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鲛人
秦姝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缓过情绪。
眼前的场景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这根本不是杀人，而是虐杀。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无论是畸变物还是能力者，尸首都会保持死亡前一刻的模样。
为什么舒仁的身上没有半分絮化的痕迹？
整个休息区……秦姝站起身子，仔仔细细地查看周围。
整个休息区，除了飞溅了几米高的血迹，再无打斗的痕迹。
是偷袭？还是用了什么特殊的攻击手段？
秦姝确认了下自己出去的时间，不到一个小时。按她此前的检查来看，许三夏根本不可能在短短一个小时间内获得自如行动的能力。
更何况以舒仁的实力，又怎么可能连半分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但此刻想东想西也没用了。
无论真相究竟是什么，此地都不宜久留。
秦姝走到‘王春霞’身旁，将其收入单元格，头也不回地走出了休息区。
N3研究所已经被扫荡一空，她接下来需要确认的是自己的档案袋中消失的部分记录。
第六感告诉秦姝，不仅仅是研究所，或许连这片未探索区也发生了什么未知的变化。
只是之前或许是因为舒仁的存在，也或许是认为研究所本就是她所熟悉的地盘。以至于秦姝下意识放松了警惕，认为问题总能按部就班地被解决。
研究所的大门已经被彻底损毁，荒地和她前一刻看见时无甚区别，就连她们开来的车也安安稳稳地停在外墙旁，没有任何可疑痕迹。
秦姝转身就要将陈卫国也收入单元格，他的技能对当下的自己来说没有特别的用处，花费精力再去操控一个人根本没——等等。
秦姝的动作倏然顿住。
地上躺着的陈卫国一如往常，如果是一刻前的秦姝，必定不会认为这具尸首有什么问题。
但这是一刻后。
躺在地上的尸首不知何时又重新布满了尸斑，而四肢等处隐约的腐烂痕迹清晰可见，一切居然又变回了陈卫国未被她收敛成功的时候！
秦姝浑身的汗毛霎时凛起。
怎么回事？
是她的记忆出了差错？
不，不可能……秦姝立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即便真是她老年痴呆了，这种病和臆想同时发生的几率也是极低。再者说了，她给自己幻想出「捆绑」这么一个无用的技能，又有什么好处？
那么就只能是有东西动了手脚。
秦姝垂着眼，很快意识到关键是时间节点。
时间回流？不太像，更像是幻境。
一刻前，有人来过研究所的门口，所以营造出的幻境还是她未曾收敛的陈卫国的模样。
可她是什么时候中招的？
秦姝静静在原地站了一会，尝试唤出光幕。
成功了。
但这光幕究竟是真是假？
如果她中招的节点是在收敛‘王春霞’之前，那就说明自己所陷入的幻境，除了最初的构造，还能根据陷入者本身的思维来进行发展。
而如果是之后，光幕也并不一定为真。
毕竟幻境的本质，本就是大脑脑区的功能异常——时间、空间都可能与实际不相对应，更何况……
等等！秦姝一愣。
幻境是通过大脑功能异常来诱导陷入者做出不符合现实的判断，可光幕始终依赖于求生者本身。
换句话说，哪怕现在出现在她眼前的光幕是假的，只要思维存在，现实中也依旧会出现一个真实的光幕！
“使用技能【捆绑】。”
【系统提示您，当前状况无法使用该技能。】
秦姝充耳不闻，“捆绑对象——秦屹。”
……
砰！
秦姝被一股巨大的冲击力甩在地上，眼前的景象好似镜花水月般破灭，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满室血色。
一刻前——不，可能根本不是一刻前，她所以为的空无一人的休息区终于显露了真容。
沙发上、墙边、门口，或坐或站着近十人，在秦屹出现的瞬间呲出尖利的密齿。
幽蓝的长发披肩，头顶的词条从属皆为埃吉尔，也因此彰显了她们的身份——求生者！
秦姝的周身剧痛无比，几乎连抬一抬手臂都是奢望。
冷汗自额角滴落，她倚着身旁的沙发艰难起身，才发现自己从上到下都布满了清晰的撕咬痕迹。
从腿部延续到腰部，四肢白骨裸露。
而‘王春霞’颈部断裂，静静地躺在身旁的沙发上，从未被她收入过单元格。
秦姝看向时钟，时间恢复跳动，时间不过过去了半分钟都不到。
幻境十分钟，现实二十秒。
也就是说，如果她再晚几秒从幻境中脱离，哪怕回到现实，迎接她的也是彻底的死亡。
秦姝抓出治疗药物一连注射十支，伤口有肉芽迸发，极快地连取愈合。
光幕在眼前浮现，上面明晃晃地跳动着【系统提示您，技能使用成功，目标捆绑成功。】
……
同属一族的鲛人求生者将秦屹团团围住，然而她们分明张着嘴，却如同被扼住了咽喉，秦姝没听见半分声音。
门边，一个巨大的水球静静悬浮，许三夏扒在其中，露出焦急的神情。
【系统提示您，称号「背叛者」已佩戴成功。】
秦姝毫不犹豫地捏碎【迷幻之雾】，指定目标秦屹。
在不清楚【捆绑】的机制和那群鲛人的能力前，这里的哪一方都不是她能够应付的。
但若是现在离开，她们四人就是这一场莫名的游戏中唯一的‘代价’。
秦姝退至战场斜角，再次确认了舒仁舒义以及孔石玉的情况——是真的死了。
一个鲛人倏然倒飞而出，直直砸落在秦姝的身旁。
一柄菜刀飞掠而来，在他再次起身张嘴之前，一刀结果了他的性命。
秦姝没有半分犹豫，如果放在一天前，她还是个稍有点数的求生者，可一天后，她连半个点都没有。
这些人，杀了就杀了，又能如何？
战场中央，血肉横飞。
鲛人，性残暴。歌声曼妙，蛊惑人心，鳞片坚硬，难以攻克。
秦姝从不知道秦屹的能力，或者说，哪怕亲眼看见了他与畸变物、与旁人战斗场面，也难以推测出他的确切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