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大风起
悬金楼内,卢扶风和霍明之间的争端渐渐平息。
许龙阳暗自松了口气,再次回到台上,继续主持复苏悬金竞拍的事宜。
“诸位,霍朗开价三千五百金,可有人继续加价?”
场中众人沉默,花费三千五百金来购买复苏悬金,对于他们来说不如去购买灵药来的划算。
毕竟自己不是命定之人,为了两句玄而又玄的先贤感悟耗费如此多的金钱实在不值。
霍明抱胸而立,见无人出价,便知道今天这复苏悬金要落入自己手中了。
想到那句‘可铸就完美道基’霍明心中泛起一阵阵波动,自己若是想要解决侯府当前祸患,一身实力自然是少不了的。
更不要说复苏悬金于自己脑海中的那片各色流光组成的光幕之间存在某种神秘的联系了。
这复苏悬金,自然是势在必得!
许龙阳看着寂静的场中,没有再次出言煽动众人的情绪。
第一是因为今日竞拍变数太多,他已经想早早结束。
第二便是对于霍明的认可,这般少年侠气也是令他心折。
便是三千五百金拍出复苏悬金又有何妨?
以这霍朗的实力,年纪轻轻便以掌握如此可怕的天赋神通,想来将来成就断不会低,这般人物拍得第九枚复苏悬金,足以传为一段佳话。
便是楼主知道了也不会怪罪于自己吧。
许龙阳这么想着,正要宣布竞拍结果,场中却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
“慢着,我出四千金!”
抬眼望去,正是卢扶风!
此刻他已经安顿好自己的扈从,独自一人重新返回场中,眼睛恨恨的盯着霍明,好似要将对方生吞活剥一般。
人群中传来一阵讥笑之声:
“方才是谁说江湖中人,技不如人便要面开尊口,怎么到了自己这边却又不守这规矩了?”
开口之人正是腰悬镇北军符,方才开口为他人打抱不平的那位侠士。
人群中的众人听了这话,也都放声笑了起来。
刚才卢扶风行事狂傲霸道,场中众人早就看不惯他这条过江龙,此刻自然也就不留什么情面。
卢扶风此刻面色平静,并未理会场中众人,只是看着许龙阳说道:
“复苏悬金的竞拍还没有结束,我自然有出价的权利,这是悬金楼的规矩,想来你许龙阳也不会拒绝我吧。”
许龙阳面色铁青,只恨自己刚刚没有早点宣布结果,让这卢扶风钻了空子。
但是正如卢扶风所说,悬金楼自有悬金楼的规矩,竞拍结果没有宣布,那么所有人都有资格参与进来。
许龙阳冷漠道:
“颍川卢氏公子出价四千金,诸位可要加价?”
说罢便看着霍明,显然希望对方再次出价,最终拍下复苏悬金,压上卢扶风一头。
霍明口中轻笑,看也不看卢扶风一眼,张口说道:
“四千五百金!”
他这次身上带出来的金珠玉珠加起来大概有五千金之数,能够支撑他继续加价。
“好!”许龙阳眼睛一亮,他刚刚还在担心霍明身上所带金银不够,此刻对方继续叫价,他心中自然是开心。
正要继续开口,结果卢扶风开口说道:
“五千金!”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一片哗然。
要知道五千金在城中坊市区可以买上两处宅子了,寻常权贵出门也不会随身携带如此之多的金银。
口袋里带上五百金,就够在坊市区的华音坊十三楼里好好潇洒潇洒了。
只不过悬金楼内对外出售的都是天下奇物,其中不少功法宝器,因此才会有豪客随身携带千金之上。
而只有那些怀有前来购入功法和异宝目的的豪客,才会随身带有三千金以上的金银。
丁三冬怀里抱着霍明交给他的一壶金珠玉珠,双手打颤,这可是五千金啊,自己何时有过一把就将五千金挥霍一空的时候。
眨眼之间为了一块所谓的复苏悬金,这般巨款就要眼睛都不眨的花出去了,关键是目前看来还不够!
