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烧饼铺子
路过王家烧饼铺，周本鸿停下脚步，笑着说：
“这是不是你经常吃的？
站在门口，我就闻到了扑鼻的香味。
走，我们进去瞅瞅！”
说着，就迈步走了进去。
看见周本鸿走进去，郑路辉的心里突然咯噔一下。
虽然心里很不情愿，但还是跟着他走了进去。
刚走进去，店老板就迎了上来，笑嘻嘻地说：
“郑警官，您怎么来了？”
看着周本鸿四处张望，于是拦在前面说：
“不知道这位警官怎么称呼？”
郑路辉赶紧介绍：
“这位是周警官，名讳本鸿。是邮政街的巡长。
王老板，您可还没有拜访过周巡长呢！”
王家烧饼铺子的老板，真名叫杨方斌。
他听见郑路辉的话，笑着拱手：
“哎呀呀，真是我的错。
不如今日请二位警官饭馆一叙？”
说着，还不忘记从兜里掏出五百块钱，塞到周本鸿的手里。
周本鸿收下后，不再往里屋张望，随后严肃地说：
“我负责本地治安，以后你不要给老子找麻烦。
当然，有老子罩着你，相信一般人也不会找你麻烦的。”
烧饼铺子老板杨方斌点头哈腰地感谢：
“那是那是，感谢周巡长的照顾！”
说着，就从刚点燃的炉子中，夹了两个热腾腾的烧饼，塞进纸袋子里。
直接递给了周本鸿。
既然本地巡长来视察，自然是要让长官品尝品尝的。
给钱？
不要钱！
杨方斌跟周本鸿推搡了几下，还是将钱给推了回去。
周本鸿点点头，见店里没有什么异常，就要转身离去。
走到门口时，杨方斌突然说：
“郑警官，你上次拍的照片已经洗好，我给您做成了影集！”
周本鸿一皱眉，问：
“老郑，你这是？”
郑路辉小声地说：
“就是上海几个当红女歌星的写真。
上次王老板给我介绍了一家照相馆，手艺很不错的！
如果你想要……”
周本鸿一摆手，直接拒绝：
“我可不敢兴趣。
那你看吧，我先走了。”
说着，周本鸿就独自离开了。
等到周本鸿一走，店老板杨方斌立刻脸色一黑，冷冷地说：
“郑路辉，他提前来店里，你为什么不提前报告？”
郑路辉耷拉着脑袋，说：
“实在是来不及。”
杨方斌立刻制止了他继续说，让店员看着前台，随后就领着郑路辉去了里屋。
在里屋里，杨方斌说：
“小郑，我希望你能对所有伪满警察充满警惕。
自九一八事变以来，我国党在东四省的党组织，已经消散殆尽。
如今我们东北党务调查处，有如今的成果是多么的不容易？”
郑路辉赶紧承认错误。
他真实身份是国党潜伏人员，归国党东北党务调查处滨江小组领导。
而亲善照相馆老板杨方斌，真实身份是国党滨江省党部主任、东北党务调查处滨江小组组长。
他们的上级是国党黑龙江大区党部、东北党务调查处黑龙江地区调查室。
当然，总部则是国党军事委员会军统局一处。
之前叫党务调查处、特工总部，中统的前身。
杨方斌见郑路辉认错态度还不错，于是说：
“正好这几天，小组已经安顿下来。
你以后就来这里接头。”
接着，就向郑路辉介绍起了以后接头的暗号。
而小小的一间店铺，门口随风摇曳的布质招牌，则成为了以后接头前的提示牌。
如果布牌上写着“今日烧饼特价”，就代表着需要紧急接头。
不论郑路辉正在做什么，必须立刻进入铺子，到另一间卧室中进行接头。
如果布牌上写着“今日正常营业”，就代表着周围环境一切正常，没有危险。
如果布牌上写着“今日暂停营业”，就代表着杨方斌发现了周围有异常，或者有紧急事务要处理。
遇到这种情况，郑路辉即使有很紧急的事情，也必须写成纸条，放到不远处的死信箱里。
