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今天吃五仁月饼

楚樱离开了。

等到房门被关紧，程襄风轻云淡的神情才终于有了变化，她下意识用右手攥紧了左手手腕，皮肉之下，蓝紫色的血管隐隐暴起，酸麻入骨的痛意跟随着呼吸的起伏而不断加重。

怎么回事……

她的目光落在手腕侧面狰狞的伤疤上，这道伤疤足足有五厘米长，像一个挣扎的蜈蚣将手腕死死缠绕。她一边轻轻揉着，一边垂下眸子思索。

这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伤了，因为当时损伤了她左手手腕处的筋脉，使得她左手无法使出该有的力，要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谢恒慈未必能将试剂注入到她的体内。

思及，程襄忍不住叹口气，眼底又冰冷了几分。

真是个不乖的实验体啊。

他以为这样，就能逃脱被实验的命运吗？

不可能的。

正在沉思的程襄很快被手腕上传来的阵痛唤回心神，那股无端的痛意越来越强烈，以至于她忍不住咬紧牙关，战栗间用一旁的绷带紧紧缠住，用桎梏挤压的痛意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她满头大汗，一边想着对策，一边思忖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这个伤痕是她作为alpha时留下的，当时还不觉得痛入骨髓，后来也一直没有把它放在心上，难道说自己转变为beta后，体质变弱，那些曾经被alpha激素强压下的痛意会重新出现？

程襄苦恼地又缠绕了好几圈绷带。

她眉目间浮起烦躁之色，强行忽略心头的不适后，程襄拿出一份全新的实验报告单，沉下心去，尽力去细致入微地描述目前的情况。

“新历3046年4月13日下午两点十分，beta激素浓度升至100%，下午两点二十分，beta激素浓度递减至93%，达到正常beta体内beta激素浓度，期间伴有旧伤复发、灼痛不断、体质减弱所导致的一系列相关反应，不适感强烈。”

“新历3046年4月13日下午两点四十分，产生不安、悲伤、烦躁等负面情绪，情绪波动变大并有增强趋势，旧伤痛意缓解。”

“新历3046年4月13日下午三点整，alpha激素浓度在2%波动，上下区间不超过0.5。下午三点三十，alpha激素浓度回归最低点，持续至今。”

写到“持续至今”时，程襄恍惚了片刻。

她又看了眼慢慢褪去痛意的手腕。

人在极度震惊的情况下反而是平静的，但现在，那股平静消失了。她在感知情绪上似乎慢了半拍，又也许是因为身体的变化越来越大，让她无法再忽视下去以至于自欺欺人。

程襄心里空落落的，连脑子都开始放空了。

但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再怎么难过也没用了。她身上还有研究价值，应该继续挖掘下去。

想到这里，程襄又集中精力开始记录，尽管写到后面她都快不知道自己在写些什么了。

笔被猝然搁下。

她总算放弃了自欺欺人的把戏。

程襄放下报告单，适时有研究员捧着托盘走进来，托盘里是花花绿绿的药品。

她知道，这是beta的药品，beta和alpha不一样，他们的情感感知比alpha更加丰富，对于服饰、建筑乃至于药品都有颜色分别。

“程主任，到吃药的时间了。”那个白净清秀的研究员在她如炬的目光下显得略有不自然。

他很少接触这位以理智冷静出名的实验总负责人，听其他人说，她被实验体攻击，试剂入体，已经从alpha变成了beta，正常人遇到这样的事情早就崩溃了吧？但她还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果真理智又冷静啊。

程襄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迟钝到有些麻木了。

看着手心的药粒，她迟疑了一下，然后面无表情地仰头吞了下去。

针对性治疗是有科学依据的。

变成beta后的程襄连续使用了相应的药品后差不多三天就痊愈了，尽管体内的alpha和beta激素浓度偶尔会发生细微波动，但总的来说，已经稳定下去，至少她……是真的无法变回alpha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