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此情可待成追忆
温桥回到卧室,坐在梳妆台前,拉开金属拉环,抽屉里面躺着一方翠色丝竹刺绣的帕子,还有一摞听力下降的病例检测的报告,思绪回到三年前。
朦胧神秘的万下海里,巨无霸轮渡在海上平稳飘荡。
主甲板上,温桥侧身从侍从手上的托盘取下一杯红酒。颔首道谢,耳畔细小的蓝牙耳机传来,“目标嫌疑人在你后方的6点钟方向。”
纤细的蔻丹在护栏上轻轻敲击两下。
许萧致坐在监控室里,视线不经意转向一位夹板女孩,洋流上的风缱卷起白色的长裙,恬静又无害,这类形象足够会骗人。
“换个人少的地方动手,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另一道娇媚,又几分清冷的御姐音响起,庄瞳:“顶层倒是人少,只不过,那是私人领域,门口那些大块头一看就是训练过,气性都不一样,够铁血,不是一般人。”
许萧致:“你说对方会选择在哪交易?”
庄瞳:“自然是人多的地方,才好掩人耳目。”顿了顿,她又说,“但那不利于我们。”
许萧致切换画面:“注意嫌疑人离开了,进入大厅。”
温桥将香槟放在托盘,走进大厅。
“嫌疑人正在往上层走去,走的楼梯,注意楼梯间有监控盲区。”
越往上走,层级越高,人走动也就越少,嫌疑人走得很快,反侦察意识够强,往后瞥了一眼温桥,女孩漂亮手指上涂着粉色的护甲油,游戏声音开很大,“十剑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女孩激动地喊,“five kills,我五杀了,五杀了。”指尖在游戏界面灵活又飞快地跳动。
她意识到不能再跟了,否则很容易打草惊蛇,正要往顶层走去。
嫌疑人突然叫住她,“妹子,能不能带带我?”
温桥顿住,绷紧思弦。
两秒地扭头转身,是叫在我?目光又回到游戏界面上。
“我还差一个星王者了,打了半个月,就是上不去。”
温桥流畅地操作“你在这等我一下,等我这局结束?”
嫌疑人:“行,你快点啊,我还有事。”
耳麦上传来:“答应他。”
片刻,温桥陷入沉思,“我这号段位高带不了,我用小号带你,上一个星一百块,成吗?”
嫌疑人犹豫片刻,“成。”
温桥指了指夹板上露天餐厅,“去那。”
嫌疑人嗯。
一局七分钟左右结束,王者如人机。
嫌疑人取出一百块现金。
温桥指尖缠绕,似有纠结,“能不能不要现金?我不爱带现金在身上,麻烦,要不你扫我?”
嫌疑人沉默。
温桥从包里取出学生证,无比真诚,“你加我一个联系方式,我还在上学,家里给的零花钱不够,我也能挣点外快,买裙子穿。”
她最终加上对方的联系方式,杏眼弯弯,“谢谢大哥,你今晚要是有空,我带你喔。”
嫌疑人起身,匆匆离开,“还是你们年轻人厉害,我还有事,得先走了。”
温桥好。
嫌疑人名为卢庭先,原本是四九城央视新闻联播的主持人,将在公海上交易。
庄瞳扭着墨翠的旗袍快速向外走,“现在换我来跟,嫌疑人极有可能要进行交易了。”
温桥懒懒向后倚靠,轻眯着杏眼,伸着懒腰,眼皮缓缓睁开,往上一抬。
夜色如墨,男人靠在围栏上站在最高处,整片半遮半掩的朦胧深海就在他身后。
男人端着冰黄液体玻璃杯,随意披了一件浴袍,松松垮垮的,水珠顺下发梢滴落,脖颈,一路延伸到紧实利落的胸口,兼具性张力的欲感禁欲系的冷感,勾魂夺魄。
月色美人明目张胆,饶有兴趣地欣赏,徐沉渊终究察觉到她的目光。
视线隔着黏稠的海风交汇,一双剪水秋瞳笔直地撞进自带深情的桃花眼,好似是被海水洗透的干净,又蕴着强攻击性。
男人抬起酒杯与她隔空碰撞。
潮生和浪袭安静下来,温桥心跳得厉害。
前方传来躁动,温桥预感不妙,快速起身。
卢庭先将冰凉的木仓抵在庄瞳脖颈处,日国交易人跟在他身侧,从船舱内出来走出来。
温桥与庄瞳隔空交换了一下眼神,她目光转向顶层夹板的位置。
庄瞳不敢乱动,尽量拖延时间。
卢庭先阴恻恻地说:“安排一架直升机,送我们离开。”
庄瞳眼尾扫向对方,“你也知道现在是在公海领域,直升机不是说来就来。”
卢庭先加大力道将木仓抵着,“天亮之前,别耍花样。”
庄瞳:“好。”
温桥走到顶层,门口一排肃冷的大块头,跟装甲似的,被马蜂窝蜇成猪肉都不会动一根头发丝。
从香奈儿小金球包取出证件,“借用一下。”
门口是大口头依然不为所动,稳如磐石。
温桥上前一步,打算敲门。
门口的大块头伸出手,握住她纤细的手腕。
温桥眸色一沉,高跟鞋往对方脚跟用力拧踩,再往对方膝盖一踹,挣脱对方钳制,从腿根取出木仓,死死抵在对方脑门上,动作快得让人看不清,脚步往后退,“都别动。”
所有大块头木仓口以肃杀之姿对准她,倘若同时开木仓,她必定千疮百孔,血肉横飞,但现在顾不上太多,救人要紧。
“吵什么?”一道闲散又淡的嗓音传来。
门从内打开,男人挺阔姿态随意倚靠在门边,柔软的碎发盖住清隽的眉骨,撩起眼皮睨她,如猫捉老鼠,半点不受她威胁。
嗤笑了下,沉寂的眸子深不见底的渊,是绝对的冷漠和杀意,“来,开木仓。”
你不敢开我都看不起你的姿态。
温桥眸光沉静如夜,手里的木仓加重,皎洁的裙摆缓慢后退几步。
男人薄情又轻视的姿态,她此刻手里把柄形同虚设,也足够相信这个男人绝对说到做到,若是她敢,他绝对让她走不出去,残忍血腥地死在荒凉寂寥地海域,对何任何一个心理正常的人,谁又能真的漠视自己的死亡呢。
怕吗?答案是怕的,但同样没得选。
只有她自己知道此刻她整个后背都是薄汗。
男人冷峻的下巴轻抬,沉声,染着几分轻佻,几分不屑,“来,开。”
温桥沉默不语,眼神却有凌厉的寒茫在闪动,汗渍浸湿手心,紧绷的弦一直绷紧。
“挺厉害,敢在我面前的举木仓的可没几个。”
不带怕,狂妄不羁,也野性十足,上位者的威压是阅历和身份地位积累的,那种稳重感,那种笃信感,那种目空一切,这种东西还真骗不了人。
她不禁想,他如此薄情的摸样,面对自己爱人又会是什么姿态,会不会也有温柔的缱绻,又翻涌着无数情丝。
后来啊,她后悔又纠结,她还真见到了薄情的,柔情的,强势的,执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