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活捉查理十世!
夏尔憋着气冲进扬起的漫天烟尘中,费了点劲小跑着爬上了那座照着大门围起来的U型街垒,之后再以此为支点借着烟尘的掩护以灵活的前滚翻滑入杜伊勒里宫内,最终滚了三圈半后停了下来。
在进入宫殿的一瞬间,一股比外界要低个几度的冰冷裹住了他,同时地上的大理石地板也在不断地带走着他掌心的温度,憋着气的夏尔尝试着呼吸了一下,空气中带着淡淡的胭脂味,显然这里即使在被包围的日子里也在组织着小型舞会。
杜伊勒里宫的一楼陈设相对简单,除了左右两边一段小走廊通向别的房间外,贵族们主要都住在二楼,对着正门的地方是座以大理石精心打造的步梯,在向上延伸近二十级后道路转为左右两边各十级的小步梯,原正中间的部分则雕刻着一尊启蒙运动时期的标准贵族全身像。
他抬头望了望,可在望见排成一排站在楼梯上似乎等候已久的红衣瑞士军团们正在平举步枪瞄准时心一下子凉了半截,而那些瑞士兵也发现了夏尔,眨眼功夫十余支步枪便纷纷瞄准了他。
见状,夏尔飞速掏出手枪,在视野中的一抹红中选中一点扣下了扳机。
砰!
枪声响起的瞬间从二楼方向便传来一声惨叫,夏尔在瞬间以甩狙打法击倒了一个站在左侧楼梯上的瑞士兵,而其他瑞士兵见状纷纷红温地对准楼下的夏尔一齐开火,此处的活动范围就那么点大又是居高临下,这样的环境面对如此一轮弹雨怎么看都活不成了。
但这些瑞士人不知道的是,这场博弈在他们开枪的一瞬间便已经输了。
开枪时喷出的巨大烟雾把前方的视线完全遮蔽,可他们又收到了死命令不准离开,于是他们只得停在原地拼命加速给步枪装填,可还在他们正往枪里插通条时楼下又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与喊话声,随即传来的几声枪响又将数名瑞士兵击倒。
即使楼下的老兵与楼上的瑞士人之间隔着一道浓烟,可瑞士人穿着的红色军装透过浓烟还是异常的显眼,再加上此刻的他们又被夏尔骗走了第一发子弹,故此次接触战甚至都不能叫战斗而是一边倒的屠杀,那些老兵光是原地射击就可以像割草一样将他们一个个击倒。
几个瑞士兵受不了了想从楼梯上冲下去跟老兵们拼刺刀,可没朝前踏出几步便挨了数枪,他们朝前倒地时还是顺着楼梯一路滑到他们脚边的。
仅过了不到一分钟这十余个最后的王家瑞士兵便支撑不住撤退了,而老兵们见状也是彻底飘了,一个个端着刺刀便争先恐后地涌上楼梯自行组成小队左右开弓见人就打,很快整个二楼都传来男性的怒骂声以及女性的惨叫声外带几声浑厚的怒吼与枪响。
一个最先目睹夏尔冲进宫内的老兵在目睹大部分同僚都正冲上楼梯后,自发在一楼寻找起了夏尔的踪迹,起先他们以为夏尔肯定被打中了,可马上他们就发现夏尔毫发无伤地从右边的小礼拜堂缓缓走了出来。
“你竟然没死呀,真是厉害!”一个个子高过夏尔两头,少了两只耳朵的胡须斑白的老兵一脸兴奋地上来抱住夏尔。
“难不成你希望我死吗,马尔布瓦兹!”夏尔被对方抱在怀里,鼻腔中满是对方身上令人窒息的腥味,“放开我,你的臭汗熏死我了!”
“不,不是马尔布瓦兹,是阿尔布瓦兹!”老兵一边放开手一边指正,“从蓬图瓦兹来的阿尔布瓦兹!”
“行吧,感觉参加过奥斯特里茨战役的阿尔布瓦兹,”夏尔点点头,往楼梯口瞧了一眼发现他们都已经先上去了,“弟兄们都已经上楼了,你怎么还不上去?”
“一方面是看你是不是死了,要是你没死就趁这机会当面问问你能不能真的给我们补上退伍费,这仗打到现在都第三天了,要是等仗打完了你翻脸不认人我们不是白给你卖命了吗?”
“要我死了呢,你就上去叫他们跑路吗?”
“才不呢,直接就在宫殿里顺点东西走当补偿咯。”
听了对方这番回答夏尔哭笑不得之余又有些恼怒,他的面容立即变得严肃,朝老兵训道:
“听着,我不管你是来自蓬图瓦兹还是彭杜瓦兹,是叫马尔布瓦兹还是阿尔布瓦兹,现在我们正在打仗,目标是冲进这杜伊勒里宫把那个天杀的阿图瓦伯爵揪出来彻底结束这场革命,在那之前我不想听到你们中有谁在发牢骚!”
