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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石杵

京都内,某处宅邸。

一面相威严两鬓斑白的中年人端坐书案之后,微微弓着背,手中拿着个折子正细细看着,他的眉头拧成一个川字,表情没有什么变化,眉头也从未舒展过。

将手中的折子放下,复又拿起一个,一刻都不敢懈怠,手中的毛笔在一旁写写画画,案牍之上的折子越堆越多,被规整的分成几摞,如同小山一般,渐渐的将他的身影遮蔽,原本就微驼的背部又弓了几分。

此刻已是月上中天,身边的老奴在油灯中添了不知多少次灯油,每每想要出言相劝,但最终都化作一声叹息。

笃笃笃。

门外传来一阵敲门之声,老奴连忙轻手轻脚打开门,走了出去。

见一家仆手中捧着一信笺,面上神情焦急,想来定然是有什么紧急之事。

即便如此,老奴仍旧将这家仆拉倒角落,忍不住低声训斥道:

“怎的这般没有规矩,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辰了,真想累死老爷不成!”

那家仆微微抬眼,面上带着委屈,但却没有说什么,只是紧紧抿着嘴,手中捧着的信笺又高了几分。

这宅邸之中,老奴曾给家奴定下诸般规矩,其中就曾明确说过,过了子时便不许家奴再往后院内送各般信笺,便是一件也不行。

原因自然是担心家主的身体,这些年来日夜操劳,各般事务处理下来常常忙到深夜,身子骨早就一日不如一日,家主又不曾修习武道,仅靠医馆的调理却是不够。

而这些家中家奴自然知晓,往日也都一一遵守了,但看这家奴焦急的模样,想来此事也是耽搁不得。

举棋不定之间,门内传来一道声音:

“便叫他送进来吧,不差这一件了。”

老奴闻听此言叹了口气,搁窗忘了忘家主身影,早已不复当年挺拔。

自己年轻时只道做了达官显贵便有万般的好,想不到这案牍之间真正尽心尽力者,比那田间老农过得还要不如。

接过信笺,那家奴如蒙大赦,行了个礼便匆匆离开。

老奴小心的捧着信笺走入屋内。

甫一进屋,便见中年人抿了一口浓茶,放下茶杯笑着看向自己。

老奴将手中的信笺放在案上,不忿的说道:

“京都中那么多官老爷,唯独老爷你办公至深夜,如今位极人臣,朝中上下无不礼敬,但身子却是养不回来了。”

中年人正是当朝丞相张维,他出自北河张家的旁系,自幼聪慧好学,为官之后更是一路平步青云,外人看来他的一生如此顺遂,四十岁便被景帝拜为丞相,如今已有十个年头,但是其中不易只有他自己知道。

出身门阀世家,但是多年来从未给自己的家族谋求私利,家中之人为了官位升迁常常携重礼登门求见,但都被拒之门外,这些年来跟北河张家的更是甚少联络。

外人道他不近人情,哪怕事情办不了,见上一见也是好的,但是张维自己却非常清楚,宗族之间的血脉连接何其深远,这面如果见了,人情累加下,自己终有一天也怕是不能免俗,还不如面都不见。

接过信笺,张维笑道:

“朝中上下,诸般事务总是要有人来做的。”

老奴给张维添了添水,张维还未发迹之前这人便在其身边为仆,一晃几十年过去了,两人更像是两个老友一般,故此也没有什么话不能说的,当即瞪着眼睛说道:

“哪有这般道理,那些蛀虫每日倒是寻欢作乐,苦差事都让老爷帮忙承担。”

张维摆了摆手,不以为意:

“为天下人承担的罢了,不要再说了。”

心中却是暗自思忖:朝中上下各级,机构臃肿,人浮于事,地方上的官员搜刮民脂民膏,与那些江湖乱党为伍,鱼肉乡里,这般事务解决起来哪是如此简单的,自当徐徐图之。

不再去想,张维将面前的折子推了推,这才清出一小块区域,抿了口浓茶,强打精神,细细读了起来。

“报与张公,今日正午...”

