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骑乘训练
“您应该感受它，通过您的双腿、通过您的眼睛、通过您听到的微弱声音，而不是——。”
埃特显得很是急切，语气也很重，特别是在见识到瓦森粗鲁地扯着缰绳、勒令坐骑时。
巨型蝙蝠是坐骑，但不仅仅只是坐骑。
也是同伴，是巨蝠部落珍视的伙伴，也是他们认为的尚不懂事的孩子。
直到他清楚的意识到，他现在教育的对象是和一头巨龙，也是他的主人。
他感觉自己被扼住咽喉。
并非实质性的扼住，而是源自内心深处的恐惧，以及来自新部落长老那几乎能将他撕碎的目光。
埃特连忙低下了头，身体不自觉地颤抖。
“我，我是不有意对您不敬的。”
“没关系，我觉得你说得很有道理，但我就是无法准确体会到你所说的感觉。”瓦森跳到地面，将缰绳交给埃特。
方才的训练很是失败。
巨型蝙蝠不愿意听从他的指令。他说向左，巨型蝙蝠会继续向前，或是向右，反正就是不会向左。他想到骑士手中挥舞的鞭子，便以手拍打巨蝙蝠的脖颈，可仍旧无法收获满意的结果。
反倒是和他一起接受训练的里克，现在已经可以驾驭巨蝙蝠在天空中自由翱翔了。
“感受它的情绪，将它当作身体的一部分，它就会听从您的命令。”
这是埃特传授的驾驭经验，也是里克的成功经验。
瓦森回想着自己的失败。
其实并非完全无法感受坐骑的挣扎和反抗。
他想要像使用法术一样，建立一套准确的术式、精准的口令，以期待坐骑能如同魔法能量一样运行。
毫无疑问，他失败了。
巨型蝙蝠的智力很低，与世界的交流依靠的是它们敏锐的听觉，凭借的是它们动物本能。
正是这种本能，构建了它们的行为模式，也使得它们不愿意听从瓦森的命令。
然而，驾驭坐骑真的和使用魔法南辕北辙，毫无共通之处吗？
瓦森并不这么认为。
他熟悉魔法，熟悉魔法的运作逻辑。
同时，这种对魔法的深刻了解也限制了他的思维，使得他很难、也不愿意跳出魔法的逻辑范畴寻找别的解决办法。
“所谓感受和生物本能，也只是暂时无法解释的魔法规则。”他固执地坚持。
魔法之力是多元宇宙的基本元素之一。每一块石头，每一条溪流，每一个活物，甚至是空气本身都蕴含着未开发的潜在魔法能量。
这种原始的魔法能量，又被称为原生魔法。
凡人无法直接使用这些原生魔法，但却可以借力于一种魔法的织造结构作为连接施法者意识与原生魔法原料的桥梁。
在费伦，施法者将这种桥梁称为魔网，并奉其本源为女神密斯特拉。
无魔网，不能施法。
最强大的大法师在魔网被阻绝的地方也休想用魔法点燃一根蜡烛。而在魔网环绕的地方，施法者就能招来闪电重击敌人，或在一瞬间传送到千里之外，或甚至可以逆转死亡。
想到这些，瓦森豁然开朗。
他无法和巨型蝙蝠交流便是缺乏合适的“魔网”。
这个特殊的魔网并非真实的魔网，而是一种沟通桥梁，埃特称为其为“感受”、“倾听”。它是建立在骑手和坐骑之间的一种默契，一种浅显的、又不精确的配合。
没有魔法女神一样的神明，为其制定一条行之有效的逻辑。
就像埃特所说，需要感受，需要去理解坐骑的想法。
那为什么不让坐骑去理解骑手呢？
因为坐骑的智力有限，理解不了骑手。
倘若是类似巨型猫头鹰、巨鹰、巨龙这样的智慧生物，骑乘则是一件简单事，甚至不用刻意去学习。你只要说去哪，它们就会带你过去。
可惜事实近在眼前，瓦森别无选择。
“我又不是德鲁伊，怎么可能对野兽有感受，还是这种低智力型的。”
他指示埃特骑在巨型蝙蝠背上，按他的要求，令巨型蝙蝠做出相应动作。
他在旁边认真观察，并仔细斟酌着：面对同一指令时，巨型蝙蝠反应的相同之处和不同之处。
法师有法师的学习办法。
发现事物、总结规律、使用规律。
不一会儿，他便发现了埃特教学中没提到部分。
比如，埃特骑乘时特别放松；在向左转之前，左腿会稍稍用力，身子也会向左微微倾斜；在停止时，又会轻轻抚摸蝙蝠后颈。
这些动作几乎接近于一种本能，而且里克也有着差不多的反应。
瓦森相信并非是埃特不愿意提及这些，而是这些细节被埃特当成了本能，以为不用说。就和他教里克戏法一样，他也不会从如何感受魔法能量说起。
十分钟就学会骑乘的米米罗进一步验证了瓦森的猜想。
唯有迦鲁克稍有不同，兽人端坐在巨型蝙蝠背上，轻轻挥动缰绳，巨型蝙蝠便能按照兽人的心意飞行。迦鲁克只一遍，便学会了，就像之前就会一样。但兽人本人信誓旦旦地保证，他是第一次接触巨型蝙蝠。
瓦森相信迦鲁克的说法，因为他注意到兽人骑乘时，巨型蝙蝠的颤抖。他猜测，正是因为对死亡的恐惧本能，使得巨型蝙蝠竭尽全力感受缰绳上传来的变化。
这又是另一种学习办法，却不适用。
瓦森可以用幻术系法术让巨型蝙蝠惊恐，但结果只会让巨型蝙蝠惊慌逃蹿，而不是听从命令。
其他的人办法才是适合他的。
半响之后，瓦森研究了每一个细节，如何前进、左右转、起飞、降落、加速、减速，瓦森重新开始尝试。
模仿着埃特的动作，不再下达口令，而是轻踢蝙蝠左肋。
果然和预料的一样，巨型蝙蝠开始向左侧转动。
动作稍有迟钝，但毕竟是完成了。
反之，也是差不多的结果。
又试了几次，巨型蝙蝠已经完全能够按照他的动作变换方向。
瓦森信心满满，正要试着练习飞行，却被埃特喊停。
埃特担心坐骑突然失控，便一并骑乘上来，以便在意外发生时，能及时由他来接管操控。
作为初学者的瓦森并未大胆地直飞高空，他始终控制着坐骑，不让它超出院墙的高度。
除了几次差些撞在墙上，也算是有惊无险。
尽管只是在庭院的方寸之间，但也足够体验脱离地面之后的一种自由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