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新年快乐
文雅的目光在傅樾和傅母两人间流转，最终汇聚成一股坚定的力量，她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所有的犹豫与不安都一并吐出。
“另外，”她轻声却坚定地开口，声音虽细，却清晰地穿透了病房内的静谧，“我还有件事想说。”
傅母闻言，眼神中闪过一丝好奇与不解，她温柔地询问：“什么？”
文雅的眼神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芒，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最深处蹦跳而出：“我想参加高考。”
这句话如同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激起了层层涟漪。傅母的脸色瞬间凝固，眼中闪过一丝迟疑与疑惑，仿佛在努力理解这个突如其来的决定：“怎么突然想去高考了？”
文雅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让心中的梦想化作更加坚定的声音：“我想考华北大学。”
这句话一出，不仅傅母，连整个病房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一般。
就在这份凝重之中，隔壁病床上传来了不合时宜的笑声，带着几分戏谑与轻蔑。
那人似乎一直在旁听，但直到听到“华北大学”四个字时，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绪：“傅家媳妇儿，你这口气还真是越来越大了！”
他半倚在床头，眼神中满是对文雅的轻视与不解，言语间带着几分尖酸刻薄：“我都听说了，傅家媳妇儿，你捐书是做了件好事，后来还去参加奥数比赛拿了奖，这确实挺让人高兴的。”
“但人啊，得懂得知足，得脚踏实地。”
“你这才刚学会爬，怎么就想着要跑了？小心摔得太惨，到时候可没人扶你。”
闻言，文雅的面色微微泛白，宛如初冬晨霜覆盖下的花瓣，她的眼眸中闪烁着不确定的光芒，仿佛是在内心深处与自我进行着无声的较量。
华北，那个在无数学子心中如神祇般存在的学府，其门槛之高，足以让无数学子望而却步。而董文雅，一个未曾踏入正规学府门槛的少女，心中不禁泛起层层涟漪：我真的能跨越这道鸿沟吗？
就在这思绪纷飞的瞬间，一股温暖而坚定的力量悄然覆上了她的掌心。傅樾，那个总是能在关键时刻给予她力量的人，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姿态握住了她的手。
他轻轻转身，目光如炬，直视着病房中那个对文雅持怀疑态度的人，话语中带着不容反驳的威严：“若按你的逻辑，我们家文雅需得先在全国奥数竞赛中夺魁，方才算是学会了人生的第一步——爬。”
“那么，请问李大哥，您自己又达到了何种境界？莫非连最基本的爬行都未曾掌握，便妄图指导他人奔跑？”
此言一出，对方的脸色如同调色盘般变幻莫测，最终只能尴尬地沉默，狼狈至极。
傅樾转而看向文雅，眼神中满是温柔与鼓励：“我始终相信你，你的才华与能力，足以让你跨越任何障碍。”
“考上华北，对你而言，绝非遥不可及的梦想。”
这番话，如同春日暖阳，温柔地照进了文雅的心田，让她的心尖轻轻颤动，鼻尖也隐隐泛起了酸意。
“没错，小雅！”傅母的声音适时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支持与力量，“无论结果如何，我们全家都会是你最坚实的后盾。与那些只会空谈而不敢尝试的人相比，你的勇气和决心已经超越了太多。”
“我们支持你，无条件地支持你！”
她的话语中透露出对文雅满满的骄傲与信任，同时也不忘用那番话巧妙地回击了病房内的另一位不速之客，让对方的脸色更加难堪，最终只能以散步为由，匆匆逃离了这片是非之地。
病房内，傅母的笑声清脆悦耳，似乎在为这场小小的胜利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随后，护士的到来打破了这份宁静，她掀开帘子，通知傅樾的家属办理出院手续。
傅母闻言，立刻应声而起，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她故意放慢脚步，留给这对年轻人一段独处的时光，让这份温馨与鼓励在彼此心间悄然生长。
