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铁铺办事
“原来是被农户所救……”酒楼里，珞澈托着脑袋，似自言自语道。
珞曲曲随意地往嘴里丢了颗花生米，没有说话。
她方才把珞曲失踪以后遭遇的事情告诉了他，用的依旧是之前应付珞怀义的那个说法。
毕竟珞澈才十一岁，而且他从小就把柳氏当成了母亲。如果贸然告诉他事实真相，不仅他自己无法接受，而且极有可能去找柳氏求证，难保柳氏不会知道。
珞曲曲现在还处于韬光养晦的阶段，不适合冒这个险。将来等到他成熟一点，自然就会了解到一些见不得光的手段。
可能是因为以前在珞府中就不怎么见，原主珞曲对珞澈的印象也很模糊。
珞曲曲侧头打量珞澈的模样，他长得眉清目秀，容貌与他们的母亲林婉之很是相像。个子在同龄人中偏高，只是因为年纪尚幼，所以脸上还有未褪去的青涩和稚气。
他的脸上似乎有些纠结，又似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睛闪亮亮的好奇地问道：“这么说，你是不是也会打猎？”
珞曲曲略微一想，点了点头。她有学过野外生存的课程。射箭的水平在组织中也是数一数二的，打猎应该不成问题。
珞澈闻言，一下子来了兴致，忙不迭地问道：“那有用过除了像短弓十字弓之类的吗？”
他们平日打猎为了传统美观，大多用的是普通角弓，对于一些稀奇古怪的射猎工具，他可是感兴趣的很。之前就听说民间的猎户家里会改良一些小器具方便用于打猎，他一直都想见识一下，只是碍于面子没有跟那些权贵子弟提起过，如今有了机会自然是要问问的。
珞曲曲笑了一笑，“见他们用过，还有像臂张弩和元戎弩……”
话还没说完，珞澈就变成了星星眼，一脸希冀地看着她，让她不由地觉得有些好笑。
这孩子也太好哄骗了点吧……不过他倒是和现代许多男孩子一样，对弓弩模型这类东西比较感兴趣。她或许可以抓住这一点，令他有所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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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珞府后，姐弟二人便分道扬镳了。
珞澈去珞怀义和柳氏那里请安，而珞曲曲则是回了暮风院的书房内。
她从书柜中取出先前画好的几张草图，又多抽了一张宣纸放到了木桌上。
之前几天她闲着也是闲着，就在脑中搜罗着前世见过的几种耐用的暗器，比划着尺寸画在了纸上，并且标注出了各个部件的形状大小，使匠人能够快速地看明白。
她前世是间谍，最擅用的就是暗器和枪支，自然也对这些东西的基础构造了如指掌。这个时代已经出现了火药和冶金冶钢术，只是技术还不是很成熟，所以相比于枪支，一些铁制的暗器造出来的效果会更好。
而她画在图纸上的这些暗器，都是经过现代人几次改良后的精华品，和这片大陆上使用的修力不是出于同一路数，不仅关键时刻可以用来自保，还可以在暗处伤人于无形。
珞曲曲本想着过些日子去找个铁匠师傅，先做一批试验品。她不是没有灵根吗，在这具身体底子养好之前，她得先留几样保命的东西。只是今日见过珞澈后，她便打算顺便多画一种连弩，试试看能不能做出来。
组织里有的杀手有收集古武器的癖好，因此她也接触到过不少的弓弩，其中包括有留名后世的诸葛连弩。虽然数值上可能没有她所熟悉的暗器那么精准，但是大致样式她还是记得的。
这一画，就从下午画到了晚上。
她当时并没有想到，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举动，数年后成就了一个人和一种普遍运用于军事的便携武器。
入夜以后，珞曲曲的草图基本到了收尾工作。
不多时，书房门外有何嬷嬷的声音传来：“大小姐，是老奴。”
珞曲曲放下手中的纸笔，出声唤她进来。
何嬷嬷推门进来后，便将一本管理名簿交给珞曲曲看，并按例向珞曲曲汇报院内外近来的情况。
珞曲曲边听着，边时不时地问上两句。等到了解的差不多了，何嬷嬷才开口道：“大小姐，青蕊丫头刚刚回来了，这会正在外头候着想要见您呢。”
珞曲曲笑了笑道：“你去叫她进来吧，我也正好有事找她。”她之前修书一封让青蕊亲自送去林老将军府，交到她二舅舅林兆年手上。
是故她这几日都不在暮风院，只有青烟一人当差。
门外，何嬷嬷离开没多久，一个少女兴冲冲地快步走了进来，她盘着双丫髻，穿着和青烟一样的青衣，正是刚回到暮风院的青蕊。
青蕊的性子比较活泼耿直，虽然没有青烟成熟稳重，但却很适合交际，与府中的下人也能打成一片，偶尔还能从她这里听到一些别人私底下的看法。
