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我只改命不逆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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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又病又瘸,不是倒霉,就是老贼

顼茹默顿觉两眼一黑:她只顾着给她有可能得罪过的皇子送礼了,倒确实是忘记晋王这一茬了。

她本想上前说几句软话、道个歉,谁知听着晋王的叫嚷,一股无名火从她体内冒了出来。

她控制不住,上前去推了晋王一把。

若不是有仆人们接着,晋王恐怕就要狠狠地摔到地上了。

“你成日里来烦扰,还送什么鬼聘礼,你也不长脑子想想,你下聘,我就能收吗?我没要你给我赔礼,你倒是还上门讨礼物来了?!”

顼茹默指着晋王,破口大骂。

一旁的两位公主见小妹跋扈的劲儿上来了,便料定,顼茹默这些天确实是一直在忍着自己的脾气,如今被晋王一激,就破功了。

二位公主想上前去劝,却被晋王挥着袖子甩开了。

“你怎么不能收?!不过就是自命清高、看不起本王罢了!本王好歹也是皇子,你不过一个国公之女,有什么资格挑三拣四的?!”

顼茹默听了这话,头都大了。

大良朝最平庸的皇子,不是十岁了才会写自己名字的十皇子,而是晋王啊!

“你是不是傻的?先把我看你就讨厌这件事儿放一边,就说你和我成亲,那你要你皇帝老子是管你叫儿子啊,还是管你叫妹夫啊?!”

顼茹默只觉自己气血上涌,也顾不得许多了,直接把心里想的噼里啪啦全说了。

这话要放在平常,她顶多也是腹诽一阵,绝不会说出口的。

晋王不是没想过这一点,可他却有自己逻辑自洽的“理由”:

“这又如何?!宸妃是你的姐姐,不也做了宸妃?公主是我皇妹,不也成了你的嫂子?那大家见了面,该喊什么就喊什么啊!这有什么……”

顼茹默愣了一下,对晋王的思维逻辑叹为观止。

两位公主听了这话,也知是晋王失言,匆匆遣散了一众仆从,亲自去劝晋王冷静下来。

“那你大点儿声啊!你最好是出去嚷嚷,叫上你的护卫跟你一起嚷嚷,好让人听听儿子是怎么说老子的!”

顼茹默气性上来了,又见已经没什么外人了,便也口不择言。

顼茹默挑破的话,晋王是第一次听,他从前一直以为是顼茹默性子高傲,瞧不上他。今日突然听到这番说法,气恼后,倒是冷静了一些。

晋王思忖,他一直以来确实只想到娶顼茹默的好处,并未想过娶了之后,这人伦亲戚的关系。

“喊啊,你怎么不喊了?”顼茹默朝他扬了扬下巴。

晋王自知失言,又想到娶顼茹默之事或许还需要从长计议,自己此时继续与她纠缠也无意义,便寻了个由头,灰溜溜地走了。

“本想缓和关系,唉,没想到,又惹了一个晋王。”顼茹默很是懊恼。

娴公主和娆公主上前安慰她,她们是知道自己这个皇兄的,虽说看上去跋扈招摇,但却也不是什么作大恶的人。

“默儿,晋王他只是嘴上不饶人。聘礼之事,也是他昏了头了。”娴公主说。

“是啊。”娆公主也在一边搭腔,“他身边之人,无人敢忤逆他。颐妃娘娘又疼爱他,无人与他说明这其中道理。所以,这些年他老是来送聘礼,颐妃娘娘想必也只当他是一时兴起,故而没有劝阻。”

顼茹默也不想听这些,她此时满脑子的都是该如何自保,以及保住顼家。

就算她不惹事,顼家就在京城,来日里皇子争权,恐怕也会被卷入漩涡之中。

“晋王是怎么知道我给别人送了礼的?”

顼茹默忽然想起刚进门时听到的话,疑惑道。

她转念一想,难道,在她背后一直跟着她的,竟是晋王的人?