病房内，静谧得只剩下两人轻微的呼吸声交织。窗外透进的微光，轻轻洒在傅樾那条还裹着厚重石膏的腿上，显得格外孤寂而坚韧。
文雅的目光温柔而忧虑，仿佛能穿透那层冰冷的石膏，直达他心底。“你这腿，真的好了吗？就这样出院，能行吗？”
她的声音里藏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傅樾轻轻一笑，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释然，“家，是最好的疗养所。只要按时回来拆石膏，没问题的。”
说完，他话锋一转，语气中多了几分探寻，“告诉我，为什么突然决定要考华北？是林院长又给了你什么新的启发吗？”
文雅闻言，轻轻坐到了床沿，双手不自觉地交织在一起，似乎在斟酌着每一个字。
片刻的沉默后，她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是沐老的要求。”
“就是那位林院长引荐我见的数学家，他说，如果我真的想成为他的学生，就必须考入华北的数学系。”
“沐老……数学家……”这几个字在病房内回响，仿佛触动了某种深藏的回忆。
傅樾的眼中闪过一丝敬仰，他深知沐老在国内数学界的地位，那是真正站在金字塔尖的人物。他看向文雅，心中涌动着复杂的情感——骄傲、欣慰，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压力。
他缓缓握紧文雅的手，那温暖而坚定的力量仿佛穿透了彼此的心房。
“原来，你已经走到了这一步。看来，未来的日子里，我这普通的大学生，怕是要借文雅文学者的光了。”傅樾的话语中满是戏谑。
在这温馨而略带羞涩的氛围中，文雅的脸庞被一抹绯红轻轻染透，她嗔怪地望向傅樾，轻声细语中带着几分娇嗔：“你又在乱讲话了。”
说完，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那双被傅樾紧紧包裹于掌心之中的手，试图轻轻抽离，却仿佛被无形的丝线牵引，几番尝试终是未果。
傅樾见状，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眼神里满是宠溺与坚持：“你的手太冰了，我帮你暖暖，别乱动。”
他的话语简单直接，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让文雅一时之间竟无言以对，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悄悄融化了方才的羞涩与尴尬。
不久，傅母办完手续归来，一家三口踏上了归家的路途。
刚踏入院子的大门，一个不起眼的细节吸引了他们的注意——邮箱里堆积如山的报纸，几乎要将那狭小的空间撑满，显得格外突兀。
“你说小樾，人都不在家常住，还偏偏天天订着这些报纸。”傅母的话语中虽带着几分埋怨，但手上的动作却异常麻利，她将一份份报纸细心地取出，整齐地码放在厅堂的桌子上，那份对家的呵护与爱护，不言而喻。
傅樾则拄着拐杖缓缓步入厅堂，他没有丝毫的不悦，反而带着几分好奇与期待，坐在了报纸堆旁，一页页地翻阅起来，那认真的模样，仿佛每一份报纸都藏着他对世界的独特见解和深深牵挂。
而文雅，则自然而然地加入到傅母的行列中，两人默契地分工合作，一边收拾着家中的角角落落，一边轻声细语地交谈着，温馨而和谐的画面在屋内缓缓铺展，仿佛连空气中都弥漫着幸福的味道。
1984年春节之夜，夜幕低垂，小镇被节日的灯火点缀得如诗如画，每一盏灯笼都似乎在诉说着团圆的喜悦。
鞭炮声此起彼伏，穿透了冬夜的寂静，响彻云霄，将节日的氛围推向了高潮。
在傅家的小院里，一家人围坐一堂，共享着那顿意义非凡的团圆饭。
桌上菜肴丰盛，热气腾腾，每一口都承载着家的味道和年的温馨。窗外，烟花绽放，五彩斑斓，映照在屋内每个人的笑脸上，显得格外幸福与和谐。
然而，在这份欢聚之中，却有一位少女显得与众不同。文雅即便是在这举国同庆的夜晚，也未曾放下手中的书本。
她坐在桌旁的一隅，借着柔和的灯光，专注地阅读着，仿佛整个世界都为之静止。
“大过年的，放松放松吧。”傅樾的声音温柔地响起，他轻轻走到文雅身边，为她倒了一杯热腾腾的水，试图让她从书本的世界中暂时抽离。