阿尔布瓦兹在被训了顿后噘着嘴一脸不爽的模样,但他还是老老实实地跟在夏尔后面走上了楼梯,夏尔像是对此地的构造十分清楚般想都没想便踏上了右边的步梯,阿尔布瓦兹即使不解也只能跟上去。
杜伊勒里宫内的采光极好,从天花板到墙壁都用铭刻着金边花纹的白瓷砖精心装饰,地面也统一是用复杂纹路的大理石制作,不愧是王公贵族专用的奢华地方,若不是此刻有要紧任务在身他还真想好好在此欣赏一番。
上去后,两人都被眼前的景象弄得愣住了:地上沿着铺着地毯的走廊向前延伸的地面横七竖八躺着诸多的遗体,他们大部分都是衣着光鲜的贵族辅之少量的红衣瑞士兵,身旁房间的门都有被强行破开的痕迹。
两人满脸厌烦地一步步跨过遗体一边好奇地往两旁的房间里瞥,里面也是一幅地狱绘图,精美的墙壁与高雅的陈设与飞溅的血液和余温尚存的遗体构成了强烈的视觉冲击。
“这帮老兵可真够狠的……”夏尔小声地自言自语道。
“你看吶小伍长,这些死在走廊的大都是男的,死在房间的都是女的呢!”阿尔布瓦兹跟小孩子掏到蚂蚁窝一样兴奋地对夏尔说。
“你刚叫我什么?”夏尔猛回头瞪了阿尔布瓦兹一眼。
“小伍长啊!你个子没我高,没有军衔但又名义上让我们都听你的,叫你小伍长有什么奇怪的?”阿尔布瓦兹斗气似的回怼。
“我不是在骂你,只是这个称呼让我想起了我的叔父,他的老近卫军也喜欢这样称呼他。”
按理说,这部分内容在这个时代并没有传开,但夏尔在穿越前观看的书籍和视频中明确提到过这点,即使不知真假可也能拿来显摆。
“哦!如果小伍长你自比那位拿破仑皇帝,那你打算把我们当作专属于你的老近卫军吗?”
夏尔此时才明白对方的用意,面对如此邀请他这个拿破仑爱好者自然无法拒绝,笑着对阿尔布瓦兹说道:
“好啊,革命结束后你们要是愿意继续跟随我,我就正式给你们一个老近卫军的称号。”
“那得先把退伍费给结咯,咱们在军营呆了那么多年,唯一认准的理就是谁不拖欠工钱谁就是好老板!”阿尔布瓦兹又跟小孩子耍阴谋得逞一样嘿嘿地朝着夏尔傻笑。
不远处再次传来枪声与喊叫,且后面也传来市民们蜂拥上楼的喧嚣声,两人顿时拾起了此行的目的迅速收起先前的打趣向前冲去。
这段走廊并不算长,没一会两人便到了尽头,左侧紧闭的大门上有被砸过的痕迹,看样子是冲得快的老兵发现砸不开便往右去了,而右侧直接通向一个采光很不错的看着类似办公厅的地方,火炉没人点火,各种书本与纸张散落了一地,角落处也躺着几个贵族的遗体,但看着都不像国王。
两人继续前进,又进入了几个比先前稍小些的房间,一样的杂乱与狼藉,可两人终于是追上跟丢已久的大部队了,只是现场这个画面让人有些……不解。
前方是一间位于两条走廊最终交汇点的房间,房门比夏尔基尔阿尔布瓦兹先前看到的都更大些也更为奢华,连门把手看起来都是金子做的,不用说这里肯定就是那位阿图瓦伯爵,国王查理十世呆的地方了。
最后的六七个红衣瑞士兵组成半圆将一个瘦高的老人护在身后,他没有戴着贵族们常戴的假发,直接以灰白的短发示人,在一身与马尔蒙穿的那套高度相像的军装基础上还加了套镀金胸甲,腰间别着细长的军刀,身上还披了面白底鸢尾花纹样的斗篷。
——这老家伙是臭美还是怎的,七月份那么穿不怕中暑吗?
夏尔望见查理十世这幅模样心里不禁吐槽起来,原先没有见到他本人时他日夜对其恨得牙痒痒,可如今在这种情况下见到他本人后夏尔原先积压在心里的恨意却奇怪地消散而空了,是猎人望见猎物已经走投无路的心态吗?
原先从左右两边奔上二楼的老兵们已经通过走廊共同汇聚在了这里,从左右两个方向将他们团团包围,而那些瑞士兵也和老兵们一样全身发抖地做着瞄准状,不论是哪边都不开枪,可即使如此双方的气氛还是极其紧张,稍有任何一点意外都可能酿成难以挽回的后果。
老兵们经过这段时间来与夏尔的相处,心里都默认将他当成了领袖,于是只要对方不主动开枪,在得到夏尔的命令前他们不会扣下扳机,而对面的瑞士兵就完全不同了,如果说老兵是胜券在握不屑于开,那他们就是不敢开。
“你们的长官是谁,身为国王的王家卫队副队长我有话要跟他说!”
前方传来一个让夏尔感到有些熟悉的声音,他又朝查理十世的方向垫脚望了一眼,一个出乎意料的熟悉身影正穿着和雅克类似的军装站在查理十世旁边,先前一个瑞士兵挡在他前面才让夏尔没有第一时间发现他。
可是,怎么会……
夏尔往前走去,慢慢拨开人群最终站在了老兵们前方,只身面对着查理十世和瑞士人,而那名自称副队长的男人见到了夏尔同样是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布……布朗?”那人震惊好一会后才吞吞吐吐地对夏尔道。
“没想到我们竟然是在这种地方以这种身份相见的啊,老朋友,”夏尔有些痛苦地咬了咬嘴唇,即使这种事会发生并没有太出乎他的意料,可当它真实出现在眼前时还是让他感到十分难受。
“弗朗索瓦,没想到多年不见你最终还是选择效忠波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