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你这是犯罪啊！
“也就是说…”听到这里，再结合对方的反常表现，石九已经大致猜想到宁以尘的情况。
“你便是，自里世界内诞生的孩子？”
闻言，宁以尘竟是有些怯懦起来，支支吾吾道，“正如您所想的那样，但我的寿命，可能会比您预期的更短。”
“被卷入里世界的正常人类，即便能够善终的，其平均寿命也不过七十到八十左右。”
“而在这个世界中出生的孩子，因为其体质，生长环境等各方面的原因影响，只活到三十岁便离世的也大有人在。”
这着实是个沉重的话题，有些残忍，却又无可奈何。
但他想到，既然这里已经有着上千年的历史，那肯定也会针对这种事情做出应对，“我想，求生欲是每个生物的本能才对，你们…”
可当他看清宁以尘的眼神后，却又没法用轻飘飘的话去回应。
他只得，试探性地问出一句，“有试着寻求解决方法吧？”
闻言，对方抬手点点自己的额头，语气竟放松了不少，“有啊，这个。”
魔傀格雷姆？刚见到宁以尘的时候，她就说过，是通过投影的方式降临到这具格雷姆的躯体之上。
当时石九只简单地将其当做是种比较科幻的遥控方式。
但现在看来，这件事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见石九又在胡思乱想，宁以尘轻叹一声，“石九大人，本来我是不想告诉您这件事情的。”
“因为肉体的衰老速度异于常人的关系，几乎所有里世界之人，平时都会主动锁死在冷冻仓之中。”
“再藉由灵魂投影的方式，以魔傀格雷姆的身体作为凭依，便能够实现‘延长寿命’这种看似天方夜谭的事情。”
冷冻仓……真是讽刺，这种在科幻电影里面用来进行宇宙探索的次世代先进技术，放在这里，不过是给一群可怜人续命的民生科技。
而之所以是冷冻，不是休眠，恐怕就是为了在封存肉体的过程中，将灵魂脱离出来，享受‘自由’吧。
忽然，石九记起来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再联想到现在宁以尘所说的话，答案呼之欲出，“那你之前说要隔半年才能以本体见我，是因为冷冻仓的每次打开和关闭都有固定周期吗？”
他想起电影里面的休眠仓动不动就有十年二十年的休眠期限，冷冻仓虽然可能没那么久，但架构应该也大差不差。
只是宁以尘的答案却一如既往的奔放，她摇摇头，这才冲着石九露出有些落寞的笑容，“不，是因为半年后，我过生日。”
“过生日啊，也是，这确实是要好好庆祝的事情。”作为一名深受职场折磨的社畜，石九已经好几年都没过过生日了。
没有人帮他庆祝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便是，他对于生日这件事，也不再像小时候那般期待与重视。
不过身为成年人，他自然是不会主动开口去问宁以尘将要过的是多少岁的生日，倒也不是怕要花钱准备礼物，毕竟在过往货币体系崩坏的当下，石九可以说是身无分文。
他只是觉得，以宁以尘的性格，估计会主动告诉他。
果不其然，小姑娘最后还是没沉得住气，她见石九没有接茬，只能换了种方式沟通。
也就是这里，她主动将头靠到石九的肩膀上，故作轻松地提醒道：“因为是人家的成人礼，所以，我希望自己重视的人在那天都能够出席。
石九大人，您也是我重视的人。”
这次，宁以尘没有给石九递台阶，而是直接挑明了她的诉求。
可石九此时想着的，却并不是要不要答应出席。
而是……
成人礼？？？
这妮子，还没成年吗？
盖了帽了，这都什么事啊。
作为正儿八经参加工作，进入社会的成年人，‘十七岁的少女’这六个字，原本是不应该跟石九产生任何关联的。
这六个字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铁手镯，大通铺，缝纫机。
这意味着牢饭啊！！
即便现在身处末世，没人有功夫来管这些，但对于石九来说，未免过于刺激了一些。
一时间，石九分不清占便宜的人到底是谁，这可是十七岁……
忽然，他看到身旁的宁以尘脸上挂满了尴尬与羞恼，她连忙解释道，“对不起，石九大人，我不该瞒着您的。”
“确实，如果妻子只有自己一半的寿命，那可真是件无比遗憾的事情。”嘴上虽然这么说，可对于现在也就二十几岁的石九来说。
七十岁和四十岁的人生，都是未知的。
从数字的角度来看，它们确实有着接近一半的跨度。
但现在还身为年轻人的石九对此的感受却并不真切。
他反而安慰宁以尘，道，“可这又不是你的错，你也是整个大坏境之中的受害者。而且你的想法也没有任何错误，你的憧憬和期待，都非常合理。”
“可这不一定适合您，我的意思是，应该没有人会想在人生刚过半的时候痛失挚爱。”
挚爱？石九不这样想，他听过见过太多盼着自己配偶突然离世的人，他们之间真的没有感情么？
不见得。
可他们就是在不断地忍受眼下的生活，对一切都不满意。
如果告诉这种人能找个年轻漂亮的时候能陪着你的，到中年价值被榨干了会自己嗝屁，剩下的人能用对方的遗产去再找个十八岁的小姑娘的话。
恐怕会有大把大把的渣男排着队去娶。
石九觉得，宁以尘现在把这件事情摆在明面上来讲，应该不只是为了给自己打预防针这么简单。
认识她的时间不长，但对方自初见之后，就从来没有做过任何一件没有意义的事情。
哪怕是喝水这种维持生命体征的必做之事，她都会首先考虑当时的身体机能能否负荷，避免猝死的风险。
既然能做到这种程度的自律，那么她也完全可以忍到石九完全坠入这段感情，投入足够多的沉没成本后，再逐渐坦白。
以石九的性格，到那一步的话，极大概率是走不出来的。
宁以尘不会连这种事都看不穿。
那是为什么呢……
石九想不出来，于是他抬起左手，轻轻地拍了拍宁以尘的脑袋。
铛！
并趁机叠了一手心之钢。
“你要跟我讲的，其实不是这件事情，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