场中众人将目光集中在霍明身上,目光中含有期盼,等待霍明的出价。
然而霍明此刻却有些无奈,毕竟自己这次带出来的钱不够,也是没有办法。
现在悬金楼封闭,又不能让丁三冬回侯府中去取。
此刻也是不知道如何是好。
而卢扶风见此情景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好在自己这次出门不多不少,刚好带了五千金,不然还真不能压对方一头。
此刻卢扶风心情大好,面带笑容说道:
“许龙阳有句话说的倒是不错,根骨并不等于天赋,生在权贵之家自然有权贵之家的优势,许龙阳,还不快宣布竞拍结果。”
此话一出,场中众人神情一滞,他们早已将霍明当做了自己人,此刻复苏悬金要被卢扶风拍走,让他们如同吃了苍蝇一般难受。
许龙阳心中轻叹一声,正要开口,人群中传来一道声音:
“五千五百金!”
众人循声望去,正是先前开口讥笑卢扶风的那位腰悬镇北军符的侠士。
这人排开众人,迈步走到霍明身边,对其抱拳行礼,随后冲着众人说道:
“在下镇北军老卒之后,名叫郭破虏,仰慕霍兄的风采,这价是替霍兄叫的,我今天身上刚好带了千金,愿意借给霍兄,用来竞拍复苏悬金!”
“说得好,我身上也有千金,也愿借与霍兄!”
“俺也一样!”
...
人群中相继有人开口,大多是腰悬镇北军符之人,先前卢扶风当众羞辱武威侯,还出手伤了镇北军老卒之后。
此刻众人自然愿意同仇敌忾,对霍明出手相帮。
卢扶风面色铁青,看着许龙阳道:
“这合规矩吗?”
许龙阳一脸淡笑:
“金银钱财,主人愿意怎么支配我们悬金楼管不着,只要最后交到我悬金楼手里的跟出价一致,那就没有什么不合规矩的。”
“况且。”
许龙阳略一停顿,随后笑道:
“习武之人,不需要讲那些没有用的规矩,这话可是卢公子自己说的,难道又要不认账了不是?”
卢扶风听许龙阳用自己的话来驳斥自己,面色涨得通红,一脸羞恼:
“既然如此,我颍川卢氏也愿向在场诸位借些金银,等到此番事了,我自当双倍奉还!”
然而场中众人却好像没有听到一般,没有一个回应的,先前卢扶风说的话等于把众人都骂了一遍,现在谁还会脑子有坑帮他。
卢扶风见没人回应,一脸铁青的说道:
“难道,就没有在乎我颍川卢家的友谊吗!?”
话中已带有几分威胁之意。
听到这话,霍明低声笑了起来,随后好像控制不住一般,笑声越来越大,完全不顾及卢扶风的感受。
这笑声仿似投入平静湖面上的巨石一般,炸起一番惊涛骇浪。
卢扶风面色难看,盯着霍明说道:
“霍朗!这有什么可笑的!”
霍明一声冷哼,一双冰冷的眸子透过帘纱看着卢扶风: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你先是轻视在场诸位,随后以武力欺辱边疆老卒之后,现在又想在悬金楼内借助家族之势胁迫众人。”
“我笑你德不配位,虽出生于门阀贵胄行事却如势利小人,被人称句龙凤便狗尾巴上天,飘飘然,实则不过是躺在家族功劳簿的蛀虫罢了!”
霍明这话说的极重,对于这轻狂骄纵的卢扶风他是没有什么好感的,此刻尽抒胸臆将自己脑海中所想一股脑说了出来。
卢扶风听了这话当即脸色惨白,他自幼便是家中的掌上明珠,长辈对其是欲予欲求,哪里听过半句重话,此刻听了这话哪里还能忍得住?
更令他难以接受的是,在场众人没有一个人阻拦的,都是冷冷看着的,对这话极其赞同。
“贼子,拿命来!”
卢扶风厉啸一生,拔出腰间短刀便冲了上来。
霍明双手环胸,眼中神光湛湛,正要施展天赋神通将其击退。
先前卢扶风的扈从在这神通之前都讨不得好,虽有取巧之嫌,但是他相信卢扶风大意之下也未必是对手!