如果写着“暂停营业，时间待定”，或者“近期歇业”字样，郑路辉就需要在一段时间内保持静默。
郑路辉又重复了三遍，杨方斌这才放下心来。
接着，杨方斌就问：
“让你发展的下线，可有进展？”
原本，东北易帜后，国党统一全国，在各地设立省党部。
省党部之中分设调查统计室，统一归中央党部组织部调查统计室指挥管理。
但是，九一八之后，日本人吞并东四省，致使各级党部遭到重创，骨干人员消失殆尽？
一直到现在，国党在东北的力量都很薄弱。
虽然成立了负责东四省的东北党务调查处，但是，人手一直不足。
活动范围也很小，仅限于新京、沈阳和哈尔滨等几个大城市。
主要成员基本上都是文化界别的，比如大中院校的师生。
为了更好地执行任务，杨方斌一直想发展一些军警宪特，以此更好地对阵日本人。
郑路辉摇摇头，说：
“一直没机会。
而且从上年抓住红党的赵一曼后，日本人一直将目光对准了红党。
最近好像是抓住了个特别重要的人物，不过我也不太了解。”
杨方斌点点头，随后说：
“红党的事你不要插手，只要静默就行。
最近也没什么需要你做的。”
说完，就让郑路辉走了。
周本鸿一直往北走，然后就拐进了慈爱诊所。
走进诊所时，就见朱广立在屋里，给一个受伤的人包扎伤。
周本鸿笑着说：
“朱大哥，雪娥姐在吗？”
朱广立一抬头，看见是周本鸿，就皱起了眉头：
“不在。”
冷冰冰地话说完后，就继续给那个黄包车夫包扎伤口了。
虽然是西医诊所，但朱广立却对贫苦人家收费很少。
有的，甚至于免费治疗。
不过，他看见周本鸿身上的警服，就很讨厌，也不想多说话。
周本鸿见朱广立不搭理自己，只好退出诊所，继续在街上溜达。
往回走没多远，就迎面撞上了郑路辉。
周本鸿笑着说：
“照片弄好了？”
郑路辉笑着说：
“嗨，哪有啊，做的不太好。
我就让老板重新弄了。”
周本鸿点点头，随后问：
“那你这是去哪里？”
郑路辉说：
“我要去事务所找甲长，查看下最近街上入住情况。”
周本鸿一拍脑门，终于想起来这个：
“你发现有可疑分子入住，一定要先通知我啊！”
入住情况，是由甲长统计，然后上报保长和警察署司法系、派出所的。
保长可以直接上报市公署，司法系则会上报市警察厅。
只有派出所的人可能会通知保安系巡警。
不过，周本鸿知道派出所的人，都是混饭吃。
敲诈勒索还行，干正事就不行了。
所以，发现可疑之人还是需要让司法系的郑路辉通个气。
如果出了事，周本鸿这个巡长不知情，那就等着吃瓜落吧。
听见周本鸿的话，郑路辉点点头，随后就答应下来。
又走了没多远，就碰见了雪娥姐。
将东西掏出来后，周本鸿就笑着说：
“雪娥姐，这是你要的通行证！”
钱雪娥接过来，一看，果然是标准的通行证，上面还有南岗警察署的大印，随后就表示感谢：
“本鸿啊，多谢你了。
回头姐请你吃饭！”
周本鸿一摆手，说：
“小事一桩。
不过，你可要跟你这位亲戚说，千万别惹事啊！”
钱雪娥笑着说：
“知道了。
姐从来没说过是你帮我办的。
你放心好了！”
即使通行证被查出来了，那周本鸿也不怕。
通行证是由警察署保安系发放的，但印章却是司法系掌管。
如果出了事，追究的是司法系的责任，反而不会注意到保安系的周本鸿身上。
当然，在众人忙碌之时，南岗电话分局的秦大茂，也溜进亲善照相馆，汇报起了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