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碎石礁海战（上）
雨夜。
碎石礁一块高耸的巨石上，伊戈登高远眺，遥望着远处正在对峙着的两方舰队。
夜空如墨汁般漆黑，浓密的阴云带来了小雨。
雨水落下，伊戈的银色头发被打湿成一缕一缕，披散在脑袋上。
他身着全身重甲，腰佩利剑，胸甲的右侧还绘制着红底青铜龙纹章。
雨越来越大了，夜已经浓成了深深的黑色，这是暴风雨的前兆。
豆大的雨点打在伊戈胸前的纹章上，红色的水在他脚边汇聚一团，犹如血泊。
伊戈朝前走去，一脚踩在“血泊”中，血水飞溅。
“咔！”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大片海域，也让伊戈得以看见正在对峙着的两方舰队。
西南边的那支高悬着三女儿旗帜的是沙拉克的舰队。
他们船只数量众多，小型的一些商船和平底船被用铁链连接在了一起，以方便接舷近战。
大型船只独据北边，他们收起船帆，将桅杆放倒到原本三分之一长。
这是大海上应对风暴十分老练的做法，尤其是多桅大型船只。
猛烈的风暴会毁坏船帆和桅杆。
所以大多数时候。
一旦遇到风暴，船长就会命令水手收起船帆，将原本三段的桅杆放倒上中两段，只留下最后一段。
但这样，也会有遇到一个重大问题——
战舰将丧失大部分动力。
划桨战船和桨帆船还好，失去风帆，船桨还能提供不少动力。
但大型三桅帆船就没那么幸运了，虽然船上也有桨，但船桨的数量非常少，能提供的动力很有限。
一旦情况有变，这些大帆船将丧失大半机动性，和绝对的战场主动权。
但两方对峙相隔甚远。
一般情况下，这个距离还是很安全的。
敌舰要从对面冲过来需要相当长的时间，这些时间足够战舰上的人员做出反应。
伊戈与埃尔顿和斯奎多的战前会议上刚好讨论到了这点。
伊戈和斯奎多持相同意见。
他们一致认为，由于船上几乎都装有撞角，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应当扬起船帆，以最快速度冲向敌人。
拿下优势！
但常年指挥战舰的埃尔顿和瓦列利安家舰队的统帅马伦丁却持相反意见。
他们都和三女儿的那些船长一样，认为大风会摧毁船帆与桅杆，这么做无异于带着战舰自杀。
风暴会将船帆撕裂，桅杆折断，失去动力的战舰只能孤零零地漂在海上，最后的结果也只能是被敌人俘获。
但他忘了一个最根本的问题。
三女儿的舰队中，大型战舰基本都是大型三桅帆船，他们只有少量的大型桨帆船和划桨战船。
所以，一旦遇到风暴，三女儿的舰队和一只待宰的羔羊没有两样。
可伊戈的战舰就没有这个顾虑。
风暴地舰队常年守护近海，船只组成有相当一部分大型三桅划桨战船。
这些船在失去船帆的动力之后，仍能依靠船桨获得动力，继续前进。
瓦列利安家族舰队也是如此，只不过区别在于，瓦列利安家族比风暴地舰队拥有更多的大型帆船。
所以只要在这种情况下高扬船帆，利用风暴加速。
就算桅杆折断，船帆撕裂，也能利用惯性和船桨提供的动力继续冲锋！
利用冲撞战术，拿下一战定乾坤的优势！
风暴尚未到来，只有大雨仍在瓢泼下着。
伊戈看着自己的舰队悄悄竖起桅杆，升上船帆。
看来舰队要执行自己在战前会议上制定的策略了。
伊戈心想，他转头跳下巨石，踩在浮动的身躯上。
黑夜里，就连黄褐色的沃米索尔都变成了黑色，淹没在了无边的黑夜里。
湿漉漉的发丝被风吹起，伊戈抬头望去，发觉从天而落的雨线被风吹得微斜。
风暴就要来了。
……
一支泰洛西风格的舰队中，斯奎多选择的旗舰是普通划桨战船“黛丝丽号”。
黛丝丽是一位传说中泰洛西的交际花。
她依靠着自己的美貌和手段，一路从底层摸爬滚打，最终站上了泰洛西的权力巅峰。
斯奎多不敢奢求自己能和黛丝丽一样。
毕竟他只是个低贱丑陋的河湾地私生子，还是个维斯特洛与泰洛西的混血杂种。
他只希望，能有一天看着伊戈站上高位，而自己只要生活无忧就好。
他感恩现在的一切。
他知道风暴地舰队早晚会从伊戈手中抽离，瓦列利安家族的舰队也是。
而只有自己指挥的这支舰队，才是伊戈真正的心腹舰队。
如果说戴蒙对自己是救命之恩，那么伊戈·布拉德斯托对自己就是无以为报的知遇之恩。
他也知道，伊戈把这只舰队交到自己手上，一定有其深意。
伊戈如此看中自己，斯奎多当然不能愧对了他。
雨水打在他的脸上，沾湿的煮沸皮革甲异常沉重，甚至比手上的开刃手斧还要沉。
斯奎多一手抓着最前端的桅杆，一边透过雨帘望向远处的三女儿的舰队，活像个瞭望手。
他手下的大型战舰几乎全是些三桅帆船，根本不能参与撞击战。
只有一艘三桅划桨战船与一些普通划桨战船可以参与冲撞。
如今，他就在这样一艘普通划桨战船上。
水手升起船帆后没多久，大风就将船帆吹得膨胀鼓起。
是时候了！
斯奎多向着身后一声大喊：“起锚！”
闻言的水手们立刻忙碌起来。
好几个身体强壮的水手围到船侧的锁链旁边，喊着号子齐心协力拉着锁链。
“一……二！”
“一……二！一……二！”
伴随着水手们的动作，铁链被拉得哗啦哗啦阵阵响着。
头上的船帆也被阵阵大风吹得咧咧作响。
听着这些声音，斯奎多感觉血气上涌，浑身充满力量。
这是战斗的节拍！
“一……二！！”
伴随着水手们的又一次发力，船锚彻底被拉出了水面！
在狂风的作用下，高扬船帆的船只立刻动了起来。
“让桨手划桨，一刻也不要停！”雨声把斯奎多的声音淹没，他一把拉来一名水手喊道。
“把武器从木桶里取出来，全都分发下去！”斯奎多紧接着再次下命。
甲板上忙碌成了一片，战舰飞速向着前方冲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