就在这时,空中传来一声厉喝,薛云山自悬金楼四层踏空而至,挡在霍明身前,也将霍明的天赋神通挡住。
只见他单掌一翻,便将卢扶风手中的短刀卸下将其推出数丈之远,就如摘花捉叶一般轻松。
“你,薛云山!”卢扶风咬牙挤出几个字,随即一言不发。
薛云山神色淡然的看着他,想不通如日中天的颍川卢氏怎么会派这样一个酒囊饭袋来京城,开口说道:
“这里是悬金楼,不是演武场,先前你手下扈从在楼中出手,索性并未伤人,我敬重卢老太爷的风采,并未出手阻止,但你现在又起刀兵,我就不能置之不理了。”
“卢公子,竞拍已经结束,还请回吧。”
说罢便不再看其一眼。
卢扶风咬了咬牙,不再说什么,返身带着两名扈从离去。
霍明见状也不再说什么只是向薛云山抱拳,随后看向许龙阳。
许龙阳会意,身手轻轻一招,那复苏悬金自空中飘然而下,悬与其身旁。
许龙阳笑着说道:
“霍公子,悬金楼的规矩不能坏,五千五百金,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霍明点头,转身在丁三冬手中接过那壶金珠玉珠,微微一顿。
郭破虏见状笑着掏出几张银票,正要交到霍明手中。
丁三冬说道:
“东家,我这里还有一些,加在一起应该是够得。”
说着便从怀中掏出一把金珠玉珠,正是霍明给他的。
霍明一愣,笑了笑接过,将其投入壶中,此刻壶中金珠玉珠加起来价值已经超过五千五百金。
对着郭破虏歉意一笑,霍明将盛放金珠玉珠的瓷壶递给许龙阳。
许龙阳拿到手中只是微微摇晃,对着其中扫了两眼,便断定应该是只多不少。
将手中瓷壶递给手下拿去称重,随手一挥,复苏悬金便落入霍明手中。
场中顿时一片恭喜之声。
薛云山看着霍明手中的复苏悬金,眼神闪动,开口说道:
“霍兄,在下是悬金楼少东家薛云山,这复苏悬金你看能否割爱,我愿以一本完整功法来交换,这功法是我偶然间得到,家中长辈曾言,若能参透,摸到上三品的门槛绝对是绰绰有余。”
许龙阳在一旁听到这话心中讶异,少东家年幼时曾有奇遇,确实是意外得到过一本玄妙的功法,这事在悬金楼中并不是什么秘密。
让他惊讶的是少东家竟然愿意拿出来交换着复苏悬金,霍明既然肯出价五千五百金竞拍这复苏悬金,明摆着就是命定之人。
这种情况下少东家再来交换着复苏悬金有什么用呢?
若是说为了参悟那只言片语的先贤感悟,这话说出来恐怕他自己都不信。
参悟便能摸到上三品门槛的玄妙功法,何其珍贵。
而霍明听了这话不为所动,既然那神秘光幕告诉自己得了这悬金便能铸就完美道基,那自然没有必要用其交换其他功法。
况且这复苏悬金只是攥在手中便感觉要涌入脑海和神秘光幕合为一体,如果此刻不是霍明紧紧攥着强行控制,恐怕早已出现异象。
对此他只能回道:
“多谢薛兄美意,虽然完整的功法很是诱人,但是我还是想要尝试参悟悬金之上的奥秘。”
薛云山对此也并未说什么,只是目光闪烁,点了点头。
霍明见状转身离去,心中暗自想道,这复苏悬金上一定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秘密,而这秘密也正是薛云山愿意和自己交易的原因。
而且看薛云山的样子,恐怕不会轻易放弃。
这么想着,霍明带着丁三冬快步离去。
......