张维看得仔细,眉头越拧越深,最后将手中信笺放下,深深叹了口气。

闭上双眼,心神好似拨开层层云雾,回到了十多年前那个大雪天,霍远山鲜衣怒马,携麾下众将来朝中受封,连年征战立下的滔天之功,险些被景帝赐下封地,将泾川化作国中之国。

为此张维于朝堂之上力谏,最终平息了这场风波。

但之后霍远山获封武威侯,于泾川设立军镇,下辖军士多年以来只尊镇北令符,俨然变成一只私军,泾川境内更是有不少百姓为其立下长生牌位,这般做派与诸侯何异?

真是羡煞朝中诸多武将,加之天下承平已久,景朝尚武之气愈加浓郁,不少武将在边境轻启战端,就是为了效仿武威侯霍远山,立下不世功勋,以祈封地。

然而张维却看的清楚,如今民生凋敝,所谓的太平盛世不过是一个绚烂的泡沫罢了,一戳既破,当下唯有休养生息才能延续大景国祚,一旦轻启战端到时候苦的还是天下百姓。

为此只能苦了武威侯霍远山了,在朝中为官,为的便是天下百姓,必要时每个人都能要做出牺牲,只要武威侯倒了,那么就能为他张维争取更多的时间,让他能抽出精力来解决更多的蛀虫。

张维睁开双眼,目中闪过一丝精光,此刻他就犹如刚刚入仕为官时一般。

取过笔墨,张维快速写着什么,他写的潦草,但是速度极快,中间没有半丝停顿。

京都外的袭杀便是他一手安排的,他与三皇子并无私仇,不过对方适逢其会罢了,虽然被霍明搅了局,但也不是没有补救的办法,天下士族的悠悠之口是堵不住的,文官武将之间天生便带有矛盾。

事情的真相如何不重要,只要给个由头,他们自然会相互找补,以此攻击对方。

恍惚间张维好似年轻了不少,腰背也挺了起来,下笔之间有若游龙,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他张维就算是撑,也要为景朝百姓撑一个太平盛世出来。

信笺很快写好,张维仔细检查之后将其封好,递给身边老奴。

做完这一切,张维精气神又萎靡了一些,挺着的背再次弓了下来。

老奴接过信笺,叹息一声,随后向外走去。

......

京都城南,玉带河北。

陈藏已经被霍明打发走了,此刻霍明坐在马上,周围思索着什么,他身上的配剑早已折了,后来交给李叔用来杀陈禹的佩剑也留在了山坳里,给那陈禹做了墓碑,由李叔亲手埋葬。

哒哒马蹄声敲在石板路上,不多时停在一庄园门口。

门内丁三冬小心翼翼推开门,探头探脑的向外看了一眼,见了李叔心中一紧,再见霍明这才松了口气。

口中嚷着少爷就迎了出来,却见了霍明右臂上的森森白骨,不由露出关心之色。

霍明对于手臂上的伤势并不在意,用了药之后早已没有那么疼痛,眼下尚可忍受,将马匹交由丁三冬栓好之后,三人步入庄内,其间丁三冬总是冲着霍明的手臂瞅,看的李叔心烦,指着一侧房说道:

“那里还留有伤药,是少...陈禹为自己准备的,你且取来给公子用上,不出几日便能伤便能好。”

丁三冬本想怼上一句这般重的伤哪是说好就能好的,但是想着那日自己也受了重伤,不也是一日之间便好了个七七八八,面上一喜,连忙屁颠屁颠的去侧房拿药。

霍明站在院子里,见当中用于熬炼气力的石锁石锤不尽其数,当中大的如磨盘,石桌一般,看上去有万斤之重,再联想到拜剑山庄三十遗徒悍不畏死的表现,不由心下叹息。

这般势力都不能成事,站在陈禹的角度来看也属实可惜。

李叔看着眼前男子的身影,咬了咬牙,下定决心开口道:

“公子,这院中有一密室,乃是陈禹所留,其中有何物我等俱是不知。”

