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八斩刀小成
“这是?”
“武学?!”
李暮又惊又喜,“还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慧根窃取之物,只会竭力升华,却从不无中生有。
就像梁三持有箭术,李暮所窃取的,正是能不断升华精进的箭术。
而当下九品慧根所得,正有异曲同工之妙。
故而,倘若糙汉木叔无世俗武学在身,李暮便无法窃得“八斩刀”。
他深深望向牛头山,喃喃自语:“没想到,木叔竟深藏不露,是个有武艺在身的武人。”
四下寂寥,无人打扰,李暮很快就弄懂了技艺“锻造”和世俗武学“八斩刀”,应该如何“成长”。
八斩刀需要手持木棍或刀,空挥修炼。
至于锻造这门技艺,却不是简单挥锤,或是捶打炼造。
而是去摸。
他一拿起土弓,顿时土弓制式在其脑中浮现翩翩。
再一握住长弓,拉胎做弦的画面,转瞬映入眼帘。
于是乎,镇上的铁匠铺子...
连着几日,都有一少年只看不买,甚至趁着店家一不留神,就上手摸上一摸,完事了还露出一副“原来如此”、“好生厉害”的痴迷神情。
与那沿街驻足观望妇人肥臀儿的痴汉,没啥两样。
店家对此深恶痛绝,可一看这人像个癔子,许是无端生出几分同情,才没有多此一举,计较这些鸡毛蒜皮。
如此一来,锻造技艺飞速提升,不日就臻至小成。
除了修习锻造,李暮仍不忘精进箭术、刀法。
空挥并不难,但难在每一次空挥都要达到百斤气力,心神沉浸。
粗略算来,李暮臂力已有一百四十斤,空挥二十下似乎并非难事。
然而每一记竭力空挥,肌体都会不由自主耗去气血。
或许是受体内异变所累,李暮前前后后,总计花费三日,才得以将八斩刀提升至“熟练”阶段。
彼时,对其而言,八斩刀练法已经熟稔于心。
这一日。
大雪纷纷,仿佛天间厚重铅云被风撕碎,飘然落下,如鹅毛飘絮般,覆及屋檐、草地、泥路,水塘...
院子里,李暮手持双棍作刀,身随刀走,舞得虎虎生风。
大雪如蟒,或被挑飞,或被劈碎,却始终裹有银鳞百万枚,缤纷莹灿,在李暮周身,滞空不落。
刀法连绵,如一对穿花蝴蝶,蹁跹起舞,在飞雪间来回游梭。
直至收刀回鞘,当空停滞的雪花,才如撒盐一般,簌簌落下。
八式练法,一气呵成。
“成了!”
李暮嘴角上扬,会心一笑。
眼前字样渐次浮现。
【世俗武学:八斩刀(小成)】
【进度:0/100】
【效用:临阵对敌,八式杀法可任取一式,先发制人】
见得此景,李暮眉开眼笑,心中颇为快意。
重要的不是八斩刀小成,而是一式杀法先发制人!
这就像是两个旗鼓相当之人猜拳,哪怕知道李暮永远只会出“石头”,可对方却永远出不了“布”。
要么同出“石头”,不分伯仲。
要么出“剪刀”,被一击毙命。
简而言之,就是一个字。
赖!
天地间,大雪瓢泼,簌簌而落。
院外兀地传来一声赞叹。
“不错!看来你小子的确是块习武的料。”
循声望去,原来是糙汉木叔挎着木弓,鼓掌而笑。
李暮擦了擦汗,笑道:“多亏木叔教得好。”
这些时日,俩人走得亲近。
表面上,李暮所学八斩刀,乃是木叔亲身言教。但实际上,却是李暮偷师在先。
李暮先是将手中木棍放至墙根,然后挎上木弓,朝屋里喊道:“菡姐,我跟木叔进山了哈。”
“呀,暮哥儿,你慢些。”
菡娘子急匆匆从屋内跑了出来,递过食盒,关切道:“暮哥儿,趁热吃了啊。”
“好。”
自从李暮加入木叔三人,一同上山打猎,他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满载而归。
与此同时,向叠香楼管事证明供货能力后,李暮也成功有了猎肉赚钱的渠道,不至于贱卖换粮。
日子看上去,似乎一天比一天好。
李暮的箭术,令老猎户们纷纷心服口服,但众人并不知晓,李暮所展露出的箭术,仅仅只是冰山一角。
木叔显然是起了爱才之心,不仅传授武艺,还为他亲手制备了一张木弓,拉力约有五十斤重。
李暮当然不会白吃白拿,互相推辞间,木叔最后竟只收了几十文的材质钱。
“对了木叔,最近豹子咋样?”