复苏悬金竞拍结束,悬金楼重新开张,门外的黑衣人尽数散去。
在门外等待的江湖中人纷纷涌入其中,打探消息。
当得知复苏悬金被一自称是霍朗的人拍得之后,纷纷面露疑惑,怎么也想不起景朝江湖中有这么一号人物。
纷纷将情报送回宗门。
这一天,第九枚复苏悬金现世的消息传遍京都上下,霍朗之名也随之传开,不少宗门都在打探消息,希望能够结一份善缘。
......
马车上,霍明手握复苏悬金,嘴角微翘。
而驾车的丁三冬则是语气中带着些许不满,小声嘟囔着:
“东家走的也是太着急了,悬金楼还没将多的金银找给您呢。”
霍明闻听此言,掀开门帘笑着说道:
“江湖豪侠便要有江湖豪侠的样子,这点银钱算的了什么呢,况且我记得你不是很爱财么,今天怎么忍痛割爱,把我给你的赏钱拿出来了。”
丁三冬自然不会说是被今日霍明的表现所折服,他心中也有着一个江湖梦,而霍明今天的举动又完美的契合他心中的江湖形象。
只是嘴硬道:
“食君之禄为君分忧,这点道理我丁三冬还是懂得的。”
霍明也不戳穿他,只是笑着说道:
“本少爷不会少了你的赏钱的,等到我道基稳固,自然会想办法帮你筑基,让你也走上武学之路。”
“真的?”丁三冬惊喜道。
霍明颔首:
“本少爷一言九鼎,那大管事既然能让一个厨子入了品,我自然不会亏待自己的贴身管事。”
丁三冬听了这话,心里美滋滋的,就连要去大管事那边做卧底的紧张都冲淡了几分。
霍明看着丁三冬,目光微动。
君子论迹不论心,这丁三冬倒是没犯下什么天大的恶事,至于贪墨一些银钱的事,只要自己愿意,那便是给丁三冬的赏钱!
车轮压在青石板上,发出一阵阵咯咯哒哒的声音,向着丁三冬的一处偏院驶去。
......
一驾精致华美的马车驶入一个无人小巷。
驾车的是一面覆铁面之人。
车厢内。
卢扶风和之前双目受伤的铁面扈从,以及一个长髯老者围坐在一起。
那扈从将自己的铁面取下敷药,谁知面容竟然与卢扶风一致无二!
“兄长...”卢扶风小心翼翼的将药膏敷在对方眼睛上,一脸担忧。
“扶摇,让你兄长好好休息吧,你将今天的事与我仔细说说。”
长髯老者双目微阖,淡淡说道。
原来,先前在悬金楼内的卢扶风,是其胞妹卢扶摇假扮,而真正的卢扶风则伪装成扈从,护其左右。
两人乃是龙凤胎,生下来便是一样俊美,不熟悉的外人往往难以分辨两人的身份。
而这长髯老者便是颍川卢氏的当家人,卢老太爷。
这次一龙一凤入京都,大部分人都不知道,还跟了一头老蛟!
卢扶摇将悬金楼中的事一字一句的说给卢老太爷,老太爷听后连连点头,肯定道:
“你做的很好。”
卢扶摇苦笑:
“这下京都中恐怕很快就要传开,说大哥是个骄纵霸道之人,说我颍川卢氏治下无方,徒有虚名。”
长髯老者摇头,正色道:
“扶摇,你要记住,木秀于林可不是什么好事,自污本来就是此行的目的之一,现在朝中上下不少人对武威侯不满,却想要拿我颍川卢氏做那把快刀,我怎能让他们如愿。”
“武威侯确实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不肯与朝中那些所谓的清流名士同流合污,可惜的是,任何时候中立都是最讨不到好的立场,必将迎来清算。”
“今日扶风骄纵无能之名传开,那些想要快刀斩乱麻之辈也要掂量掂量我颍川卢氏这把刀够不够锋利,一刀斩下去会不会打草惊蛇,如此才能让我等有更大的转圜余地,摄取更大的利益。”
“为了家族,个人名利又算的了什么呢。”
卢老太爷说罢便不再言语,只是闭目养神。
......
