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赌
“他在数什么？”
方唯忍不住地想着，顺着方天高的目光看去。
然而，他目光所及之处，什么也没有。
可，他数数的嘴巴却是从没停下来过。
“十五，十六……”
他越数越快，冷汗不住地从头上冒下来，甚至，到了最后，他全身都开始颤抖，手不自觉地按在了腰际的那柄长刀上。
看他这幅模样，就连一旁的方唯也忍不住捏了把汗。
不会吧，不会真又遇上什么东西了吧？
“方叔，癔症又发作了？”
就在方天高终于快要忍不住拔刀的时候，一旁的少年却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模样比起先前还吵着闹着想吃点心的样子简直大相径庭。
“没事的，没事的。”
少年轻拍着方天高的后背，替他顺气，手伸进方天高的软甲内侧替他拿出了一小瓶药丸。
倒出一颗，塞进方天高嘴里。
方唯眼尖，虽说只有片刻，但还是清楚地看清了那颗丹药的模样。
那是一种颜色酷似眼球的药丸。
不知怎么的，方唯晃神之间感觉到，那两颗药丸是不是，看了自己一眼。
只是，这丹药入口，似乎效果并不怎么好。
方天高只是停止了颤抖，
“看什么呢？这么出神？”
翠清漪举着酒杯想和方唯碰一碰，举了半天也没见对方有反应，因此才问道。
“清漪，你知不知道一种外头一圈白色，内里黑色的丹药？”
“丹药？”
翠清漪显然是喝的有些多了，音量没有注意控制。
“我学的是法蕴又非熔蕴，想知道我以后给你找个专业的就是。”
“你小声点……”
方唯有些尴尬，心说姑奶奶你这么大声，这不是全都暴露了吗？
但好在，当他看向邻桌时候，方天高依旧是一副丢了魂的模样。
“方才听到他们说有治疗癔症的药丸，就想来问问你。”
“癔症？嘿，你别说，这方面本小姐还有点研究。”
不知道酒喝得多了，还是哪根筋搭错了，翠清漪居然就这么提着酒壶站了起来，接着径直地朝着那二人走了过去。
“来来来，让本姑娘看看，是哪位受心障所扰。”
这可把方唯吓了一跳。
当即跳了起来，想要去把翠清漪拽回来。
哪成想，那少年居然还当了真。
只见他一脸期待地冲着翠清漪问道
“姐姐，你真的会治病吗？”
“当然。”
满脸酒气的翠清漪捧起那少年的脸庞。
用十分夸张地口吻保证着
“姐姐我，可，可厉害了，不就是个小病，看我药到……啊不对，符到病除。”
“可，就连这专门配置的药丸，也无法压制方叔的病了，要不还是算了吧。”
走到边上的方唯听到这话，赶紧顺坡下驴。
“是啊是啊，咱那点三脚猫功夫就……”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如此想着，殊不知，那瓶中的丹药可是稀世珍宝，若得其中之一，益处可谓无穷。】
脑海里突兀地冒出这段话来，方唯一愣，旋即将眼光放在了那少年手里抓着的药瓶上。
“稀世珍宝？”
“就也差不多能用，不过，咱不能免费给人治。”
他一把拉过翠清漪的肩膀，脸上挤出一抹笑容来。
“若是你可以将手里的丹药给我一颗，让我研究，我们就帮你怎么样？”
“这哪儿成！”
那少年一下子也被方唯的大变搞得一头雾水，没有说话。
倒是一旁的翠清漪张牙舞爪地表示抗议。
“本小姐帮别人，向来都是不求什么回报你……”
她话还没说完，那少年却是点点头。
“若是哥哥你真能医好方叔的顽疾，这药却也再没用处了，不过……”
他话锋一转。
“就是这么给了却也太可惜，不如我们打个赌如何？”
“赌什么？”
“若是哥哥姐姐真能医好，丹药我白焚双手奉上，但若是医不好，两位可否担任我的护卫，送我进京？”
好嘛，在这等我呢。
方唯有些好笑地看着眼前这个只有十二三岁的少年。
看他的架势，像是吃准了我拿方天高的病没办法。
如此想来，似乎本就是存着想再找几个护卫的打算。
嘿，年纪不大，心思倒是蛮多。
只是，心里虽然明白对方的算计，但自己确实想要那瓶丹药，阳谋，不吃也不行。
“有几成把握？”
“八成。”
翠清漪把脸一皱，嚷着。
“够了。”
方唯点点头。
他知道翠清漪并非信口雌黄之人，她说八成，那必然就是八成。
然而，他似乎忘了，眼前这个女人此刻并非处于清醒的状态。
二人商量的时候，一旁的白焚倒是乖巧得坐在一旁，不断地给方天高顺着气，等到出了结论，这才继续说道。
“二位意下如何？”
“好，我们答应了。”
二人同时给翠清漪让出位置，让她好近距离的观察方天高的状况。
此时的方天高面色已经苍白如纸，整张脸上写满的却是惊恐的神色。
“方叔又看到那些人了，我听长辈说，这病从方叔小时候就跟着他。”
听到一旁的白焚介绍，方唯倒是问了一嘴。
多了解些，自然多些办法。
“人？”
“对，具体的我不清楚，但据方叔清醒的时候和我说的，他不定时的就会看见那些自小就跟在他周围的，像是人又不像人的东西。”
白焚点点小脑袋，往嘴里塞了一片糕点。
“方叔知道他们是假的，可一旦发病，他就会控制不住地想要相信他们是真的。”
说罢，他抛了抛手里的瓷瓶。
“这瓶子是方家的爷爷给我的，说一旦方叔发病就给他服用这个。”
就在二人说话的同时，翠清漪已经拿出了一张又一张的符纸。
什么清心符，祛灾符，固神符，愈魇符统统贴在方天高的身上，
但无论是哪张，似乎都不太有效果。
充其量就好似想要扑灭山火的水桶，即便数量再多依旧是杯水车薪。
“我就说，这姐姐没办法的吧？”
白焚倒是一脸得意。
“当初方家老祖可是请了不少高明，其中也不乏一些谪仙，伪仙，半步仙之流，可惜都没办法。”
“这么说，你是早就打好了算盘？”
方唯蹲下身子，捏着白焚的脸说道。
该说不说，他虽是男孩，长得却是细皮嫩肉的，一张脸比寻常女孩儿还要好看些。
即便被捏着腮帮子，白焚倒也不恼，含糊不清地答道。
“也是时势所逼，等我回了京城，绝对不会亏待哥哥姐姐的。”
眼看翠清漪似乎是有些无能为力。
白焚发出了胜利的宣言。
可方唯却不如此想。
“你怎就肯定，你已经赢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