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与伊斯坦·阿克会晤
方延下榻至旅店,此时才过黄昏,月亮才攀上枝头。
他再度去乔克妈妈酒馆做客,这里一别上午的清冷,已是门庭若市。
照早晨两位工人的说法,阿克常兜售药剂给受苦工人,方延猜想这样的人即便是身处通缉也必然放不下这群人。金钱都无法动摇的人,更何况是危机呢?
因此方延打算在酒馆蹲守,赌一赌她的理想是否仍在狼狈中坚守。显然不久后就能得到答案,他看到喝完酒后咳嗽个不停的工人,把胃里的酒液都喷洒在地上也止不住。
乔克妈妈手忙脚乱的从柜台下翻找,半响后,才拿出一瓶装有绿澄澄的粘稠液体的玻璃瓶。她小心翼翼的为咳嗽的人服下,那止不住的咳嗽才在药物的作用下逐渐恢复。
看到这幅画面,方延脑海里浮现出的是一个与魔导器时代伴生的病症——矽肺病。
这是一种生产魔力炉的核心部件——魔晶时,吸入太多魔晶粉末所导致的职业病,这种病症的预防理应在方延的生产制造安全指南里明确提及过防护方法,难道是是因为时代断档所以没有传下来吗。
“还不能完全断定。”
方延只是看了症状而没有用诊断魔法去映照过人体,因此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心里的判断弱了几分。
咳嗽那人的几个工友将他抬出酒馆,乔克妈妈平静的脸上藏着浓厚的悲伤,她拿出拖布打扫喷出的酒液。
酒馆里快活的气氛停滞没有多久,随着一个新的话题展开,又恢复了原本热烈的氛围。
方延注意到乔克妈妈收拾完地上的污渍后就再也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个酒保。他招来酒保又给自己添了一杯酒水。
……
乔克妈妈带着拖布来到地下室,清洁过的杂物井然有序的摆在里面,还有一个身着药师袍的灰蓝发少女正在一张大桌前忙活着什么。
少女颇有学者气度,长得精致可人,鼻梁上托着一副窄边眼镜。
“乔克妈妈,你有给我带吃的吗?”少女转头看到下到地下室的乔克妈妈,放下手里的器械问道。乔克妈妈摇摇头,看着心情有些阴郁。
少女放下手里的家伙事,走到乔克妈妈的身旁,低声安抚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吗?”
“矽肺病感染的人越来越多了。”乔克妈妈叹息了一声,“真希望你没有被通缉,阿克。这样大家伙就不用省着钱不去治疗这个见鬼的病了。”
阿克抿着嘴,久久没有说话。
乔克妈妈脸上突然滚下来泪珠,她有些哽咽的说道:“前段时间,小基格也因为这个去世了。他还只是个孩子,一个星期前,我才和他见过面。”
“一群贪婪无言的官员。”阿克低声谩骂,“为了效率什么都做得出来的混蛋。”说着烦躁的揉了揉自己灰蓝色的长发,直到它开始打结了才住手。
“能和我说说吗?关于你被指控兜售假药和无证炼金这件事。”
二人惊骇的望过去,一道高大的人影几乎要把整个地窖入口堵住,光绪只能打在他的胸口,身后就是无垠的星空。
阿克果断的把乔克妈妈护在身后,从药师袍里掏出三枚药瓶投掷过去,随后低声对乔克妈妈说道:“乔克妈妈,你从暗道走。”
闻言,乔克妈妈带着臃肿的身子钻入一处隐蔽的暗道,她担忧的看了一会阿克,想留下却也明白自己如今不过是在妨碍她。
药瓶在半空中爆炸,一团浅褐色的粉尘团铺满了整个地窖口,方延感受到这药雾落在自己身上传来浅浅的刺痛感,就好像被硫酸蒸汽熏到一般。不过没关系,这点伤害也仅仅能让他感到皮肤难受而已。
他穿过烟雾抱怨道:“这是很危险的东西,在敌友不确定的情况下,还是不要那么快丢好些。不过我欣赏你的果断。”
阿克看到眼前人丝毫未伤,抿了抿唇。她没有与方延展开对话,用药师袍中断二人相视的同时,脸上换上了防毒面罩,而手上又扔出来大量的药瓶。
不过这次没有炸开,而是全被方延以一种柔和的手法接在手里。方延轻柔的将药瓶放到一旁的架子上,确定它依旧处在稳定阶段后,转头看向阿克,并说道:“所以你不打算问问我的名字吗?”
“问了也没用。”阿克饱含怒意的说道,“委员会的走狗。”
阿克的声音是带有沙哑的,大致是早年操作不规范而导致某种刺激性炼金液给熏伤了声带,赋予了她一种带有忧伤的声调。
“我可不是什么委员会的走狗。”方延摇摇头,拉开了研究桌旁的凳子,“我劝你别掏了,这个环境下不适合用炼金药剂战斗。”
“请坐吧。”方延指着自己拉开的凳子。阿克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内兜里的药剂放了回去,她明白此人走到这个距离自己就已经输了,不,应该说第一下没有起效果的时候就已经注定好失败。
她有些丧气的吁了口气,坐在凳子上,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阴郁的说道:“不管你是谁。说吧,找我有什么目的。”
“我叫法延,我是来自安特隆的一名领导者。”方延从怀里拿出银黑卡片放下,“我想邀请你加入我的组织。”
“安特隆?”阿克看了一眼桌上的银黑卡,内心顿时松懈了下来,“我可不知道那种穷地方能出你这样的强者。”
魔导城的居民从来都享受着文明优越感的教育,即使穷困潦倒的乞丐也不会对除了文学家、艺术家、魔法师和炼金术师之外的人表达尊敬,哪怕是贵族也不例外。
因此当方延掏出自己的银黑卡的时候,他并非委员会走狗这一事实就已经坐实了。至少在阿克的印象里,那些自视甚高的人不会为了抓捕自己而特地拉低身份。
“英雄起于毫末。”方延淡淡的解释道。阿克在凳子上换了个盘腿坐的姿势,略微不雅的模样,好在有裤子帮她兜底。
她咀嚼了一番方延刚刚说的话,突然笑道:“你像文学家,像过领导者,你们该不会邀请我加入的是艺术组织吧。那地方我可派不上用场,我只擅长炼金术甚至不怎么精通。”
“不,是一个即将颠覆世界的组织。”方延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