“我这几天,只要一离了家门,就总感觉有人在背后跟着我、在暗处窥伺我。”

顼茹默皱着眉头,嘟哝着。

“真是烦死了!五公主、六公主,我先回房了。”

顼茹默想得头疼,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她本来的意思,是晋王派人在身后跟着她,没成想,让两位公主误会了。

“好,好,回去好好歇息。”娴公主连连点头,“下午你不是要和柏彧去新开张的铺子玩吗?莫被搅了兴致。”

顼茹默疏散开眉头,微微颔首,转身便走。

两位公主微笑着并排而立,等那顼茹默的身影消失在回廊拐角处时,娴公主敛了笑容,慌忙唤了身后的侍女,吩咐说:

“快,撤了,把人手都撤了。默儿已经察觉了,不要再跟着了,免得她脾气上来,反倒容易出事。”

娆公主很是赞同,提议等顼茹默放下戒心了,由她再换一批脸生的跟在顼茹默身后护卫着。

正是因为跟在顼茹默身后的护卫都撤走了,顼茹默才会在两个时辰后,扑倒一个虚弱的瘸子,砸断他的那条好腿……

乾坤街是仅次于巽街的繁华街道,顼茹默上午和柏彧一道送礼的时候,路过这里,见一家糕点铺子开业,人头攒动,挤都挤不进去。

二人便约好下午等人少了再来逛。

下午时分,两人按照约定到了乾坤街。

可那糕点铺子还是人山人海。

“来都来了,挤吧!挤进去看看再走!”顼茹默扭头对身边的柏彧说。

柏彧一口赞同。

可未等二人进门呢,身后便是一阵骚乱。

是有十几名着甲的卫兵,在驱散人群,好扫出一条开阔的街道来,让后头的马车过去。

“是什么人啊?”顼茹默问道。

柏彧伸长了脖子,去看那人群后缓缓而来的马车,望见灯笼上写的“长和”二字,便知道来人身份了。

“是长和侯。长和侯回京了。”

顼茹默无奈翻了个白眼,很是心累。

这京城大大小小的王公贵胄,站在城门上随便扔一块石头,都能砸中一个大官的家眷仆人的。

“他的祖父是陛下的堂弟,算来,他得管王爷们叫叔叔呢!”柏彧解释道,“没我们的事儿,我们逛铺子吧!”

“啊?我们不需要上前,去问个好什么的吗?”

尽管顼茹默理不清皇亲国戚间的辈分关系,但她也知道,人家是侯爷,他们遇上了,总该去打声招呼的。

就像她在街上偶尔撞见个什么伯什么公的,也要上前去问个好。

柏彧拉过她,低声道:

“默儿,他的祖父与父亲曾阴谋弑君,事败后,还是先皇后求情,陛下才赦免他的。这些年,他虽然得了侯爵之位,但这也不过只是为了彰显朝廷仁厚的。我们还是不要上前去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顼茹默讷讷的听着,疯狂搜索记忆。

可是,她脑海中关于长和侯的内容,实在是太少了。

似乎,原书中后来就没怎么出现“长和侯”几个字了,看来,他应该是个无足轻重的npc。

“那好吧,我们去买糕点!”

顼茹默拉着柏彧,正要往糕点铺子里走,此时,街道的另一头,又是一阵吵吵嚷嚷。

原来,是住在乾坤街另一头的刘御医要入宫。

他今天虽不当值,但是陛下传召,不敢不去。

这下热闹了,街道就这么宽,又拥挤了人群,过一辆马车已是为难,更何况两辆马车了。

顼茹默和柏彧两个人都是爱看热闹的性子,便都循声望去,想看看今日这马车到底要如何才能过去。

“长和侯会下马车,给刘御医让路。”柏彧冲顼茹默挑了挑眉,道。

顼茹默瘪瘪嘴,并不意味。那刘御医是要去见皇帝的,他一个侯爷,自然要让路了。

柏彧话音刚落,那长和侯就从马车里头出来了。

只见那长和侯长得倒是不错,可是看着格外虚弱。他身形不稳,腿脚都似乎在发软,下马车时,若无人扶着,他恐怕就摔到地上了。

迎了风,还不住的咳嗽。

“他身体这么差?”顼茹默疑惑道。

“是身体又变差了。”柏彧说。

长和侯辰璋,是从前铎王世子的遗腹子。

快足月的时候,恰好遇上铎王一脉谋逆案发。

铎王妃拉着全府女眷,锁死了房门,燃起大火,意欲自焚。

他的母亲被救下后,拼死生下了他,还没来得及看他一眼,就咽气了。

也许是早产加上火场烟灰所致,长和侯一出生身体就不好。

他七八岁时,侯府意外失火,烧伤了他的左腿。

自此,他的腿便落下了病根。

平时与常人无异,只是要变天的时候,他的左腿就总会又痛又痒,无法正常行走。

皇帝为彰显仁德,赐了他一座宅院,就建在温泉行宫旁边,还许他挖池蓄水,寒冬时去泡温泉。

长和侯性子温和,行事规矩,不爱说话,也不爱与人交际,索性便常住在行宫边。皇帝若无传召,京中又无事,他便不入京。

他从不惹事,对谁都彬彬有礼。若不是上一辈的人干了错事连累他,那么他也一定是京中光风霁月般的公子了。

柏彧口中所说的,在顼茹默听来,却是另一番意思。

有道是“又病又瘸,不是倒霉,就是老贼”啊!

