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女人多的地方，事儿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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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鸭多的地方粪多，女人多的地方，事儿多。

一个站着尿尿的带着三个蹲着尿尿的回到粪多的乡下。那天，老太太在野外清空肚里的残余势力后，终于坐上回城的车。

走了三里地，就经过刘大吹和汪芳从前生活的村子。

远远地看村子方方正正，一派社会主义新农村的样子。汪芳就给老太太讲她从前在村里的生活。她和刘大吹结婚后在村里住了五年，孩子四岁那年，刘大吹转业回地方，于是老婆孩子也跟着进城。

汪芳说，别的不惦记，我就惦记院子里那棵枣树。每年秋天他们都回乡打一次枣，今年忙忙活活的，竟然给忘了。

一提到枣树，宋美丽和老太太立马精神百倍。老太太提出，既然到了村子跟前，就拐进去看看吧。

刘大吹于是就打了方向盘。

刘大吹的老窝在村子的西北角，早些年他租给了几个来本地做家具的南方人。南方人撤了后，就一直闲置着。屋子没人气，有些败坏的气息。

院子里中间有一棵粗壮的大枣树。这个季节，枝头的叶子快要落光，还有一些红枣坠在枝头，很是诱人。

很显然，红枣被人收过一茬了。

刘大吹还有俩哥哥住在村里。以前还勉强有联系，爹娘一死，兄弟之间的关系，就像旧自行车的链条，咔嚓断了。这树上的枣大面积被扫光，刘大吹怀疑是哪个哥哥堂而皇之爬墙头进来干的。

汪芳拿了竹竿去打枣，也没打下几个来。

老太太早些年做文宣工作，很快就不再关注三核桃俩枣，就提出来去屋里看看。

刘大吹两口子就陪老太太看看他们的旧居。

木匠撤离后的屋子，地上还有陈旧的刨花，但基本保持干净。卧室里居然还有一盘炕。这炕上，记录着年轻的刘大吹和汪芳结婚头几年的甜蜜时光。但汪芳肯定不会给老太太说那些闺房私密事，而是介绍睡大炕的好处。

院子里，宋美丽依旧对这棵枣树很感兴趣，她接了汪芳的班打枣。

任何物种能活到最后的肯定都是些顽固分子，因此也没打下多少枣来。

宋美丽就把墙边竖着的一个梯子搬来，靠着枣树，想上树摘枣。

汪芳从窗户里瞅见了，就对刘大吹说：我去给她扶梯子。

这次回乡下，宋美丽好像一条死鱼扔进池子里，生命又活了。她不但在车上唱歌，这回又要上梯子摘枣。汪芳对薛可用的事心知肚明，那晚薛可用半道去找静静，宋美丽肯定气个半死。都是女人，她和大吹情意相投，而宋美丽却被打入冷宫。

不美好的婚姻里，夫妻就像野狗，各自叼肉。悲哀的是，男人有肉可吃，女人却守着清汤寡水。

这是什么狗屁事儿啊。

春江水暖鸭先知，男人有啥事女人心里肯定察觉。汪芳觉得宋美丽的反常其实也正常。到了乡下来，撒个野吧。

宋美丽没等汪芳过来扶梯子，自己一步步爬上了上去。

她趴在梯子上抬头看，大喊：哎呀，这里有好大一串枣啊。

她站在梯子上，伸手够那一串枣。

当汪芳快步行走在扶梯子的路上时，就见梯子忽然塌了下去。

梯子倒在旁边的一个大缸上，宋美丽扶了一下缸，然后一屁股坐地上。

…….

