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当我是吉祥物吗

肖冲笑而不语。

他知道刁忌真的不是意志很坚定的类型，这个人对「事件」本身并无讲究，主打一个随心所欲——就像是昨天肖冲让刁忌「下楼」，他一开始不愿做，可后来还是妥协了。

如果不在一开始就拒绝莫喻的话，肖冲可以笃定刁忌一定会和莫喻跑去医院。

这是一个很微妙的事情。

与此同时，拿着冰糕的莫喻从另一个方向走了过来，看来她刚刚从学校的小卖部出来。

路旁古棕色的树排排立着，衬得少女皮肤白皙，浅色校服松松垮垮地搭在身上，映着叶的青葱，整个人可爱地就像是刚刚从画里逃出来，又落在了现实里。

“刁忌，”莫喻笑着说，“好巧我们又遇见啦！怎么就你一个人啊，玫瑰先生不在吗？”

刁忌下意识看了肖冲一眼，莫喻嘻嘻一笑，晃了晃拿着冰糕的手：“玫瑰先生也在啊，没事我们接着聊啊，你不是也想找找离开这世界的途径吗？医院绝对有问题，不是吗？”

她的目的性太强了。

“不想去医院也可以啦，”莫喻把冰糕塞到刁忌的手上，“就当交个朋友嘛！多个朋友多条路，以后我罩着你啦，刁忌！”

刁忌把冰糕给推了回去，义正言辞道：“我不吃冰糕，谢谢你。”

“哪里有小弟不收大佬东西的道理？”莫喻脑袋一偏，长长的辫子差点由于惯性直接甩到刁忌脸上，“真讨厌，我真的很想找一两个盟友的！”

“盟友？”刁忌说，“不行，我可是独行侠！”

“那你就当你的独行侠好了，”莫喻自顾自地撕开了冰糕的包装，一口咬了下去，“那我们就是雇佣关系，以后你的午饭本小姐都包了，怎么样？”

说真的，刁忌好像还真的有点心动。

“其实我也不是很想要一个盟友，”莫喻稍稍仰头，望向了蓝天与流云，“除我之外，这个世界上知道我想杀死莫蓉枫的人可能只有你们了——我没有和任何人说过这一点，也不可能和他们说。

“因为我知道，一旦我说出来了就会有人记住，会有人传播，接着就是大家或多或少都知道一点，那样我会很难办……既然你们知道了，如果不想要我「毁尸灭迹」的话，就和我结盟吧～”

“不是，”刁忌听不下去了，“这是什么逻辑啊！因为我们知道了就一定要和你当同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你会不会太强势了一点？！”

“我们是互利互惠的哦，”莫喻反驳道，“我可以尽量帮玫瑰先生找出离开的方法！我们是统一战线的！”

刁忌无语：“那我呢？我既不想要离开，也不想要杀人，我在你们队伍里干什么？当吉祥物吗？”

“也不是不行呢～”莫喻把冰糕的包装纸扔到垃圾桶里，回眸笑道，“话说玫瑰先生还不出现吗？再不出来我们的小队名字都要起好了哦！”

“不是，等等！”刁忌赶忙问道，“我们什么时候组成的小队！谁答应你了啊！只有你一个人在说好吗？！”

“就叫……”莫喻指尖轻轻点在唇上，思索道，“「破命」怎么样？打破这个命运？”

“什么鬼啊，”刁忌捂脸，“你不觉得是「我们的命运很破烂」的意思吗？”

“我们的命运难道有多好吗？”莫喻不答反问，“我了解过你，或者说我了解过我们班上的每一个人，有多少人有健全的家庭？有多少人有幸福的人生？或者说谁的人生不是缝缝补补的？”

“强词夺理！不可理喻！”刁忌气冲冲地说道，“你起名字的水平也太低级了吧！还不如「三人行」呢！”

“你那个重名率也太高了，要我说……”

“才不要，应该是……”

“……”

刁忌和莫喻正在激烈地探讨着小队的名称，不知道什么时候刁忌已经默认他们是一个小队了，因为只有这样，才会对象征着身份的「队名」那么的在意。

虽然肖冲能清清楚楚地看出来莫喻的「带节奏」，但是他没有指出来，也没有提醒或者是现身加入讨论，他只是在一旁静静地观察着这个「想要杀死自己妹妹」的「主角」，眼眸微动。

莫喻似乎特别喜欢不依不饶地按照自己的想法把事情进行下去，如此那么，刁忌就特别容易被坑蒙拐骗地走上了对方设想的路线。

不过如果刁忌一开始就极力反对的话，他一定会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把话说清了，不可能还会在这里和莫喻拉拉扯扯。虽然刁忌看上去大大咧咧的好像什么都不在意，但是他有自己的考量，只是不会表现出来——也就是莫喻所说的「不把真实的想法表现出来」。

他真的很善于隐藏自己。

至于莫喻，肖冲还没有看透。

眼前这个活泼的女孩并不像是刁忌认知里「和平年代」应有的「杀人犯」的样子，说起「杀死妹妹」这件事，莫喻表现出来的并不是愤恨，而是一种淡淡道忧伤，以及强撑着的乐观。就像是「杀死妹妹」反而是一种她非常不想做又不得不做的事情。

话说「杀死妹妹」和「世界的漏洞」有什么特别的关系吗？

这本「书」写的究竟是什么？

如果只是想要「争宠」这种常见的对妹妹表示厌恶的理由的话，真的有必要特别写成一本书吗？也许可以，但是莫喻的人设明显是比较讨喜的。

也就是绝对不会是因为「两姐妹争宠」这种简单的理由，因为她的妹妹绝对不可能争宠争得过她，依靠目前的信息拼凑出一个理由基本不可能。

肖冲第一次有些后悔自己只是翻了两页那本「书」没有细看，也有些后悔曾经没有想到「完结」和「离开」可能也存在着联系。

肖冲半个月前刚来的这里的时候，把一方天地搅了个天翻地覆，侥幸逃脱之后就一直试图用自己的「瞬移」找机会出去，不断地尝试着「关键词」，直到想到了一个「边缘」，才勉强把「离开计划」提上了一点细微的进度。

如今莫喻的突然出现，又是把这个进度猛地往上调了一大截，只是肖冲还是觉得怪怪的，一切都太顺利了，顺利地就像是棋盘上的棋子般推进。

他很讨厌这种感觉。

“干脆我们就叫「不知名小队」好了，”莫喻单方面下了决定，“反正我们要干的事情本来就是偷鸡摸狗的，要那么华丽的队名干什么？”

“不是！”刁忌一脸嫌弃，“你怎么想到的啊！还「不知名小队」，我还「查无此人」呢！”

“我觉得可以。”肖冲突然说道。

刁忌一愣：“哎？”

“我们一个是要逃出这个世界，一个是要找到这个世界的漏洞，一个……呃，”肖冲微微一顿，面不改色道，“反正我们要做的事情绝对是这个世界的对立面，「不知名」恰好可以反映出我们的这种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