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碎镣者
上周目的刻板印象使得方延自穿越始，就从未把他们当做真实的人类，但随着自己渐渐开始融入这个世界之后，这个问题就在某一天忽然冒了出来，直到今日才被提上台面来。
这些人都是真的吗？
或者说人应该如何界定呢？动物？有智慧的生物？或者是具有普遍认知的人类特性的东西？
方延思索这个问题的时候，场面先是沉默，再到不安，最后议论纷纷。
“领主大人，是要责罚我们了吗？”
“为什么领主大人不说话？”
“我们辜负了他的信任。”
“放心吧，领主大人一定会有办法的。像他那么仁慈的人是不会怪罪我们的。即使有，那也是轻轻责罚。”
“……”
“难道做这一切只是为了通关？”他心想，“也许一开始是，但是看到那些奴隶，为什么我会为之愤怒呢？这不正是因为把他们当做人来看了吗？是啊，我是把他们看作是人了。正因此才会愤怒，才会厌恶，才会恶心不是吗？”
方延深吸一口气，目光炯炯，他扫视台下的民众。目光所及之处，场面逐渐安静下来。
“如今，外敌当前。我们的美好被他们所践踏，我们的亲人被他们所杀死。孩子日日惶恐，女人夜夜悲鸣，难道我们的幸福生活就要屈服于他们的足下了吗？我的答案是不！”
“我们将在树林里战斗！将在农田里战斗！将在任何地方战斗到永远！”
“逝去的人们将被后代铭记，战斗的英雄当永垂不朽！我们会自豪地和我们的孩子们说起这场战斗，会骄傲的告诉他们，我们不会成为奴隶，我们永不妥协！”
“为了延山领！为了我们美好的生活！让我们来捍卫家园！”
方延的语调仿佛魔音进到每个人的耳朵里，悲伤的妇女开始坚毅，迷茫的孩子为之自豪，惶恐的人们挺直腰板，最后全场只剩下的是熊熊燃烧的人民之声——
“我们永不妥协！我们将永垂不朽！一切为了延山领！”
麻木的奴隶们死掉的心开始疑惑，他们不解的看着眼前热火朝天的人们，为什么他们会如此热烈的为眼前人卖命呢？这场面仿佛在他们贫瘠而疮痍遍地的心里旋起一场不解风暴，有的奴隶开始抬头看着台上的方延，殊不知还有更大的震撼接踵而来。
“我们不会是奴隶，他们也不会，卸下所有人的枷锁！我们不需要奴役，我们是自由的英雄。”方延从龙皮袋中掏出奴隶们的契约书，手里骤然升起一团火焰。
在火焰的焚烧下，契约书纷纷化作灰烬。奴隶们背后的士兵举起手里的刀，一条条锁链被斩断落在地上。
奴隶们一脸茫然，看着彼此出神，随后纷纷跪倒在地，流着泪唱诵道：“神的恩典啊，伟大的领主大人，您给予了新生。我们该用什么偿还您的恩情啊。”
方延指着一旁斗气昂然的领民们，摇头说道：“不是我，而是我们。我们并非那群吸血鬼，我们这里没有奴隶！只有亲人邻居！我只要你们为延山领献出忠诚，不要寒了大家的心。”
随后方延又对着一旁自豪的领民们说道：“去吧，去扶起你们的兄弟姐妹们。让他们像你们一样不要再跪下，我们只需要把拳头放在胸口，然后询问自己是否足够有信心建立一个美好的将来就足够了！”
领民们里走出一个头发花白、身材健硕的中年人，他率先扶起最近的一个年轻奴隶，回头说道：“领主大人说得对，扶起他们！难道你们忘了之前过的是什么日子了吗？领主大人让我们站着，我们也要让他们站起来！”
话音铿锵有力，领民们没有丝毫迟疑就参与了这次行动。方延看着众人的动作，自己宣讲的力量相信已经刻入他们的骨子里。
趁着士气盎然，方延大手一挥：“亚瑟，分发武器！抗争敌人！”
亚瑟低头称是，遂命令手下的血盟佣兵们将尤格赠送的武器分发到年轻男性手里，只用了三五分钟，一支精神奕奕的三十人步兵队便整装完毕。
“他们又来了！是一支骑兵！“
工事上的哨兵发现了巨首鹿森林边缘，一支队伍正奔驰而来，转身知会众人。
方延面色一沉，喝声道：“所有骑兵，随我上马接敌！其余人留在此处防备偷袭。”
话音刚落，伊芙丽便扔来他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方延准确无误的接在手里，一吹马哨，一匹骏马自马厩中一跃而出。
翻身上马后，方延抽出长剑，令人打开城门，随后一支十几人的队伍便策马而出。
驻守原地的众人望着掀起的尘土，这次心里只剩下必胜的期盼。
……
从巨首鹿森林奔驰而出的一小股骑兵很快便于他们见面，方延身先士卒，抬手砸出一团火球。
火球激射而出，宛如一枚炮弹落进敌人堆里。迎面的敌人瞬间人仰马翻，一阵烟尘散去后，能保持冲锋姿态的已经寥寥无几。
方延一夹马腹，宛如天神下凡一般冲击残余的骑兵，手中的长剑带着森森寒光就将面前的敌人一分为二。
随后的骑兵们看着好似巨龙冲进人堆的方延，心底里不约而同的升起震惊与自豪混合成的海浪，有这样的领军在，哪有会输的道理？
骑兵还未赶到交战之处，方延就已经把战斗结束。众骑兵将被火球震得吐血的敌人杀死，这场小规模战役就告一段落了。
方延升起一团火焰灼烧敌人的尸体，心中顿时有所感应，他扭头看向敌骑窜出的地方，一个穿戴斗篷的枯瘦老人就握着一柄木杖注视着这场战斗。
“装神弄鬼。”方延不屑地说道，抬脚将一柄骑刀化作流光，直直地向那个枯瘦老人飞去。
骑刀直接贯穿了老人的胸口，但下一秒被贯穿的人就变成了一具年轻的尸首。方延一眼就看出这是一次替死的法术，懒得再与他纠缠，与补完刀的众人汇合去了。
驻留的众人听到外面震天动地的响声，刚活跃起来的士气顿时被一股微妙的恐慌压制，人人翘首以盼，更有虔诚信徒默默祷告：
“神啊，保佑这等仁慈存留世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