悬金楼顶楼,最内侧的房间。
薛云山跪在门外,低头不发一言。
门内传来一阵阵争吵之声。
“爹,你就不要责罚大哥了。”
“什么大哥,我没有这个儿子,我悬金楼自上古传承下来不知道多少个年头,偏偏出了这么个混账东西,想着坏我悬金楼的规矩,让他给我滚!”
听着门内传来的话语,薛云山目中流露出凄然之色,紧紧抿着的嘴唇渗出丝丝血迹。
良久。
大门打开,薛云瑶迈步而出,将薛云山扶起:
“大哥,爹爹正在气头上,你先回房歇息吧,我再劝劝他。”
薛云山低着头,不发一言,向外走去。
回到房内,薛云山洗了把脸,随即唤来随从:
“动用一切能动用的力量,去查那个霍朗的来历,查他在京都的落脚点,一有消息立马通知我!”
“是!”
待到随从离开之后,薛云山来到窗前,抬头望向皇城的方向,目光中透漏这一丝茫然。
“爹,妹妹,你们早晚会理解我的,我做着一些都是为了咱们薛家,现在我们早已深陷泥潭,唯有如此才能自救,只要我能触摸到天下极道,便有了保存咱们薛家的力量!”
脑海中,不由浮现了少年时那个龙子对自己所说的话:
“云山,薛家和悬金楼传承久远,我景朝历史相比你薛家家史也不过是沧海一粟罢了,这样的传承真的很难不让人动心啊,只要你肯归顺于我,那薛家,悬金楼就还能超然世外,若是不能归顺...”
......
陈藏左手拎着大半只烧鸡,右手拿着酒葫芦,一边抿着酒一边走在京都下城区,最终在一间破落院子前站定。
敲了敲门,走了进去。
“搞到吃的了没!”
院中,一身材窈窕,面若桃花的少女正在煮粥,抬手擦去脸上的汗水,留下几道炉灰。
“搞到了,烧鸡,大半只呢!”
陈藏随手将烧鸡递过去,舒舒服服的坐在院中的摇椅上,看着头上的柿子树。
院子虽然破落,但是也收拾的井井有条,可见主家是个规矩人。
一旁的少女看着火,不满的说道:
“半只?别人刚刚入品都能吃香喝辣,你这被人称作小剑仙,却只能吃些别人剩下的。”
少女一边说着,一边麻利的支好桌子,将烧鸡撕好,唯一的鸡腿放在了陈藏面前,接着又起身盛粥。
“你什么时候也去王府谋个差事干,以你的本事,怎么也能让咱们在坊市区买个宅子。”
少女端着粥,也不嫌热大口吃着,只是眼前的烧鸡一口不懂,她知道陈藏习武,习武之人,就该多吃肉食,自己是个顾家丫鬟,吃点粥就够了。
陈藏喝了一口白粥,嚷嚷着要吃萝卜咸菜,结果被少女怼了一句哪有钱,只得悻悻作罢。
抿了口酒,冲掉嘴中的寡淡,陈藏开口道:
“我修的是逍遥功,最怕的是不逍遥,高门宅院中人情累累,真要去了其中,我这一身功夫反而不值钱了。”
一边说着,一边将唯一的鸡腿,塞进少女碗里。
少女微微一愣,咬了口鸡腿,感受着口中的肉香,嘟囔着:
“逍遥,逍遥,没有银钱怎么逍遥。”
陈藏先是指了指腰间荷包,随后指了指胸口,苦笑道:
“逍遥不在这,在这儿!”
少女不再说话。
陈藏喝完粥找了个话茬:
“隔壁我记得很久没来人了,今天怎么有马车在?”
“谁知道,听说隔壁的主家是某个达官显贵家中的管事,日子过好了平日也就不再这条街上住了,之前这里住过他的一个小妾。”
“小妾?我怎么没见过?”
“听张婶说被这管事送人了,你当然见不到。”
“你看,就连这达官显贵家中的管事都有将小妾送人的一天,何况你个侍女,都跟我平起平坐,你还不知道感恩,哪天把你也送人!”
少女一听这话,柳眉一竖,手持扫帚疙瘩斥道:
“敢将我送人?我看你是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