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水非水
葛琦有着不同的想法。
“我是跟着一个黑袍人来的。”
“也许，是因为被你追赶，惊惶下误入此处也说不定呢？”
这一点方唯也想到了。
葛琦一噎。
方唯的话确实是一种可能。
可他总感觉，那黑袍人当初，是主动在引诱自己。
甚至，按情形看，那老太太可能很早便知道，自己会进入此处。
“那大娘舀水，怎还未回来，不会在下毒吧？”
一旁的陈文勉相比于局势，倒是更在意些自己切身的情况。
自差点喝下那碗水以后，他便对那老太太格外注意。
生怕她一下子便从慈眉善目转变为青面獠牙。
听到他的话，众人也是立刻反应过来。
没错，舀水确实要不了多少功夫才是。
“应当不会。”
方唯拍拍他的后背安抚道。
“若是想害我们性命，天黑时不要开门就是。”
“也是。”
听他这般说，陈文勉稍微放下些心来。
“不过，既然她要的定然是更为可怕的东西。”
说罢，方唯转头看向一旁的柳靖瑶。
“去看看？”
柳靖瑶倒是没有立刻答应。
她虽说装作镇定的样子，心里却还是有些恐惧。
毕竟在这妙莲乡内过了二十余载，除了机关最多就是看看一些粗浅的道术。
这妖啊鬼啊，对她的冲击力丝毫不比陈文勉少多少。
“好，去看看。”
葛琦倒是比他二人勇敢。
方唯点点头，悄无声息地从椅子上起身。
踮着脚，向着方才老太太消失的后房走去。
“外人到底是外人。”
葛琦看着方唯小心翼翼的动作，心里嗤笑一声。
背后残损的千般臂无声搓揉着一团灰黑色胶质，片刻将之贴在自己的鞋底。
接着他便大步流星地赶了上去。
居然也是半点声响没有。
见到二人都已经动了起来。
柳靖瑶嘴唇翕动了几下后，也是站起了身。
桌子旁一下子便只剩下了陈文勉一人。
怕是一方面的，没有能力更是一方面的。
那踏云泥的配方，是只有被大师傅承认的甲等学员才可以学习的。
同时调配起来也远没有葛柳二人那般随心所欲。
虽说喊住二人必然能让其分自己一份。
可陈文勉自问去了也未必帮得上忙。
因此他就这么目送着三人一点一点靠近着那后房的房门。
“这门，没关严？”
方唯小心将手搭上去，也不敢使劲，侧过脑袋，用一只眼窥视房中的情况。
相比于外头，里面相对昏暗。
只有一盏小小的油灯。
那老太太的身子藏在小灯的光晕里。
手里端着先前给他四人端来的瓷碗。
身旁是三碗满满当当的清水。
葛琦也将脑袋凑了上来。
“她在做什么？”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
方唯无声地摇摇头，将手指放在自己嘴前示意他别出声。
就在二人疑惑不解的时候，突然，一滴水自那老太太的嘴里淌了出来，落到了碗里。
“呜！”
柳靖瑶捂着嘴巴，险些当场吐出来。
然而这还没完。
越来越多的清水，自老太太的嘴巴，鼻孔，甚至是眼眶，耳朵中流淌出来。
落在地上却又如同有生命一般沿着它的手脚爬入那个瓷碗之中。
“那是，什么妖物？”
葛琦的表情也变得难看至极。
有了前车之鉴，他做好了那老太太不是人的准备。
可亲眼目睹，却又是另一码事了。
似乎是听到了他的声音，那老太太原本静止的身子，居然开始缓缓转向。
方唯面色一凛，赶紧抓着二人的脑袋退了出去。
他倒不是不能一剑劈了那老太。
虽说那老太看着诡异莫名。
但真要战，自己凭借着迭朝的锋锐以及体内双珠的生气修复，几乎可以说立于不败之地。
即便是她使出某种妖术，自己也大可以通过虚渺影来克制。
只是现在的情况，即便杀了她也于事无补。
必须要知道这一切的来龙去脉才行。
正当三人一边盯着房门，一边向后退的时候。
他们同时看见，一股清澈的水流，自门缝里迅速流了出来。
看着那快速蔓延的清水，方唯扯下葛琦的斗篷，轻轻地丢了上去。
就看见那斗篷飘飞下去，却不是被浸透，而是缓缓消失。
那些水依旧清澈，可三人的表情却不好看了。
他们退后的速度不算慢。
可地上的水却是更快三分。
这种情况下，方唯也顾不得隐藏，赶紧催动虚渺影。
虽说不知道该如何阻止液体。
但虚渺影实在神奇。
万一还真有用呢？
黑色的扭曲人影站在了那清水之上。
那些水居然像是躲避一般，自觉地绕开了虚渺影。
见到此状，方唯赶紧驱使来更多虚渺影，作为人墙挡在三人身前。
随着虚渺影越来越多。
地上的清水渐渐地不再蔓延，到了最后居然向着那扇门缩了回去。
“呼……”
葛琦此时的心都快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虽说他不清楚为何那些像是清水的东西最后没有追来，但逃过一劫总是好的。
也好在，他们是倒退着走的，而方唯落在他们最后。
否则要是看到方唯驭使虚渺影时候的脸，想必是无法保持安静了。
“听得到吗？方唯？听得到吗？”
三人退回了桌边。
这个时候，方唯一直随身携带的软甲匣居然重新发出了声音。
“我在，你怎么做到的？”
声音将三人的目光吸引过来。
方唯扫了葛琦一眼，记起与柳靖瑶的承诺，没有提起翠清漪的名字。
“稍微修缮了一下信号线路，虽说屏蔽级别异常高，但还难不倒本小姐。”
对面翠清漪的声音却是完全将其出卖。
再怎么轻松的话语也掩盖不了语气里的疲惫。
显然，为了重新与方唯取得联系，她忙到现在。
方唯暂时也顾不得去关心她的状况。
比起自己，对于妖怪妖物，显然是翠清漪更为见多识广。
于是他问道。
“我现在身处一处诡谲的地方，有一个老太太很古怪。”
听他这般说，翠清漪多少也猜到方唯是有事想问，当即回道。
“怎么个古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