李暮蹲在寒松下,吃着温热肉食,突然问了一句。
食盒里,有野鸡肉、腌肉、咸鸭蛋,野菜和一大碗粟米。
营养均衡,菜品丰富。
能有如此丰盛餐食,盖因几人互相照拂。
村子里,木叔与方豹家离得最近,可虽是邻居,两家却几乎没有任何交集。
是属于那种下雨了,都不会招呼一声,喊人出门收衣裳的冷漠,不近人情。
但木叔,却又是村里出了名的热心肠。
所以便时常是其热脸贴上冷屁股。
糙汉目光深邃,望向山巅。
天地间,飞雪骤停,寒风呼啸,山林银装素裹,冻彻入骨,置身于此就好似坠入冰窖。
他深吸一口气,顿了顿,才道:“他走了。”
“走了?”
一旁的猎户,口露黄牙,诧异道:“不应该呀?前日不还看他出门打秋风,怎么走得这么快?”
“黄牙,豹子是走了,不是死了。”
木叔语气不愠不火,格外平易近人。
“噢噢,这样啊...”老猎户连连点头,龇起满嘴黄牙,笑了一声:“嗐,我就说么!”
“去哪了?”李暮突然问道。
木叔却是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几人又闲聊几句,分了食盒里的吃食,这才起身两两一组,分别去查看昨日埋下的陷阱。
木叔和黄牙一组,李暮则是与老杜头同行。
老杜头是村里年纪最大的猎户,年近花甲,膝下无儿无女,与老伴相依为命。
虽逐渐膂力不济,但胜在布置陷阱,出神入化,他的陷阱完全融入山岭谷地,看不出丝毫破绽。
拨开灌木丛,李暮随意一瞥,就瞧见竹编的箩筐,倒扣了下来。
仔细望去,透过竹签缝隙,肉眼可见野鸡颤颤巍巍,雉尾色彩斑斓,光鲜艳丽。
“这里也有!”
李暮面露喜色,却不是因为猎到猎物,沾沾自喜。
而是因为这些时日,跟在这些老猎户身边,见多识广,受益匪浅。
就像牛头山失去了黑瞎子雄霸一方,独占山头。梁三死后,这些老猎户俨然成了牛头山新主。
偌大个深山老林,即使坐吃,也不会山空。
半日后,几人汇合,每人手上都拎着数只野鸡、野兔。
而李暮,肩头更是扛着一头狍子,穿过林子,缓缓而来。
猎户眼里并无嫉妒艳羡,反倒有几分敬佩。
木叔笑道:“李暮,看来你明日又要去镇上叠香楼供货了。”
“放心吧,木叔,我会快去快回,绝不耽搁晡时打猎。”
木叔一笑置之,笑得很是欣慰,大有江山代有才人出的意味。
他忽然话锋一转,“看来这牛头山真的易主了,也不知会不会招惹来什么凶厉猛兽。”
听得这话,几人同样点头赞同。
这些时日,他们所布陷阱,除了满足日常打猎之外,还在有意围点打圈,缓缓向牛背山推进。
只可惜······
哪怕是以鲜嫩肉块做诱饵,布放在牛背山前的山隘附近,也始终只能引来一些灰狼野狗,抬头看着枝头,上蹿下跳。
“那头黑瞎子估摸着...也该老死了。”
黄牙皱着脸,心有不忿道:“这厮都送走我祖辈两代了,再不老死,怕不是要成精了!”
“先下山吧,天黑路滑。”
“等雪厚了,山上野鸡成了睁眼瞎,只会撅着屁股,埋头藏进积雪里,一逮一个准!”
木叔抬头瞧了一眼天色,恰好有一片雪花落在他额头上。
紧接着,鹅雪如棉絮纷飞,扬扬洒洒。
数个时辰后,崇山峻岭间,皑皑白雪覆压山色,如盖白被。
雪深了。
又该有人捱不过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