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魏武遗风
秋水村的仪式已经举行了上百次，祭神刀所杀的人中，野兽仅占据很少的一部分。
大多数的人都是死在了人心的恶意与猜忌之中。
死者怨念盘踞在刀刃之上，才让一把凡铁成为了现在的祭神刀。
仪式结束后，村民们各自散去，山神庙中就剩下巫祝母女、朝阳以及赵清流。
“你真的是青龙使者？”
“信不信随你。”
“……”
赵清流低头沉思，镜片的反光遮住了他的眼眸，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有关朝阳的说辞，就算正确也代表不了什么。
除了青龙使者外，能在夜间活动的野兽同样能知道这个信息，相比于青龙使者，朝阳是野兽的概率更大一点。
若非揭露朝阳会让李玲珑陷入危险，他早就和朝阳对峙了。
“你要是敢伤害李姐，我不会放过你。”
“有意思，你这么在乎她，小晴的父亲知道吗？”
朝阳如此反问道，没想到眼前这家伙人模狗样的，竟然还颇有魏武遗风。
赵清流被点破了心思，想要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没开口，只能无能狂怒地离开了山神庙。
看着逐渐远去的背影，朝阳陷入了沉思。
从赵清流的态度来看，他似乎很是笃定朝阳不是青龙使者。
会出现这种情况，说明赵清流是昨晚野兽中的一员，亲眼看到村长死亡时发生的事情，知道朝阳在说谎，亦或者他就是青龙使者。
“我没有父亲。”
小晴不知何时来到了朝阳的身后，显然是听到了刚才的对话。
背后嚼人舌根被发现，朝阳倒也不尴尬，反而厚着脸皮询问其山神庙中是否有记载有关神明的文献。
大概是为了还之前朝阳帮她完成献祭的人情，小晴点了点头将朝阳带到了后院。
山神庙的后院里，专门有一间房间用来存放文献。
其中大多记载了历代献祭仪式的死亡名单，关于两位神明的信息只有很少的一部分。
“这里竟然没有巫祝自家的文献？”
大概将所有文献的封面目录都看了一遍，朝阳的眉头逐渐皱起。
古往今来，关于修史书这件事总是让人趋之若鹜，其中关键便在于后人能够在史书中对自家先祖进行一定的美化。
可是巫祝一家别说美化先祖了，甚至刻意不记载先祖的信息。
这显然是件不合理的事情。
“按理来说，在秋水村这种贫穷落后的地方，最是相信神鬼之事。”
“巫祝一家身具祭神之职，就算权势不如村长，但也不至于第一天就被票选出来自证身份。”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村民才会认为山神的巫祝会投靠兽神？”
朝阳相信答案必然在满屋子的文献之中，但是想要找出来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思索之际，一阵脚步声逐渐靠近，朝阳合上文献朝着后院看去。
一个不认识的妇人不知何时出现，东张西望的模样，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这大白天就遭贼了？
秋水村属实是有点人才辈出了。
“青……青龙使者，您看到了巫祝去哪了吗？我找她有点事情。”
看着突然推门而出的朝阳，中年妇人似是吓了一跳，连忙讲明了她的来意。
来人姓王是个村头寡妇，在朝阳给巫祝安排上了玄武使者的身份后，就打算请对方保护她一个晚上的安全。
村子人都知道玄武使者不能连续保护同一个人。
在王寡妇看来，昨天李玲珑必然是保护了小晴，那么今晚完全可以保护她。
对于如此普通且自信的王寡妇，朝阳懒得多说什么，只是将她带到厨房，剩下的让李玲珑自己处理好了。
厨房里，李玲珑已经将午饭准备好了，在得知王寡妇的请求后，她就只有一句话：
“我要是守护了你，那么朝阳该怎么办？”
在集会上，朝阳已经自称是青龙使者了，无论这个身份是真是假，野兽们在今夜必然造访。
若是没有玄武使者的守护，死亡就是必然的结局。
不过朝阳对此不以为意，反而好奇王寡妇有着什么样的筹码，能上门提这样的条件。
“我的名额可以让给你，但是你要用什么作为交换呢？”
“其实我是朱雀使者，可以用一枚丹药与你们交换。”
王寡妇从怀里掏出了一枚丹药，丹药表面有着朱雀的图案，很像是那么一回事。
李玲珑皱起眉头，朱雀使者的丹药对于野兽而言是剧毒，但是对常人而言却没有任何作用。
除非他们已经知道野兽的身份，不然就根本无法验证丹药的真伪。
如果王寡妇拿一团面粉骗他们，他们也毫无办法。
“拿给我看看。”
“好。”
李玲珑将丹药交到了朝阳的手中，之前他手持祭神刀，看到了装备的信息。
如果这是真的丹药，应该也能看到详细信息才对。
【离火丹：山神为惩戒受兽神庇护者的丹药，常人服用并无大碍，兽神信徒一旦服用，其中离火点燃，由内而外将其焚烧殆尽。】
没想到竟然是真货。
朝阳点了点头，示意丹药没有问题，李玲珑见此便答应了王寡妇的请求。
“一枚丹药，换一个晚上的平安，明白了吗？”
“明白了，谢谢巫祝。”
得到了李玲珑的承诺，王寡妇连连道谢，回去的脚步都不由轻快了许多。
至于这份承诺究竟作不作数，属于是没人说得清楚了。
若是夜里没有野兽找上门来，谁知道王寡妇身上到底有没有玄武使者守护。
若是找上门来……死人也抱怨不了什么。
“吃完饭后，我会带着小晴躲起来，看家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李玲珑没有过问朝阳需要那一枚丹药做什么，答应这个要求也不过是还朝阳一个人情罢了。
对于巫祝母女要藏在哪里，朝阳没有多问。
在集会的时候，李玲珑的得票数很多，说明有人想要对她不利，出于自身的安全考虑，提前躲起来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巫祝一家侍奉山神百余年能传承到现在，应该是有着一个秘密的安全屋。
三人用完午餐，李玲珑就带着小晴回了房间，等朝阳再去找她的时候，已经不见了踪影。
唯有厨房之中留下的一份晚餐。
上面的热气告诉朝阳，巫祝母女离开的时间并不长。
夜色降临，浓雾再度染上了鲜红，朝阳将自己的衣服藏了起来，而后化作野兽模样，准备开始今晚的杀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