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七情六欲
“堂主!”
“文敏天师求见。”
我坐在堂上,那弟子俯身报告。我显得有些不耐烦,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招了招手。
那弟子便退下,不久,文敏走进来。
“小创,你为什么躲着我?”
“我没有躲你,我乃云峰堂堂主,自然有我的事情。”
“胡说,你就是躲着我。”
我无言以对,她作为一名天师境界的修仙者,怎么会没有割去儿女情长?
“随你怎么说,我已经服下断情散。”
“断情散?是什么东西?”
“我自己秘制的仙药。”
这断情散能够让人断去七情六欲,一心求道。
“我不信,除非你跟我打,你若输了,就跟我去浪迹天涯。”
“我堂堂秘宗境界的高手,怕你不成?”
“你不是怕我。”
“你打不过我的。”
我纵身飞起来,伸手便是一掌出去,金光闪闪,气息如虹。
文敏接招,却不料这一掌的力量无穷,将她击飞倒地。
“你输了。”
“你就不会让着我?”文敏似乎很生气。
“我说了,我服下了断情散。”
“你会后悔的。”
“慢走,不送。”
文敏便化为一道光,从云峰堂飞去了。
我看着天上的白云,不免想道:“这断情散可真够毒!”
其实,我一心研制断情散,也并非想要断去七情六欲,而是想在修仙一途中,让自己不去想儿女情长,谁知道,这断情散却让我把七情六欲都断了。
“堂主,自你服用了断情散,功力就大增了很多。”
“是吗?你可不知道,这断情散让人多么痛苦。”
“那堂主又何苦研制断情散?”
“儿女情长更痛苦。”
罢也,多说无益。
我让弟子退下,自己站在云峰堂前,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违心了,起码我不愿再和文敏纠缠。
拿来一壶酒,我便在棋局旁边喝。
突然,一道丽影闪现,秦玲出现在我面前。
“黄小创!我来找你了!”
“秦玲?你找我何事?”
“你当年亲过我。”
“我倒是忘了。”
“无妨,我听说你吃了什么断情散。”
“你消息还挺灵通。”
“世上真有断情散?”
“世上没有断情散,但我研制出来了。”
“我不管,你要对我负责。”
“唉,七情六欲,我已经断绝。”
“那我就杀了你。”
“你只是一名散修。”
秦玲仰天大笑,却不知笑什么,掏出一柄黑色的小剑,刺入自己的腹部。
我大惊不已,抱住她时,她的嘴角已经溢出毒血。那剑上有毒。
“你这是为何?”
“黄小创,你的断情散当真有用?”
“有用,我已没有七情六欲。”
“那我便是死路一条。”
“为什么?”
“你真的已经没有七情六欲。”
秦玲倒在我怀中,生命没有了体征。
我将她埋葬在一棵树下。
然而,我没有七情六欲。
“秘宗境界……果然很可怕!”
“没什么可怕。”
“断情散是可怕的东西,只有可怕的人才能研制出来。”
“我不可怕。”
跟我说话的是小玉,她是仙游境界的高手。
小玉曾经与我有过瓜葛。
“我们之间的恩怨,我看得很清。”
“你毕竟是仙游境界。”
“不错,我断然不会像秦玲那样自寻死路。”
“秦玲为什么要死?”
“你果真失去了七情六欲。”
“当她死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已经没有感觉。”
“那我呢?我在你面前,你也没有感觉?”
“没有。”
“断情散真是可怕的东西。”
“不可怕。”
小玉开始冷笑起来。她可能觉得,我像个机器人一样活着,是非常悲哀的事情。我抬头看了她,看到她眼里泛着泪光。
“小创,你死了。”
“为何?”
“我们都是爱过你的女人。”
“我已不明白什么是爱。”
“你真的死了,没有感情的人,不会在修仙的路上走得太远。”
“我至少是秘宗境界的高手。”
“秘宗境界之上呢?你以为吃了断情散,就能一心一意,求道成仙?”
“我不清楚,断情散的确让我痛苦。”
“修仙不是一个人的路,没有情意,不过是顽石。”
“但是,撇开儿女情长,却是修道人的要求。”
“儿女情长?只是世俗里说的烟火。”
“那你岂不是跟我一样?”
“不一样,至少我没有残酷无情。”
“我也没有。”
小玉是仙游境界,她也没有七情六欲的吧?谁又残酷无情了呢?我并非如此,至少我还埋葬了秦玲。作为秘宗境界的高手,我自然不会残酷无情,只是没有七情六欲罢了。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你就很残酷。”
“这只是你的说辞。”
“我是个女人。”
“我因何残酷?”
“断情散就是证据。”
“也许吧,对你们来说,很残酷。”
“我们?秦玲就是死在你的残酷之下。”
“她死在自己的毒剑上。”
“断情散真的很有用。”
“是的吧,不过……它并不是绝对的。”
“但是已经足够杀死一个女人。”
“我们可以做朋友。”
“我不想有你这样的朋友。”
“仙游境界没有什么朋友。”
“秘宗高手也不会有真心的朋友,所以我不是你的朋友。”
“那是什么?”
“你的情人罢了。”
“断情散让我痛苦。”
“我让你更痛苦。”
“你不是我的情人。”
“只要能让你更痛苦,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为什么?”
“对于你来说,我比断情散更可怕。”
“你想证明,情人的痛苦比断情散还痛苦。”
“我要让你永远都得不到我。”
“我为何要得到你?”
“因为我是你的情人。”
“荒唐,我已没有七情六欲。”
“情人不是七情六欲。”
“是什么呢?”
“是爱。”
“爱?爱比断情散更痛苦?”
“没错,尤其是得不到的爱!”
“你为什么那样做?”
“因为我要让你活着,只有爱得更痛苦,才能让你活着。”
“比断情散更痛苦?”
“比断情散更痛苦。”
我并非要反驳她,但是我总觉得她自作多情,我并不爱她,我只是拥有爱她的手段。凭借这般手段,我可以任意地爱一个女人。小玉站在秦玲的墓前,她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一个女人是如何被埋葬一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