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什么时候轮到你做这个主了?
嫣然担忧地蹙眉询问道:“姑娘当真要信了她?姑娘也不怕她是四姑娘派来的细作吗?”
“为何不信?”
白桑榆将手中银瓮合上,轻嗅了一下,道:“如今人人都知我待下极好,而白锦锦苛待下人,想要背叛的人下定决心,自然不能我主动收买,偏要他们自己来。”
嫣然想了想道:“也是,即便再忠心的人,被当众伤了脸伤成那样只怕也会起了异心,更何况姑娘给的赏赐也足够令她心动的了。”
也不知怎的,这两日姑娘跟变了个人似的,从前虽然也聪慧,但到底被情分绊住,总是不舍得往坏处想。
为此自然没少在白锦锦跟前吃亏,连带着白临风也不喜欢她更偏爱白锦锦。
现在却不像从前一般唯唯诺诺,不但把岐黄珠都眼睛都不眨一下地送给了叶姑娘,其他从前拿都舍不得拿出来的珠宝也尽数当了银票锁起来。
今日宁王戏弄白锦锦之事发生后,白桑榆也是第一时间便派她调查了浮萍的底细,又让几个小丫头闲话了两句,轻而易举地就让浮萍倒戈投诚。
简直将个嫣然佩服的是五体投地。
若非举手投足还是原来的白桑榆,她简直要以为是谁将她家姑娘调包了。
想到今日之事,嫣然又不由紧张起来,小心翼翼地问道:“对了姑娘,今天那个登徒子是谁啊?瞧着姑娘与他颇为相熟的样子似的……”
白桑榆的动作一顿。
蓝衫公子一张绝色容颜便就这样无丝毫征兆地跃至眼前。
她如何忘得了呢?
那是她前世为数不多求而不得的真情呵。
可惜却被白锦锦无情地打碎了。
白桑榆讽刺地勾了勾嘴角。
只可惜,她已不再是前世那个单纯和善的白桑榆了,今生,他二人注定不会有任何瓜葛。
唯一的瓜葛,或许便是她的利用之心了……
她下意识握住了怀中的玉佩。
然而眼瞧着嫣然惴惴不安地望着她,她便若无其事地松开,淡淡道:“此人是宁王的至交,是定南侯府的世子。”
“噢——原来就是他啊。”
嫣然闻言却是更紧张,“婢子也曾有所耳闻,听闻他不学无术,跟着宁王是个插科打诨的货色,姑娘跟这样的人牵扯一处,只怕是不好呢。”
白桑榆挑眉一笑,不置可否。
她将怀中银瓮收起,意味深长道:“既然白锦锦给我准备了大礼,我不接招怎么行?”
嫣然看着她带笑的眼,下定决心般用力点了点头。
夜色刚落,沈怀轩便将东西送了来。
白桑榆不肯耽搁,当即将包袱拆开。
这鎏金凤仙裙全天下只得两件,一件被母亲当做了嫁妆嫁入了白家,另一家则被赵家奉给了皇家。
皇帝的宠妃宸妃善舞,得了此物后一舞倾天下,更是宠冠六宫,先帝亲称此衣为“鎏金凤舞,织成新物”,便是将鎏金凤仙裙同唐朝织成裙比肩了。
宸妃因此对这衣裳也是视若珍宝,保存的有如新物。
白桑榆小心翼翼地抚过衣面,整件衣裳流光溢彩,仿佛天物。
单看此裙便是世间之最,倒不知穿在身上又该是何等的惊为天人。
也难怪即便曲氏再使手段,父亲也对母亲念念不忘,迟迟不肯娶续弦。
这样美的衣裳,自然要用世间最美的舞相配。
白桑榆微微一笑。
而另一头,焦急等待的曲氏听丫鬟提及了有东西送往东隅院之事便是大喜过望,道:“果真不出我们所料!”
白锦锦见她欣喜过早不由皱眉,“母亲,您这样着急做什么?现在才过酉时,时辰还早,不如晚些等时机成熟再动手也不迟。”
“小孩子家家的你懂什么?”
曲氏起身,不耐地出言教导道:“就是因为现在时辰还早,才该赶快动手,那丫头生性狡诈,别被她发觉了才好。”
说着便忙三火四地张罗了起来。
白锦锦闻言便是默默,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自顾坐下饮茶。
是夜,曲氏细细打扮,到底将白临风引来宿在了房中。
两人情到浓时,正欲入眠,却听一声尖叫,接着就是一女声叫喊道:“滚出去!”
白临风及曲氏俱是一惊,连忙坐起身来,曲氏披了衣裳,询问道:“发生了何事?”
贴身侍女冬月急匆匆入门,跪地道:“不好了,东隅院闹贼了,下人都说是三姑娘的情郎来了,同三姑娘相会……”
东隅院便是白桑榆的房间。
“胡说八道!”
这话一出,白临风不由得怒发冲冠,打断了她的话,曲氏也借机呵斥道:“此事非同小可,音音为人一向稳重,又怎会做出在府中私会情郎之事呢?”
这话便仿佛见过白桑榆在府外做过什么似的。
白临风气的喘粗气,只来得及骂了一句:“你闭嘴!”
便换了衣裳,匆匆朝着东隅院而去。
曲氏在身后无声冷笑,也跟在后头前往。
因着曲氏一早安排,早有不少下人聚集在此,见了白临风,众人便自顾让了路。
白临风道:“音音的房中到底出了何事?”
护卫上前答道:“方才我等听院中的侍女说,似有男子出入来往,我等便守在门口,唯恐那贼人逃走,却……实在不敢进屋去搜啊。”
曲氏在旁善解人意道:“老爷,那样大的动静,想来音音必然已换好了衣裳,不如趁着这会儿便派人进去查上一查,也好别误会了音音的名声啊?”
她说是这样说,可眼中却满是幸灾乐祸。
她早买通人给白桑榆下了药,这会儿只怕被她送来的男人搂在怀里不省人事呢。
若能再被这些守院护卫瞧见,白桑榆的名声便毁了个彻底。
让她陷害她们家锦锦!
“你这混账的东西,我们白家何时轮得到你做这个主了?!”
却听一个威严的声音从众人身后传来。
众人闻声转头,正看到白老夫人在乔姨娘的搀扶下颤巍巍走来。
“母亲!”
白临风没想到此事竟连白老夫人都惊动了,便连忙迎上前去唤道。
“天寒露重,不过是小事,母亲来这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