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尽力而为，量力而行

颜荷玉在医院睡了一天一夜，她终于在凌晨四点钟的时候转醒，身体的疲惫感彻底消失，她现在大脑出奇的清明了。

阮盈盈走了进来，看见颜荷玉醒了，走过来说：“感觉还好吗？”，她按了一下床头的铃，医生很快就进来了，检查了颜荷玉的身体，颜荷玉恢复的很好，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颜荷玉坐起身，阮盈盈给她倒了一杯水。

“谢谢”，颜荷玉喝了一口水说：“队长他们怎么样？”。

阮盈盈坐在板凳上说：“佟逍岚他们俩已经醒了，唉，队长还在昏迷，而且，情况有些恶化”。

颜荷玉紧紧握了一下水杯说：“队长怎么回事儿？”。

阮盈盈说：“队长异能透支过度，而且，寄生他的灵体越来越强大了”。

颜荷玉继续问：“有压制方法吗？”。

阮盈盈沉默了一瞬，叹气说：“会找到方法的”。

病房里两个人都没有在说话，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阮盈盈说：“我去看看他们，你想吃什么吗”。

颜荷玉扯了扯嘴角说：“小米粥就好”。

就在阮盈盈要出去时，颜荷玉说：“盈盈姐，我和你一起去看看他们吧”。

阮盈盈说：“你身体可以吗？”。

颜荷玉点头，利索地下床说：“身体没有以前那么差”。

两人先去看了佟逍岚和柏恩泽，两个人正在吃饭，两个人放下筷子，强烈要求加入去看顾柯善的队伍。

纯白色的病床上躺着一向镇定自若的人，他脸色煞白几乎要和病床的颜色融为一体，乌黑的发丝间掺杂着新生的白发。

佟逍岚不争气地先掉了眼泪:“队长……”。

阮盈盈捶了他一下：“闭嘴，别打扰队长休息”。

佟逍岚抹着眼泪，红红的眼眶有些充血，他一边抽泣一边说：“你看看队长现在哪里像能听见的样子，在市区商场他都没那么严重，他什么都拼，干什么都第一个上，就爱逞强”。

柏恩泽叹气，颜荷玉也不自觉地被佟逍岚感染，红了眼眶。

阮盈盈揉了揉佟逍岚的头发说：“先别哭了，你刚恢复”。

佟逍岚走出了病房，病房内又陷入静默。

颜荷玉、佟逍岚、柏恩泽都出院了，他们本来就没受伤，也没透支太多体力，颜荷玉倒是三人中透支最多的，但是顾柯善提前让她退后了，她只支撑了前半场，后半场则几乎正在恢复。

四位出院的队员轮流来医院照顾昏迷不醒的顾柯善。

这天，颜荷玉接替佟逍岚，上夜班，她出去接完热水壶回来，就看见身体微微在动的顾柯善，她连忙走了过去，欣喜地说：“队长，队长，你醒了吗？”。

颜荷玉用手挡住刺眼的光线，顾柯善慢慢睁开了眼睛，颜荷玉关上了天花板的灯，打开床头的小夜灯，暖色调的灯光衬得顾柯善的脸色没有那么虚白。

颜荷玉紧接着按下床铃，呼叫医生。

颜荷玉去床尾摇动把手，床头的板子慢慢翘起一个合适的角度。

颜荷玉递给顾柯善一杯水，顾柯善手还有些抖地拿过，喝了一口。

顾柯善的眼睛黑色变少，湛蓝色愈发明显，蓝宝石一样的瞳眸在黑夜中熠熠生辉，他看向颜荷玉，开口说：“结案了吗？”，他的声音沙哑低沉，有些虚弱。

颜荷玉点头说：“结束了”。

顾柯善叹了口气，闭了闭眼，他在昏睡期间，徐浩川死之前的样子始终挥之不去，他只要闭上眼，就能看到徐浩川血红一片的脖颈，看见他不甘又绝望的眼神，好像在控诉他为什么来这么慢。

顾柯善每天都在问自己，为什么不能快一点在快一点。

医生进来了，为顾柯善检查完身体说：“顾队啊，你还得再观察一周，虽然是有所恢复，但还是不能再太劳累了”。

颜荷玉谢过医生，医生就离开了。

顾柯善一直沉默地看着天花板，如同静止一般，他见过太多生离死别，他送走了他的队长，又无能为力地看着昔日队友倒在自己面前，每次都是差一点点，每次他都无法挽回。

颜荷玉忽然小声开口：“队长，我忽然就明白匡老说的一些话了，尽力而为，量力而行”。

顾柯善从失神中回过来，蓝眸映出颜荷玉的身影，他说：“尽力而为，量力而行”。

颜荷玉点头笑说：“对，我觉得队长就是这样一个人，我真的很庆幸我进入组织先遇到的是队长，我相信每一个人遇到你都会感到很庆幸，因为你一直尽力而为，佟逍岚和我说，你曾无数次推开佟逍岚和阮盈盈他们，自己置身险境，我看了队长的战绩，你救下了无数即将死于那些东西的人，你的确，一直在尽力而为”。

顾柯善睫毛微微扇动，垂下眼帘，沉默着，又哑着嗓子说：“我没有救下你爷爷奶奶，我也没能救下徐浩川”。

颜荷玉的心在听到爷爷奶奶时，微微颤了一下，她深吸一口气说：“你已经尽力而为”。

顾柯善用手背遮住了眼睛，颜荷玉起身说：“我去买些吃的，队长先再睡会儿吧”。

医院外面下雨了，颜荷玉去前台找护士借了把伞，撑伞走出医院。

颜荷玉撑伞踩着逐渐堆积的雨水，高楼霓虹有些闪眼，她刚从生死一线回来，身上的割裂感越来越清晰，这种割裂感是她与正常世界的割裂，她的适应性越来越强，对于许多超乎常理的事情，她淡漠地接受并适应。

颜荷玉容入人流，涌过斑马线，到达另一边，买了一些清淡的小菜白粥。

轻盈的月辉被黑云压盖，细细的雨丝随风飘扬，颜荷玉的心此刻清明宁静，既然走上了这条路，就要弄个水落石出、无怨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