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一位客人
临安街44号外。
简单的装修不到两日便已完成，只是新上的油漆还需通风散气。
随白书婷来到木匠铺的后院，齐牧停在一副新制成的匾额前。
“想好给店铺起个什么名字了么？”
“名字......”齐牧摇头道，“这我倒是没怎么考虑，嗯......你有什么建议？”
白书婷想了想，说道：“招牌嘛，不外乎几种，像我的铺子，就以‘临安’这条街为名，所以叫做‘临安木工’；顾仁的药铺叫‘济仁堂’，有济世救人的谐音，也包含了他的名字。”
“还有像掌柜的杂货铺，有一定的寓意在内，‘永和’，便是希望西平县能够永远和平，这样交通站的成员才能够平安长存。”
“那老廖呢？”
见白书婷唯独没提到老廖的裁缝铺，齐牧好奇问道：“他的裁缝铺叫什么名字？”
“这......”
白书婷白净的脸浮出异色，“廖叔人很好，但性格孤僻，让人很难走入他的内心，所以对他的某些行为也不太能理解......”
“所以......到底叫什么名字啊？”
在齐牧的追问下，白书婷支吾着回答：“叫......人皮...客栈。”
呃......
裁缝铺起这样另类的名字，真的，合适么......
“听掌柜说，廖叔年轻时候是个热心肠的人，后来发生了一场意外导致他的妻儿罹难......自此后，他就像变了个人，性格孤僻且愤世嫉俗。”
“当初他开裁缝铺的时候，掌柜有问过店名的寓意，廖叔的原话是‘世人之丑，衣不可遮，再美的衣服，当脱下后，那张赤裸裸的人皮才是本相，我不过是在皮肉上稍加点缀，掩盖一些肮脏罢了。’”
听白书婷说完，对于裁缝铺的奇怪招牌，齐牧倒也能够理解了。
虽然不清楚老廖曾经到底有过怎样的经历，但那种丧妻丧子之痛，齐牧感同身受。
自己和妻女相隔两世，那种思念却见不到的痛苦就像一根藏于心中的刺，时不时地扎他一下。
“所以，想好了吗？”
白书婷催促道，“早点题了字，挂了匾额就能正式开业了！”
“回家...吃饭....“齐牧沉着眼皮，悠悠说道。
“诶？”
“就叫，回家吃饭棺材铺吧......”齐牧确定下来。
“回...回家吃饭？你怎么不叫今晚开席？”
看着缓步离开的齐牧，白书婷诧异颦眉，表示不能理解，“人皮客栈......回家吃饭......小小年纪什么好的不学......”
从木匠铺走出，齐牧随即拐进自己的铺子，看到前堂的铺面，已经摆上了四具刚上好漆的棺材。
半人高的柜台上放着纸笔，和一张货物清单，齐牧看去，上面写着棺材的用料以及制作成本。
桐木棺，六十四圆整；松木，九十一圆七角；樟木，二佰二十五圆；檀香木，五佰三十九圆。
四具样棺，四种木料，四个档次......白书婷做事心细，已经考虑到了不同客户人群，对于价位品质的不同需求......
齐牧打量着这些棺材，心中想的是该如何定价，现在的他很缺钱，也急需用钱。
像掌柜那样二百倍差价么......这种念头一经出现，便立马被他打消。
掌柜那种生意跟自己这种完全不同，坑蒙拐骗是绝对行不通的，再说，整个西平棺材铺又不止他这一家，对于价格，还是要以市场通用价为主。
走到柜台边，半开的抽屉里放着铺子的租赁合同。
这是一间二层的铺面，一楼做生意，二楼是一间卧室与隔断开的杂物室，规格与木匠铺相似，但不同的是并没有后院，只有一个四五平的盥洗室。
相对而言，地方是小了些，但租金也对应低了近一倍，每月只需一佰七八。
将合同重新收好，齐牧上了二楼，推开卧室的门，迎面又是一具棺材。
这棺材是打开着的，里面铺着崭新的被褥枕头，齐牧愣了一秒便像回家似的翻身躺了进去。
来回翻了几个身，感觉用来睡觉异常合适，齐牧这才满意地重新走出。
......和灵棺比，空间确实小了不少，但为了满足神旨所需，这些就都是值得的......
打开怀表看了下时间，已临近晌午，齐牧下楼关上铺子，喊上白书婷去了家菜馆，点了三荤三素，以表谢意。
之后，将生活用品一次性备齐又买了份当地报纸，给街坊邻居们发了红纸包的瓜子糖果后，在一阵爆竹声中，挂上了“回家吃饭棺材铺”的匾额。
待街坊们散去，齐牧便只身走上二楼，打开了一个铁制储物匣。
从口袋中拿出一把古朴的钥匙，以及一缕头发，将其放入匣中上锁。
钥匙是怀表空间通往外界的必需品，而头发则是周医生的遗物，这两样东西都要藏好，不能随意示人。
接着，齐牧坐到卧室内的书桌前，拿出纸笔，开始认真规划接下来的事情。
他按照事情的轻重缓急，一条条依次写了下来。
“尽快赚钱并把齐铁生安顿到疗养院进行调养，如果万不得已，可以找掌柜先借一些。”
“去一趟矿山，向之前的工友打听一下原主相关的事情，搞清楚记忆错乱的具体原因。”
“抓紧时间研究自己的超凡能力，同时领悟神旨，早日晋升为抬棺人。”
“下个月圆夜进入怀表空间，向周医生询问更多有关怀表的事情。”
刚写完第四条，齐牧忽然听到楼下传来了脚步声，紧跟着，便是一声细微的呼喊：“有人么？”
齐牧放下笔，将纸攥成一团放入口袋，随手拿起一张报纸便匆匆下楼。
来者是一个四十多岁穿着绸缎的中年妇女，她红肿着眼睛，满脸憔悴。
看到齐牧下楼，妇女双手叠放在身前，上前两步轻声说道：“老板，你能......帮帮我吗？”
齐牧忙问道：“这位大姐，您是要买棺材么？”
“不，我不买棺材，我想找人帮我个忙，我可以给钱，给很多很多的钱！”
“什么忙？您说来听听。”面对开业的第一个客人，齐牧搬来凳子，投以十足的热情。
“就是......今晚，你能不能帮忙把我儿子的尸身......背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