霍明点了点头,略带深意的看了李叔一眼,自行带头向那密室走去,自他进入这院内便感受到一股难以明言的气机吸引着他,故此也在等着李叔主动来说。

李叔跟在霍明身后,小心的看了对方一眼,心里替自己捏了一把冷汗。

来到陈禹的房间,屋内陈设简单,倒是并没有想象中的豪奢,桌椅上落了薄薄一层浮灰,想来主人不常使用。

唯一惹眼的便是床边的一古架,上面摆着一柄破旧的长剑,从磨损来看必然常常被人使用,但是却半分落灰没有,剑鞘更是擦得干净。

边上摆着瓜果糕点,剑前的香炉里更是有快要燃尽的三根线香。

霍明走上前原本想要拿起来把玩,但是仔细看了这长剑和床之间的角度,发现只要在这床上醒来,第一时间看到的东西便是这柄长剑,也就不在用手触碰,只是轻飘飘说了句:

“你留着吧。”

转身便来到床边,此处气机感应越发强烈,将手按在床头一处凸起,一阵机扩之声响起,随后床后便出现一道低矮的暗门。

霍明随即钻了进去。

而李叔则失魂落魄的看着那柄长剑,陷入了沉思。

穿过暗门,一道石阶向下,霍明低着身子缓缓走着,神君目发挥作用,并不觉得昏暗,不多时便眼见前方开阔起来。

此处足有三丈见方,显得不算局促,中间是一粗糙的石台,石台之上是一手臂长短的石杵,被数条锁链紧紧锁在石台上,看着与普通农家所用并无什么不同。

随心而动,霍明将手掌覆在石杵上,感受到掌心处像是被什么东西轻撞,但是手中石杵并无异样。

心中暗道,这石杵倒是神异,不知当中藏着什么异宝。

思索间,一道白茫茫的锋锐之光自石杵上涌出,犹如活物一般顺着霍明的手臂攀了上来。

霍明心中大惊,目中神光湛湛,刚要有所动作,忽然眼前一闪,被硬生生拉入到识海之内。

识海之内,那神秘光幕上各色光芒忽然极为狂暴,化作一条条电光组成的长蛇,对着闯入者涌来,霍明连忙闪躲,却见光芒并未理会他,反而是拉着那自石杵上涌出的锋锐之光,似祈求似胁迫,要将其带入光幕之中。

“看来这锋锐之光必然不凡,不知是什么宝贝,竟然牵动神秘光幕,与那复苏悬金不相上下。”

霍明眸光闪动,站在一旁细细看着,想要了解更多。

那锋锐之光仿佛对光幕极为不屑,周边涌现出无数金光,如同宝剑一般予以还击,一招一式之间不似光幕的毫无章法,反而如同真有无数人持宝剑挥舞一般,招式极为精妙。

“那是?”霍明心中讶然,神君目运转,想要将这一切看清,但是目光中只能见到宝剑之后的一团团白芒,这光芒极为刺眼,霍明眼角不由留下几行清泪。

“还不够!”

霍明全力催动,此刻他感受到这石杵上流出的锋锐之光对他并无敌意,只是他实力低微,眼睛才会被刺到,但是机缘在前霍明不想放弃,拼着眼角流血也要将其看清。

恍惚间他仿佛见到无数光影组成的小人,或是白须白发仙气飘飘,或是横眉竖目气若渊海,又或似身子婀娜若遗世仙子一般,其中夹杂着雷动九天,海生巨浪的种种异响,又有宛若神话生物般的各种异兽口衔宝剑,使出精妙招式。

终于,这一切都归于平静。

那锋锐之气虽然招式精妙但却敌不过光幕之上的一力降十会,最终被拖了进去,化作一道白光,只不过这白光极为霸道,原本相互交织的光芒被他所激,纷纷远离倒是将光幕之后的景象露出一角。

望着这般异象,霍明呆愣当场,那光幕之后竟然是一块极为平整的巨石,上面刻有诸小字。

不过这字体虽小但也是相对于通天彻地的光幕来说,对于霍明每一个字都比他人还大。

各色光芒再次涌动,仿佛要遮掩什么一般,将光幕那处空白堵死。

但是这一瞬间却让霍明看到其中两个字,两个字并不相连,但是每一个字都能让霍明心中掀起滔天巨浪。

“道!”

“仙!”

“难道江湖中流传的成仙之路居然是真的!”

霍明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