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乖乖的狐狸
夜幕降临，墨浔宴孤身从闹市区走回在小巷里的家。他身后依稀可见山上旅游景点的绚烂灯光。
打开门，就看见小团子像往常那样乖乖地坐在门前等他。
见主人回来，小狐狸开心地叫：“嗷～”。踏着轻盈柔美的步子来到墨浔宴身前，轻嗅味道，再柔柔地转身。在墨浔宴以为她要走的时候，她用白色的毛绒长尾巴轻轻蹭了蹭男人的裤脚，又回头嗷嗷地叫。
墨浔宴有些冷硬的脸柔软下来，笑容终于在早上以后重回脸上。他大手抱起小狐狸，把狐狸脑袋搁在他宽厚的肩膀上，狐狸足搭在他健壮的麦色手臂上，像是抱着小婴儿。
墨浔宴把手里包裹放下，把热水壶里温好的羊奶拿出来倒进奶瓶里，用手心试了温度后，调整小狐狸在他怀里的姿势，开始给小狐狸喂奶。
“唔唔……”小狐狸卖力地喝起来。
看着小狐狸喝完奶，墨浔宴抱着小狐狸，继续上网查找关于珠穆朗玛峰上狐狸的相关信息。
墨浔宴没有开灯，只有手机屏幕的冷白光亮照在他专注的脸上。
窗外柔和的月光洒进房间，小狐狸感受到月光的力量，挣扎着挣脱了墨浔宴的怀抱，轻巧地跳上了窗台边。
墨浔宴赶紧放下手机去陪着小狐狸。对于小狐狸每天都要吸收月光长大这件事，他刚开始确实很震惊，到后来慢慢习惯了。
墨浔宴站在狐狸身边，身周都像被月光打上柔焦。
“该叫你什么名字呢？”墨浔宴修长的手指绕了绕狐狸尾巴上白色柔软的毛。他浑身放松，已然把狐狸当成他的所有物。
他从未养过宠物，也不奢望有一个小东西一直陪着他。那天去爬珠穆朗玛峰，他已然想到自己可能会死，但他丝毫不在意，他并没有什么牵挂。直到那只受伤的狐狸将它的女儿带到墨浔宴身边。
墨浔宴很感谢那只狐狸，在启程下山时他将它安葬在积雪之下，并在雪地上留下了玛尼堆以示悼念。
“嗷嗷～”手边的毛绒白团子蹭了蹭墨浔宴，用那双粉色的极为动人眼仰望他，柔柔地叫着。
墨浔宴回过神，摸了摸毛绒团子的头顶。
“叫你团团，你会喜欢吗？”墨浔宴俯下身，和小狐狸对视，眼中关爱腻人。
小狐狸眨了眨眼，竟然动了动毛茸茸的脑袋，做出了点头的动作。
墨浔宴轻笑一声，上翘的眼笑的弯弯，此刻的他才染上少年气，眼里心里都透着欢欣。
“团团还会点头，这么厉害。”墨浔宴夸奖道。
“嗷嗷，嗷！”团团用三声清亮软糯的叫声回应墨浔宴的夸奖。蓬松的尾摇了又摇。
墨浔宴又叫了一遍：“团团”
“团……案……”团团歪了歪头，小嘴一张一合，吐出了两个不太清晰的字。声音像是七八岁的婴幼儿，稚嫩软糯。
墨浔宴眼睛睁大了一些，惊讶浮现在脸上，又很快平复。他喃喃道：“团团会说话。”
“团——团——”墨浔宴放慢语速，教了一遍。
“团…团…”团团标准地说出了这两个字，随后发出一听就是狐狸会发出的、嘤嘤的笑声。
接着又翻了两个大滚，露出粉嫩的肚皮，肚皮上有一层薄薄的绒毛。
墨浔宴用大手盖住团团的肚皮，不让团团着凉。回想捡到团团那天的细节，他确实听到了脑海里有人说话的声音，他本以为是幻觉，但今天他听见了团团说话。
他更深刻地感受到团团和她的家人的不寻常。
他蹙眉，忧虑蔓延在眼底。
“不能让别人知道你的事。”墨浔宴说完，抱起了团团，走向房间的黑暗中。
自知道小狐狸会说人话后，墨浔宴每天都教小狐狸说话，偶尔也会给她放动画片帮助理解。
团团趴在床上，看着手机。手机上播放的动画片《羊羊灰大狼》，时不时传来喜羊羊和爸爸妈妈重逢时，激动地喊着的“爸爸”的声音。
“爸……爸”团团有样学样，转过头，水汪汪的粉眼直直看着墨浔宴，毛茸茸的耳朵晃了晃像在招手。
墨浔宴的心都颤了颤。他算团团的爸爸吗？他每天给团团喂奶，上厕所也是他收拾，前几天知道团团是女孩以后给团团做了小衣服穿，还会每天都给她梳毛……
可他没有找过女朋友，更别谈做没做过爸爸了。
少年的心思是脆弱自卑的，面对美好的东西，墨浔宴总觉得自己不配，却又不自禁地想要靠近。团团在他困难的时候出现，也给了他能寄托感情的地方。
他不计较团团到底麻不麻烦、花了多少钱抑或是有何价值，他已经把团团当成他的亲人。
17年来，唯一给他留下深刻的、温暖的记忆的亲人。
“爸…爸…”团团迈开小狐狸步，走到墨浔宴跟前，用山竹样的爪子拍了拍墨浔宴的手，亲昵地喊了喊他。
又将爪子移到自己另一只爪子上，轻声说：“团团……”
墨浔宴的大掌一下子就把团团的两个耳朵握住，他搓了搓两个三角年糕，笑着说：“对，我是爸爸，你是团团。”
在20平左右的出租屋里，墨浔宴躺在床上，抱着团团入眠。难得没做关于父母互殴后离开他的恶梦。
第二天清晨，墨浔宴睁开眼睛，怀里的团团不见了。他爬起来，才看到团团又坐在窗台边。
晨风拂过团团的脸颊，吹起了她一身的白软毛毛，毛毛在风中飘扬，像是雪落在小溪里随着水流飘远。
团团背对着窗外，一双粉莹狐狸大眼睛看着墨浔宴。此刻，墨浔宴发现团团不仅能说话，还有人的表情。
团团的吻部并没有平常的狐狸那么细长，嘴巴并不很大。巴掌大的小脸，眼睛就占了一半，那双盛着樱花般美丽的眼睛此刻正半眯着，像在笑，又像在仔细感受晨风带来的气味。
泛黄的阳光从窗外照进房间里，照亮了团团的半截身子。像是唐卡上刻画精致的狐狸像。
这一幕深深刻入了墨浔宴的脑海中，在后来无数个他魂牵梦萦小狐狸的夜晚，都能想起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