宋美丽的乡下之行，以欢喜开始，悲伤结束，她的脚腕骨折了。

2

因为是在刘大吹的家里负伤，刘大吹两口子开始了一条龙服务。先是在乡下诊所给宋美丽简单处理了伤处，紧接着又十万火急开车到A城医院做了治疗。

宋美丽的脚腕打了石膏。

伤筋动骨一百天，医生说至少45天才能拆石膏。

忙活半天，终于把宋美丽送回娘家。

老太太鼓了一天的帆，因为这件事而没了力气。本来女儿回来是照顾她的，回了一趟下乡反而多了个累赘。

汪芳看老太太那憔悴的样子，就安慰说，自己会做点好吃的送过来。

3

回到家，刘大吹和汪芳这对模范夫妻，因为宋美丽的脚伤吵了一架。

刘大吹批评汪芳嘴杂，说什么老家的枣树，老太太在野外上完厕所，直接走人就没这么多事。言下之意，他是不愿意回老家走一遭的。

汪芳本来要去厨房做饭，就坐在沙发上说：你去楼下利民诊所给我买点药。

刘大吹：你咋了？买啥药？奶疼不是在吃药吗。

汪芳：你去给我买后悔药，我吃了，退到老太太去树林里拉屎那一段。我回来，看清楚谁的手给你捏肩膀。

刘大吹本来生气，一下笑了：你吃啥干醋，宋美丽在我们单位里外号一把手。一把手不是当官的一把手，是给人捏肩膀贼舒服。我们后勤连小伙子的肩膀都让宋美丽捏过呢。他捏两下子肩膀又咋地，我刘大吹还能和她这么丑的女人搂被窝？

汪芳见大吹坦白交代，很快就不生气了。于是到厨房忙活着晚饭，对刘大吹说：老太太那个样子，也伺候不了宋美丽，今晚我蒸两锅包子，明早你给老太太送去，我再带几个去宾馆吃。

又忽然想起来什么，问大吹：宋美丽受伤了，有没有联系薛可用？再怎么着，薛可用还是她男人，她得用她男人照顾她，不能老用我男人照顾她。

刘大吹：你看你又来了，不就让我去送个包子吗。说实话，我连包子都不愿意送，是你大包大揽说要做吃的给人家。

汪芳想，的确是自己揽活来了。

4

第二天是礼拜天，汪芳一早要去宾馆上班，把昨夜蒸好的包子打了包，让刘大吹给老太太家送去。她自己带了几个当午饭。

宾馆楼下就是各种饭店，但汪芳过日子加爱干净，一次都没买过外面的东西。

她带的几个包子，还打算给来师傅俩。

来师傅上次帮了她一个大忙。

有个客人退房，汪芳收拾房间时，竟然发现烧水壶里煮着一只臭袜子。她马上给总台打电话，得知那客人已结账走人，她气不过，又给五楼的来师傅打电话。来师傅来这个房间修过东西，认得客人。他接到汪芳命令，顺着工作梯下到一楼。见那客人在等人，于是又把客人揪了回去，汪芳拿来证据，酒店罚了客人一百块钱。

一百块钱不多，但是这种坏行为一定要整治。否则住到别的宾馆，没准把内裤煮了，或者在浴缸里拉屎。

来师傅和汪芳一样，都属于不怕事的。

但是来师傅没来上班，在家里照顾病儿。

倒是这天早上，意外发现了1307的房客竟然又是麻辣鸡丝小姐李鱼。

李鱼是出门前主动找来的，她对汪芳一见如故叫着姐。说自己是周末来A城学习的，请大姐帮忙整理一下房间。

李鱼走后，汪芳去整理1307房间，从屋里的凌乱程度看，并没有男人这个台风来袭的痕迹。

汪芳对姑娘还是莫名有感情，很希望哪天两人坐下来聊聊，告诉她，好好找个正当年的男孩子谈恋爱，别招惹那些中年男人。他们都不是什么好货色。

收拾好房间后，她忍不住把两个漂亮的包子拿来，放在姑娘的桌上。

麻辣鸡丝小姐若是问起来，她就说餐厅送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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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辣鸡丝小姐什么时候回来的，汪芳并不知道。

但薛可用是在午后溜过来的。

走廊里有个服务员的推车，车上放着一堆东西，服务员好像在蹲着忙什么，看不清脸。

这个宾馆的服务员除了前台是年轻姑娘，各楼层的，都是没多少姿色的中年妇女。薛可用并不希望这些中年服务员看到他。因为她们有一双看穿嫖客的眼睛。

还好。那服务员狗一样蹲着，没看到他。

李鱼没跟他商量，竟然定了周末来A城学雅思的课程。虽说上的是大课，但是也是一笔不小的花费。她没开口向薛可用支援，薛可用猜想她父亲当村长的那个村子，也许早就脱贫了。

李鱼昨晚就联系他了，他当时在小城单位里值夜班，走不开。

当夜A城还有来电，岳母向他汇报了宋美丽受伤的事。

岳母没有说宋美丽的受伤跟刘大吹有关系，大约不想让女婿知道他们集资入股的事儿。女儿和女婿的关系，老太太也心知肚明，当年那场离婚闹得惊天动地。但宋美丽受了伤，当夜脾气就膨大起来，她当母亲的伺候不了公主，所以关键时刻，还是让正主来吧。

再怎么着，那是孩子妈。

刘大吹送下包子刚好离开的早上，薛可用后脚就到了岳母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