持剑是哪般姿势来着？李鱼儿比划了两下却总是觉得有些不对。

贡桌很快便准备妥当，伙计们躲在甲板角落默默看着。

那大掌柜先是将被绳索拴着的七人带到贡桌前面，随后便取来一个大木箱，从中取出七根槐木，几团红线还有一柄锃亮的剜心尖刀。

闭目思索了片刻，这家传的生祭之法他也是只从书本上看过，却从未实践，好像是先凭心意雕出江水龙王的雕像，随后以剜心尖刀取出祭品的五脏六腑，最后再以红绳缚之，江龙王木雕置于祭品空荡的腔子内，然后将其投入江中便是。

过程粗暴简单，也不是很难。

持着剜心尖刀，大掌柜明明没有学过雕刻之法，手中却是下刀如有神般快速的雕刻了起来。

不一会儿七个惟妙惟俏的江龙王木雕便被雕成，整个过程可谓是一气呵成毫无停顿。

略微愣了愣神，大掌柜笑着望向绳索拴着的七人，缓缓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