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窃贼
“行照,你想清楚了吗”一直沉默不语的宣宁曦开口问道。
宣行照原本昏昏欲睡,在听到她的话后瞬间清醒诧异望向她,疑惑道:“阿姐这是何意?”
“你如今年纪尚小,阿姐不想你因一时冲动葬送自己一生,薛楼她……并不是良配。”宣宁曦语气严肃,郑重的看着他。
“阿姐我心中有数。”宣行照回望她绽开一抹笑。
“罢了。”宣宁曦无奈叹气,终究不再说什么。
……
听风阁。
“把这乞丐押住交给官府!”怒骂声从阁中传到街上。
“放开我,我说了钱不是我偷的!”女子大喊,拼命挣扎。
薛楼脚步顿住,停在听风阁门口,她发现自己每次路过这家店都会发生争执斗殴。
“不是你偷的,那你这钱是从哪里来的?!”
“这是掌柜给我的。”女子抿嘴,头垂的极低。
争执间薛楼已经走了进来,目光也落在了那名被扣押的女子身上。
乞丐穿了件打满补丁的衣裳,一张小脸黝黑,薛楼微微眯眼,发现她是故意抹黑。
直到对上那双明亮的眸子,她心中一惊,真的是她?!
崔青奴,她终于找到她了。
“掌柜,你来说一下,这银两真是你给她的?”那人咄咄逼人,看向掌柜显然是不信任她的话。
崔青奴显然没想到掌柜竟然在店里,她脸色猛然一变,作势想跑却又被人押住。
被点名的掌柜顿住,放下写信的笔,冷漠开口:“公子这银两不……”
“你的钱不是掉在那里吗?”清冷的声音响起,众人朝她望去,只见薛楼缓缓走到乞丐身边。
众人顺着薛楼的目光朝桌下看去,果然掉了一个绿色的小包。
那掌柜见到薛楼后明显一愣,反应迅速开口,“公子这银两确实是我给这乞丐的。”
薛楼不解向掌柜看去,崔青奴同样疑惑抬起头。
紧接着她随着掌柜的目光看去,女子容颜不俗,顿时明白掌柜是因为她才突然改口。
男子捡起装满银两的绿色小包,果真是自己的,赶紧收了起来。
崔青奴登时恼怒的瞪向押住她的人说:“现在能放开我了吗?”
按住她的人尴尬一笑,讪笑着松开手。
崔青奴朝薛楼重重一磕,道:“多谢姑娘为我证明清白,我还有事在身,搭救之恩来日必定重报。”
说罢她便匆匆离去。
“等等。”薛楼叫住她。
崔青奴疑惑回头。
“我跟你去。”薛楼淡淡开口。
崔青奴犹豫不决,见她不像坏人,点点头示意薛楼跟着自己。
“您慢走。”掌柜连忙迎上亲自笑着将她送出去,食客被掌柜的举止震住了。
这女子是什么来头?听风阁的掌柜竟对她这般恭敬,要知道他对太子整日都冷着张脸。
一直送到门外,掌柜这才回身进去,手里塞进触感微凉的硬物,掌柜低头一看,是碎银。
“小姐这我不能收。”人流里哪还有薛楼的影子。
掌柜唉声叹气回到听风阁,将方才给世子写的要求整改听风阁进入条件的书信扔进了篓里。
在看到桌上的借条时手顿时僵住,接而失笑,那乞丐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放了张借条。
将它撕碎,一同丢了进去。
薛楼随她穿过一条又一条的巷子,这巷子比当初她被追杀时的小巷比起简直天差地别。
“我叫崔青,恩人你叫什么?”
“薛楼。”
崔青奴瞬间明了,难怪听风阁的掌柜对她如此恭敬,原来是太尉府的千金。
踩在湿滑黏腻的泥地上,薛楼有些重心不稳。
崔青奴瞥她一眼,说:“想必你是第一次进这种地方吧。”
薛楼摇摇头。
崔青奴诧异,“你还真来过这种地方?”
薛楼笑了笑,没有回答她的话。
走进巷子深处,崔青奴领着薛楼停在一处挂满白陵的房屋前。
薛楼愣住。
崔青奴以为她介意,解释道:“这房主人一家五口横死家中,附近的人觉得有鬼,便也尽数搬走,我和公子没地方去,就住在了这里。”
“你不害怕?”薛楼看向她。
“怕?”崔青奴仿佛听到天大笑话一般,道:“命都快没了还能怕什么?”
崔青奴的事她大概了解一二,她是淮安王府的庶三小姐,母亲是江南有名的歌伎蓉娘,长相貌美,一夜露水情却怀上了崔青奴。
淮安王将她收为第十三房姨娘养在了江南。
淮安王妃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否则十几个姨娘子嗣怎么可能只有两个?
淮安王府没有男丁,淮安王迫切的想要一个儿子,在得知蓉娘有孕后高兴的不行。
可惜天公不作美,崔青奴是个女儿身,淮安王失望不已,但蓉娘貌美,淮安王舍不得她想带回盛京,并让她丢了崔青奴。
蓉娘以死相逼,淮安王这才妥协,一同带回了淮安王府。
但这对淮安王妃来说,淮安王此举是对她赤裸裸的挑衅,蓉娘在淮安王府里没少受折磨,在崔青奴三岁时撒手人寰。
崔青奴就被当丫鬟养着,当狗对她来说已经是再平常不过的事。
直到崔青奴十岁时,容貌长开,喝醉酒的淮安王将她错认成蓉娘,对着她拉拉扯扯被淮安王妃撞见。
淮安王妃盛怒之下命人乱棍打死崔青奴,随后将半死不活的崔青奴扔到了死人堆里。
……
这些都是前世宣行照与她说的,宣行照十七岁封为行阳侯,奉景宁帝之命亲手抄的淮安王府,满门被斩,只剩下一个在宫里为妃的女儿。
“你要是害怕的话就不要进去了。”见薛楼不说话,崔青奴以为她是害怕。
“没事,我们进去吧。”薛楼已经先踏进去了。
在她脸上并未看到害怕之意,崔青奴这才放下心来,若是恩人被吓倒在她这里,那她真是罪该万死。
刚走进进院子,薛楼就闻到浓郁的药味。
“公子身体不好,每日都要靠吃药度日。”崔青奴解释说。
薛楼了然,望了眼空荡荡的院子,想来她正是因为走投无路才偷的钱。
“其实我是借的。”崔青奴开口,对上薛楼的视线说:“我在掌柜桌上放了张借条,公子的病拖不得,我情急之下才……”
“我知道的。”薛楼微微一笑,眼里满是信任。
崔青奴怔住,眼眶微红。
“青青,是你回来了吗?”屋传来沙哑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