最重要的是，她们这几个最终留在珞曲曲身边的人，对于主子足够忠心。
“小姐，信已经交到林少将军手里了。按照您的吩咐，少将军一收下奴婢便告辞离开了，没在林老将军府留多久，应当不会有人察觉。”
珞曲曲微微颔首，又问道：“二舅舅可有说什么？”
她这个二舅舅知道她尚在人世的时候高兴坏了，若不是他当时身担要职人不在城内，怕是早就来看珞曲曲了。
青蕊忙回道：“少将军临走前说了，过些日子便是丞相的生辰宴，到时候他们也会过来看看，让小姐安心等着便是。”
珞曲曲的手中一顿，便宜爹的生辰……
片刻后她勾唇一笑，对青蕊道：“明日你随我出府一趟，置办些东西。”
青蕊一听说要出府，自然是无比乐意。她性子可不似青烟那般喜静，比起在府中打理内务，她更喜欢随小姐出去。
珞曲曲也是知晓她们的性子，所以才分别做了相应的安排。
翌日一早，主仆二人便出了府。
青蕊前些年一直在珞府做粗使丫鬟，有时会被管家差出去做事，对珞府周边的街市环境很是熟悉，珞曲曲便让她径直带自己去了市中最有名的书画廊坊。
她向何嬷嬷打听过，珞怀义平日里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也就偶尔喜欢研究研究名家书画。珞曲曲并不是这方面的行家，所以只是象征性地挑了几幅她觉得看得过眼的令人包好买了下来。
走出书画斋的时候，日头还未过中天。青蕊以为珞曲曲想要再买些女儿家的东西再回府，却没想到珞曲曲向她问起了铁匠铺子的位置。青蕊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有多问。
起初去的是王家铁铺，这家铺子是近几年京城中小有名气的修铁铺，在闹市区足足占了两个门面。可惜此时已经临近中午，排队等着修铁器的人实在是有些多了。
看着那一列长长的队伍，珞曲曲觉得等轮到她的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青蕊看到后犹豫了一下，对珞曲曲开口道：“小姐，……奴婢知道还有一个地方也有铁铺，只是那里的师傅脾气有点怪，听说以前是跑江湖的，要不要……”
本来以为珞曲曲听后不会加以理会，却不成想自家小姐在听到“跑江湖”三个字后，反而添了兴致，让她带路过去瞧瞧。
拐过侧巷后面不远，便见巷末两边青石瓦墙间开了一个门洞，上面歪歪地挂着一面幡旗，旗上写了一个“铁”字，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的门面或是标识，如果不是特意来完全不会注意到还有这样一处地方。
珞曲曲见青蕊没有跟上来，回头见她有些踟蹰地站在那里：“小姐，要不还是算了吧，这里……”
她其实在小姐决定过来的时候就后悔了，万一何嬷嬷和青烟知道她带小姐来这种地方，不得训死她。而且这地方左右没什么人，只有她们两个孤零零的女子，若是有什么事……
珞曲曲知道她在担心什么，远看铁铺的门洞内黑漆漆的，的确有点瘆人，于是开口对她道：“你在外面等着就行。”
青蕊闻言，却立刻摇了摇头，而后上前几步站到了自家小姐身前。见状珞曲曲眸中闪过一丝微芒，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侧身进了铁匠铺子。
铁铺里除了各式各样的铁器，就是铸铁的器具。整个屋子只在北面开了个边窗，还被一个烘炉和风箱挡住了大半，室内光线昏暗，只能看见烘炉中隐隐有暗红色的火光在扑闪。
珞曲曲环顾一圈，却没有看到铁匠师傅。
刚要出声喊人，隐在门后的帘子便被人掀开了，里面走出一个年纪大约六十出头，胡子拉碴不修边幅的老头。
“这个时辰，老夫还以为是我那徒儿来了。”他的声音沙哑得像锯铁，“小姑娘来老头子我这破铁铺子里，是想要买点什么？”
珞曲曲微微一笑，“想要请师傅替我做几件东西。”说着她从袖中取出那几张画好的图纸，递了过去。
铁匠老头接过去看了一眼，皱了皱眉脸上有些诧异，他冶铁炼剑数十年，却从未见过纸上画着的这些器具，这位小姑娘是从哪弄来的？
“铁匠师傅，这东西你这里做的出来吗？”珞曲曲问道。
“这世上还没我做不出来的铁器！”古怪的老头子似乎被珞曲曲的话刺激了一下，“只不过能是能，可老夫并未见过这样的东西，需要试上一试。”
珞曲曲点了点头，又问道：“大约需要几日？”
“五日。”老头伸出五个手指，在珞曲曲眼前比划了一下，又似随口问了一句：“小姑娘，你做这种玩意有何用处？”
“防身用罢了，那五日后我来取，有劳了。”珞曲曲笑了笑道，而后带着青蕊往门外走，掀开门帘跨了出去。
如今的确是用来防身的，只不过将来会不会用来杀生她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