谁能保证他的温和不是隐忍蛰伏,他的沉默不是在蓄积力量呢?

正巧此时,长和侯倚着仆从,令手下将马车牵到路边,给刘御医让开了路。

刘御医的马车经过,顼茹默抬眼去看,刚好与那长和侯对视。

他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朝她和柏彧颔首,还行了平辈间的常礼。

“我们要不要回礼啊?”顼茹默冲他微笑,从牙缝中挤出了话询问柏彧。

“回吧回吧。”柏彧也尴尬的笑着。

“好好好……”

顼茹默维持着表面的微笑,手刚抬起,却听得另一边不知是哪家店敲了一阵锣,惊了马匹。

那马受了惊,马夫也拉它不住,竟直直地朝顼茹默的方向冲去。

围观的人也忙着躲避,人流推搡,把她和柏彧冲散了。

遭了,这高低得发生踩踏事故……

马冲过来了,顼茹默下意识的想法也是跑,残存的理智让她朝旁边跑去,却被人流推得两脚不着地。

慌乱之中,她被推到了长和侯的身边。

长和侯腿脚不便,躲避不及。

眼见着就要脸对脸的撞上去了,顼茹默脚下终于了沾了地,匆忙一使劲,却不知绊了个什么东西,把脚给崴了。

好消息:这下就不会撞到长和侯的脸了。

坏消息:砸到他的右腿了。

只听见“啊”的一声惨叫,顼茹默抬头去看时,长和侯脖颈间暴起的青筋却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平滑下去。

怎么回事?

“顼家早已位列公侯,而我如今,没有什么能给的了。”

是他!

顼茹默认得这个声音!

这是那天她初到国公府门前时所看到的,这是原本的故事情节!

点缀着金箔的宣纸又从她的眼前滑过,这次,却被一个男人拿在手里。

这个男人是……长和侯!

“……如今的你没有什么能给的,但以后的你,有……”

顼茹默听见了原主的声音,又见那纱帐飞舞,仙鹤的绣样滑过长和侯精壮的胸前。

他脱去绣着荷花的里衣,旖旎烛光中,欺身而上……

靠!是长和侯!居然是长和侯!

原主反复爱上的不该爱的男人,竟然是长和侯!

而与此同时,她也看到了长和侯原定的结局:

他皇袍加身,头戴冠冕,风雪之中,站在高高的城楼上。

此时的他,哪里还有半分苍白虚弱之态呢?

顼茹默瞪大了眼睛,那荷花的绣样复又出现她的眼前,正被她揪在手里。

她一抬头,发现自己正揪着长和侯的衣领。

而她的脚,还踩在长和侯的右腿上。

长和侯疼得满脸都是汗。

顼茹默赶忙跳开。

“我不是故意的,你……你还好吧?”

顼茹默已经近距离看过了,他苍白的嘴唇,不像是装的。

此时,受惊的马已被柏彧制服,拥挤的人群也终于逐渐被驱散。

柏彧慌忙跑了过来。

“默儿,侯爷,你……你没事吧?”

“没……没事……”

长和侯拿自己的衣袖擦了一把汗,扯出来一个笑容。

“侯爷!侯爷!”

他身边的仆从也被人群冲散,这时才上得前来,想扶起长和侯,可侯爷忍痛挣扎了好几下,都没能起来。

顼茹默连忙上前帮忙,不顾长和侯的推阻,半扛着,才把他扶起来。

“这……大约是断了……”

顼茹默低头看了看长和侯的右腿,又看了看他那条左腿,无奈地望着柏彧。

她砸断了瘸子的那条好腿。

“我真不是故意的,侯爷……”

顼茹默哭丧着脸,一想到长和侯极有可能是本书的最后赢家,不由得她心惊胆战,脑子里只有道歉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