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寻衅

娄惜月一路带着林尚宜御剑，偶有休息时候，便教她御剑的要领，一行人走走停停，很快便来到了东无山地段。

进了东无集镇，便从不远处迎出一波人。

奚盈定睛一瞧，是先前和他们一同在林府的木灵宗弟子杜岩。

杜岩握剑向对方作揖：“师兄师姐。”

奚频还礼问：“你们来了多久？”

杜岩：“昨日刚到。在茶楼见天边剑气极盛，便出来瞧瞧是哪门弟子赶过来了。”

杜岩领着奚频往茶楼走，顺带介绍道：“这几日很多宗门赶到东无，都没什么收获，陆陆续续朝东无旁边的村落集镇搜寻，如今还在东无的宗门屈指可数……哦对了，仙阁也还没死心，如今还在此地……你们若是见了，便……最好绕着走。”

棠献觉得有趣，插了句：“为什么？”

杜岩压低声音：“多日无功，他们火气愈盛。仗着天下第一宗的名号，不管遇到哪个门派，都要冷嘲热讽一番……说起来，他们哪里比得上十三年前的月城派，一群仗势欺人的——”

他说着说着，感觉到一股古怪的目光，顿住了。

他顺着目光看去。

棠献不过无所谓地笑笑，挑眉示意他继续骂下去。

杜岩干笑两声，心下觉得莫名其妙，最终只是讪讪道：“言多必失言多必失。”

众人都不以为意，奚盈却很分明，杜岩一句“月城派”后，棠献的目光骤然冷冽下来，好不瘆人。

他竟与月城派也有关系？

一时间，奚盈头大，棠献的身世究竟涉及多少秘密，根本无人知晓，无从知晓。

一拨人浩浩荡荡进了茶楼，两个小二立即热络的招呼上来。

众人解了解乏意，谈笑之间，一道不合时宜的撞击声响起。

奚盈循声望去。

是一个小二被楼外的什么人踢到楼内的柱子上。

力道之大，想来不是凡人。

大多人还在观望，奚频已经飞身下楼将人扶起。

杜岩见了楼外来人，苦笑：“糟了。”

来人的服饰奚盈是见过的。

仙阁弟子占了个仙字，穿的皆是白袍效仿太上仙人，但做的事，却和仙大相径庭。

奚频素来温和，但为人善良正直，几次下山，一直都奉行“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今也不例外。

见小二一直捂着肚子嗷嗷叫唤，奚频便厉声问进来的人：“为何伤人？”

带头的人眯着眼，斜眼瞥了眼奚频，随口道：“想便做了，什么为什么。”

棠献抱臂冷眼看着，娄惜月虽愤愤不平但也忧心奚频惹怒仙阁的人。

奚盈将他们的表情一一扫过，最终落在脸上过度紧张的杜岩身上，奚盈安慰：“别担心，我哥很厉害，别人欺负不了他。”

杜岩缓缓摇头，用下巴点点楼下仙阁的带头人：“那是王郸，王一处副阁主的亲传弟子，为人刁蛮。惹上他，不好脱身。”

王一处是三位开阁元老中的一位，十几年下来，在仙阁乃至整个修真界都威望极高。寻常修士只要知道王郸，一想到那可是王一处的弟子，无不巴结讨好他，而王郸却看不起对他谄媚讨好的人，见一个打一个，然而自身却又蛮横无理，都说他接着仙阁和王一处的势头作威作福。

剑身在奚频手中显现，他握紧敛华剑，又问：“为何伤人？”

奚盈看着哥哥执着的眼神，无言的叹气。

都说奚频温和周到，但作为他的胞妹，奚盈却最清楚，奚频执着固执得可怕。

他一心向善，愿除尽天下不平事，他公正之至，想给所有事情一个合理合情的解法。

第一次问，他要的是来龙去脉。

第二次问，他要的是一份这世间生来就奇缺的公正和怜悯。

王郸抬眼，神情松散，总归是用正眼瞧人了，他用手指捏捏下巴，忽的一挥手，先前被踢的小二又被甩出去。

猝不及防。

好在娄惜月及时出手，捏决接下了半空中的小二，将他带到二楼众人身后。

王郸抬头看了看，嗤笑：“这么多帮手。”

“要怎样啊？”

他说话时，语气里尽是不屑和挑衅。

奚频握着剑，手骨作响，青筋也冒了出来。

王郸吹了声口哨，故作不耐：“你倒是动手啊。”

奚盈抓着二楼的护栏，手心出汗，倒不是担心奚频会吃亏，只是心里不平。

她看着哥哥的眼神冷厉下去，剑气翻腾。

然而，一道深蓝色影子从她的余光里一闪而过。

紧接着听见娄惜月惊呼：“棠献！”

不过一眨眼，王郸便猝然接下了棠献的杀招。

只是表情不再是之前的好整以暇，很是狰狞。

奚盈深吸一口气。

为什么？

棠献为什么冒着被众人看穿实力的风险，去教训王郸？

灵风拂面，杀气愈浓。

眼见着王郸被棠献逼退，连身子都难以站直，嘴角也渗出鲜血，身后其他仙阁弟子根本无法近身营救，娄惜月大喊：“棠献，住手！”

奚频也被棠献的突然出现给惊住了，但此时理智已然回笼，他也不想让棠献背上仙阁的一条命，便极力凑上去破开灵障。

奚盈不禁慌了，她扭头看向稳坐钓鱼台喝茶的乌长明，着急唤道：“师父！”

乌长明神色不动。

茶杯放在桌上的那一刻，灵风大作。

王郸被强劲的灵气弹飞，滚落在地，狼狈不堪。

而棠献被奚频揽住，稳稳落地。但其伤势，并不比王郸好。

脚点地的一瞬，棠献嘴角溢出血，随后便不可控制，一口接一口的吐出血。

乌长明起身，走到棠献面前，合掌向他体内注入一丝灵气，继而便从他身边掠过，看向楼下负手而立的男人。

那男人戴着面具，内里穿着仙阁弟子的服饰，外边却着长老黑袍。

仙阁阁主百天成闭关一年，至今未出。

卢木休已经见过，齐珞应该是乌长明的熟人，没理由僵持这么久不开口。

王一处据说一年前被凶兽妖物咬断双腿，肯定不会活络络站在这里。

还剩两个。

唐天门四处游历，行踪不定。

“关如初。”

乌长明冷声开口。

“乌前辈。”

关如初微微俯身，声音很年轻。

乌长明轻哼一声。

一个仙阁弟子颤颤巍巍跪到关如初面前。

关如初便侧首。

“关长老，王师兄快不行了，求您救救他，再，再怎么说，他也是王长老最得意的弟子……”

“何须你教我。”

关如初淡淡道。

说完走向昏迷的王郸，盯了他一小会儿，轻声骂道：“不成器。”

后面一众弟子都不敢应声，看到关如初将灵力送到王郸的体内后才慢慢放松紧绷的身体。

输完灵力，关如初便转过身，歉声说：“乌前辈，今日实在对不住，仙阁座下弟子管教不严，冒犯了您，这个情，仙阁今后会奉还。我便带着弟子们离开了。”

话音一落，人就没影儿了。

杜岩啧啧道：“好一个仙阁，好一个关如初。”

奚盈此时也无暇伴他痛骂仙阁，走向被奚频揽住的棠献，不大放心的看向乌长明：“师父，棠献他没事吧？”

乌长明：“吐血吐成那样，怎么没事。”

奚盈：“啊？”

乌长明：“死不了。”

娄惜月和奚频联手将棠献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