文雅抬头，眼中闪烁着求知的光芒，她微笑着接过水杯，双手轻轻捧着，仿佛那是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我看书就是放松呢。”她轻声回答，随即话锋一转，“对了，傅樾，你能不能帮我看看这道英语题？”
傅樾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他接过题目，故作挑逗地问：“我教你，有没有什么奖励呢？”
文雅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她似乎看透了傅樾那略带狡黠的眼神，心中暗自好笑。她故意板起脸，正色道：“奖励？你这是什么话，不想教我就算了，我留着去问林院长好了。”
这句话，如同一枚小小的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傅樾心中的涟漪。
林志维，那个在文雅心中如同神明般存在的院长，此刻竟成了他竞争的对象。
傅樾心中涌起一股不服输的劲头，他猛地抢过文雅手中的本子，语气坚定地说：“我会！我教你就是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傅樾仿佛变了个人似的，他全神贯注地讲解着题目，每一个细节都力求完美。
他的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芒，那是对知识的热爱，也是对文雅那份执着的回应。
而文雅，则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她的眼底深处不时闪过一丝笑意。
她突然发现，这一世的傅樾，似乎真的变了，变得更加成熟、更加可靠。
被“林院长”三个字激发的斗志，让傅樾仿佛打了鸡血一般，不仅解决了当前的难题，还主动将后面的题目也一并讲解了一遍。
傅樾的目光温柔地落在文雅身上，轻声询问：“都听懂了吗？”
文雅轻轻颔首，嘴角勾勒出一抹含蓄的微笑，仿佛春日里最柔和的风，轻声道：“懂了。”
她的回应，如同细雨润无声，让傅樾的心中充满了满足与欣慰。
正当他欲启唇再言，文雅却已悄然行动，从一旁抓起一小把色彩斑斓的糖果，轻轻递到他的面前，眼眸中闪烁着狡黠与俏皮：“你要的奖励。”
那一刻，她的笑容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梨涡浅现，在灯光的映照下更显动人，轻轻摇曳在傅樾的心湖之上。
傅樾一愣，随即眼中闪过一抹意外与惊喜交织的光芒。
他几乎是本能地，未经思考便倾身向前，轻轻地在她那诱人的梨涡上印下了一吻。
这突如其来的亲昵，让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一般，时间在这一刻变得缓慢而悠长。
文雅的眼中闪过一抹惊愕，随即是铺天盖地的酥麻感，从被亲吻的地方迅速蔓延至全身。她的心跳如鼓，几乎要跃出胸膛，脸颊与耳根如同被火烧云覆盖，滚烫而灼热。
她的思绪乱作一团，无法组织起一句完整的话语来回应这份突如其来的深情。
傅樾的气息环绕在她周围，他的粗重呼吸似乎能穿透她的肌肤，直达心底。
他正准备开口，继续那未完的话语——“文雅，我……”
然而，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了傅母焦急的呼唤声：“小樾！快十二点了！出来点鞭炮！”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如同一声惊雷，瞬间打破了室内的宁静与暧昧。
文雅猛地惊醒，羞赧之情溢于言表。她连忙后退几步，与傅樾拉开了距离，声音细若蚊蚋：“妈喊你呢，快去！”
她的眼神闪烁不定，始终不敢与傅樾对视，那份羞涩与慌乱，让她的模样更加惹人怜爱。
傅樾望着她逃也似的背影，眼底的笑意愈发浓厚。他轻声应了声，转身走向门外，却在即将迈出门槛的那一刻，突然停下脚步，回头望向文雅，扬声笑道：“文雅，新年快乐！”
那一刻，他的笑容温暖而灿烂，仿佛能驱散所有的寒冷与阴霾。
随着他的话语落下，屋外鞭炮声四起，大红色的火花在夜空中绽放，照亮了整个夜空。那绚烂的光芒，似乎也在为这对年轻人的青涩与甜蜜加冕。
文雅看着傅樾，小声说道：“傅樾，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