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苦命扶弟魔
李建国小时候就有找亲生爸妈的想法,因为他看到弟弟那么幸福,他也想要。
他十岁那年,清明节,无意中听到亲戚朋友聊关于他亲生爸妈苏强和王娴的事情,听到了大概信息:住哪里,姓甚名谁,然后放假,借了自行车,骑了半天时间,到了别人口中的亲生父母家。
是的,他找到了,那么巧,他有个同学就是这个村的,同学引路,他看到了他的爸妈,那时,正值中午吃饭时间。
院子里一个瘦小的小男孩跪在地上,呜呜在哭,苏强用竹条在抽他:“败家玩意,你怎么不去死啊,居然打破了个碗!”
苏强手里捏紧了竹条,眼睛发红,往死里打,孩子哭得一抽一抽的,亲妈却在一旁默不作声。
“不许哭,越哭越打。”
其他三个姐姐一个弟弟,全都低着头,吓得直掉眼泪。
苏强每打一下,他们姐弟四人就缩瑟一下,说不出的害怕。
年幼的李建国被吓到了,这些就是他的家人。
因为一个碗,一人挨打,全家人都跟着听训。
李建国没有上前去认亲,他直接又骑了半天车回家了。
回来后,病了一场。
那以后,他更加乖顺了。
在养父母家,他也打碎过碗,也挨过打挨过训,但,他们不会恶狠狠的喊着让他去死。
听说当年生李建国之前,亲妈王娴干农活摔过一跤,流了血,有心人就借题发挥,说这孩子招霉运,得送人。
家里本来孩子就多,也有一个儿子了,这个儿子送人也罢。
养父母家没有子女,给了50块营养费就给抱回来了,还立了字据,以后李建国与苏家再无瓜葛。
30年来,亲爸亲妈没有来看过一次。
王娴去世,也没人想到要李建国也知道。
现在,李建国的亲爸苏强跑来认亲,无非是觉得有利可图。
李建国和张迎娣商量过这个事情,张迎娣也是在家奉献惯了的人,她从心里觉得那是爸妈,抵抗就是大逆不道。
换而言之,身为子女,对父母始终需要怀有感恩之心。
张迎娣觉得,毕竟是亲爸,没理由不认。
李建国不这么想,他从小被人嘲笑“捡来的”、“没人要”、“多余的”、“50块”……
生来就卑贱得人人可以欺负,而这些,都是因为爸妈不要他。
以前不要,现在又要。
当他是什么随便的东西吗?
是的,他们就是这么觉得的。
他从那个兄弟打碎个碗挨骂,就可以看到他若在那个家长大,也好不到哪去。
三个姐姐初中都没毕业,就都出去工作了。
大姐,十四五岁的小姑娘,给85岁的老奶奶当保姆,每天吃睡在一起,伺候擦身洗澡,倒屎倒尿。
照顾了大概半年,老奶奶梦中突然去世,死在了大姐旁边,大姐醒来吓傻了。
拿钱回家后,吓得病了一场,有点失心疯的意思,动不动就傻笑,自言自语,苏强说没钱治,让赤脚医生抓了点安神的药,就这么糊弄过去了。
在家呆了三个月,家里的活干不了,还要人照顾。
苏强看到她就觉得烦躁,不做事不赚钱还得人伺候。
有人提了一嘴,这个年纪,可以嫁人了。
苏强直接找了媒婆,说只要一千块彩礼,就可以娶他女儿。
大姐是吓疯的,不是先天神经病。所以,很好嫁。
一个34岁的秃顶、缺牙、瘦弱、笑起来带着傻气的邻村光棍娶了大姐。
大姐嫁人那天,李建国去看了,大姐,大姐夫在笑,亲妈在笑,兄弟姐妹在笑。
一屋子吃席的人都在笑。
但李建国觉得,笑得最开心的人,是苏强。
苏强喝了酒,满脸通红,容光焕发。
李建国觉得窒息,太可怕了,看了一眼就跑回家了。
二姐,从小成绩好,若是好好培养,不说读大学,就是念个师专,幼专,卫校,技校都会有不错的将来。
苏强要把她送去伺候老人,二姐看到大姐的下场,跪着,哭着求苏强,苏强置之不理。
这次的老奶奶没死,但是二姐心死了,她被老奶奶的儿子,一个60岁的老头侵犯了,肚子大了被送回了家,对方还倒打一耙,说二姐不检点,勾引他。
苏强本就泼皮无赖,他要对方赔偿,没想到遇到一个硬茬,对方一口咬定是二姐勾引他,就算是报警,他也是这样说。
事情发生的时候,二姐哪里懂要维护自己的权益?她只知道她失了身,是件很丢人的事情,那老头还威胁她说:你要是说出去,你就没工作了,脸也没处放了。
男方还说了:谁知道这孩子是不是他的,他都60岁了,孙子都比她大,他也不反对去做亲子鉴定,可以一生下就去鉴定,要真是他的,男孩,他就养,女孩,他就不要了。
说什么都不能生啊!生下来,她这一辈子就翻不了身了。一辈子都会有人在背后戳她脊梁骨。
若是生了,别人怎么看?说她勾引60岁老头?说她甘心做小三生下无名分的孩子?说她浪荡?骚货?荡妇?说她为了钱跟老头生孩子?
这孩子,生下来,恐怕一辈子抬不起头。
总之,没有人觉得二姐是受害者。因为受害者不会生下这个孩子。
这个孩子,说什么都留不得。
这次工作,苏强连工作的钱都要不回来,还赔上了女儿的清白。
苏强和那个老奶奶的儿子打了一架,输了,倒不是真打输了,而是那老头往地上一躺,嚷嚷着说他欺负老人家……
苏强憋了一肚子火,没处撒。
他气得踢了二姐的肚子,二姐扑倒了,肚子一疼,流产了……
这下好了,大家都省事了。
那老头到处炫耀自己的丰功伟绩,弄得人尽皆知。
就在二姐快要承受不住别人的流言蜚语,想要自我了断时,那老头某天喝了酒,吹了牛,平地摔跤,挂了。
流言随着时间流逝,慢慢淡了。
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