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侠之大者 为国为民
等到霍明三人来到城外的时候，此刻德胜门外已经聚了不少人。
当下时辰还早，但酒肆当中全是朝中大员，几人与他们也不熟悉，也就犯不上前去凑热闹，目光梭巡，最终落在一辆马车上。
“走，殿下在，咱们上前拜见。”
霍明招呼一声，三人骑马向前。
三皇子的车驾停在那里，不知道多少人先前都想上去打招呼，但是看着周边诸多侍卫，联想到三皇子先前遇刺之事，便是打消了念头。
此刻见霍明三人兀自靠了过去，自然觉得极为惹眼，不由都看了过去。
三皇子自然也是看到了霍明三人，站在那里插着手，脸上带笑，不发一言。
“殿下。”
霍明三人翻身下马，牵马来到近前，拱手行礼。
三皇子眉毛轻挑，笑着道：
“霍兄弟，侯爷归京这般大事倒是你来的最晚了。”
霍明抬起头，话语爽朗的说道：
“家父归京自然是大事，但昨夜我夜宿兴佛寺，遇见几桩怪事，故此一大早便去见了京兆府尹许大人，这才来的晚了些。”
说罢便低声给三皇子描述了一番。
三皇子听完面色凝重，开口道：
“这般秃驴，当真改赶尽杀绝，来人，拿我令牌，去唤玄甲卫！”
说着便将手中令牌塞入侍卫之手，那侍卫不敢拖延，行礼之后连忙上马疾驰而去。
霍明心中疑惑，低声开口道：
“殿下，许大人已经差人去唤玄甲卫了。”
怎料三皇子面带喜色，将霍明拉到一旁，小声道：
“霍兄弟有所不知，昨日圣上对我与几位兄长训话，称当今世道看着太平，但是暗流涌动，不知多少百姓还在受苦，言辞间有考较之意，我那几个兄长与不少地方官员关系甚密，因此倒也不怕答对不上，只是我前几年在外游历，认识的地方主官不多，答对起来怕是有心无力，如今霍兄弟告知我这般消息，无论如何我都要参与一下，到时候向来可以在父皇面前压他们一头，也是抖一抖威风，莫要让他们小瞧了我。”
霍明抬眼看着三皇子，心道这人还真是不讲究，许兴原本就是个中立派，三皇子这般作为一旦被其他皇子知道，不就相当于给许兴头上带了自己这边的帽子。
三皇子看着霍明自然知道对方的想法，他跟其他几个兄弟不一样，那几位皇子都喜欢别人在自己面前装傻子，显得自己高深莫测，享受着飘飘然的感觉，然而三皇子却是实打实的喜欢聪明人，被人猜破心思也无妨，跟聪明人交流，倒是极为省事。
拍了拍霍明的臂膀，开口道：
“霍兄弟真乃福星，到时候我定要在父皇面前为你美言几句，给你记上一功！”
霍明连连摆手，言称不用，只不过三皇子大手一挥，目中含有深意的看了霍明一眼，笑着道：
“霍兄弟你倒是瞒我瞒得紧啊。”
霍明笑道：
“哪里，这不是一得到消息就来告知殿下了嘛。”
三皇子笑着摇头，不再纠结这个话题，两人都知道说的是陈禹之事，但是都不说破罢了。
又是聊了一会儿，三皇子看了看天色，抬手指着远处道：
“时辰差不多了，霍兄弟可以往这个方向去，估计能比我等早见侯爷几分，一叙父子之情啊。”
霍明点了点头，向三皇子行了一礼，随后翻身上马，想着远处行去。
......
此刻已过午时，官道上，一支马队缓缓前行。
共二十三骑，打头那人身穿一雪白的将军袍，腰悬长剑，身子随着马匹上下浮动，显得轻松惬意，左右各一人，分别是一白面文士和一黑脸大汉。
身后跟着二十骑俱都是身披轻甲，腰悬利刃，当中一人还高举一大旗，黑底白字，绣着金边，上书镇北两个大字，镇北军旗随风飘荡，猎猎作响。
正是武威侯霍远山一行，随行的除了二十骑精锐镇北骑兵外便是蒙冲和云文轩二人了。
只见那蒙冲抽出长刀，其上还带丝丝血迹，拿着袖子就这么擦了起来，口中嘟囔道：
“走了一路的水路，真是没甚意思，还是上岸之后杀了几个山匪够劲儿。”
寻常山匪见了这般阵仗谁敢冲上来送死，还不是蒙冲觉得烦闷，硬生生单骑离队，问了周边百姓寻山匪杀了解闷。
云文轩显然受不了这个粗鄙的武夫，用手遮了遮鼻子骂道：
“回了京都你就老实点，这里不比军镇，规矩多的是，你要想死就随便，别连累侯爷就行。”
蒙冲一听这话不乐意了，棱着眼睛说道：
“小白脸你这是什么话，俺怎么连累侯爷了，路上杀了那么多山匪这不得给俺记上一功，说不得入了京皇帝老儿还得给咱提拔提拔，再说了着京都治下山匪比泾川还多，这皇帝老儿我看也不行，不如让咱侯爷做做，我来做京兆府尹给他们好好治治匪患。”
“住嘴！”
云文轩怒道：
“你不要命了我们还要，当初就该把你留在村子里杀猪。”
身后二十骑轻笑，他们都是武威侯的嫡系，在战场上都是过命的交情，相互之间还沾亲带故，因此都不觉得蒙冲说话过分，对这群大老粗来说，谁能带他们打胜仗吃饱饭自然听谁的，至于皇帝老儿？
没见过！
云文轩表情悻悻，他时常因为读过书而感觉无法融入这个群体。
只是抬头看着眼前这个身穿白袍的身影，他亲自见证了这人大雪覆甲入京的意气风法，也亲眼见证这人双鬓渐渐泛白，背也微微驼起。
心中自是叹息不已，美人迟暮，英雄白首，俱是人生憾事。
武威侯霍远山微微皱着眉头，原本在回京路上心中还有一丝阴霾，但是再蒙冲和云文轩两人的斗嘴下那丝阴霾也自然烟消云散了。
此刻睁开双眼，看着前方茂盛的草木，两旁小心避开他们的农夫，见衣物还算整洁，比他当年入京所见要好上不少，嘴角不由露出一丝笑意。
“我等战场厮杀，为的不就是百姓吃饱穿暖么？”
这话一出，四下皆静，身后的二十二人俱都崇敬的看着眼前的白袍将军，比起打胜仗和吃饱饭，白袍将军这番胸襟才是他们愿意聚在他身边的根本原因。
这让他们不由想起曾经鹤归山老道留下的八字批语。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