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大冢
裴天保听冯教头提过李家在鱼龙的关系,但没想到这么深,甚至和兄弟会也有所牵扯。
铜人坊在青山帮的地盘上,按理说更应该倾向后者,他想不通为什么李茂会来这边发展。
涂天侧转头向他,认真奉劝道:“别作死,我的好兄弟。”
“我心里有数。”
裴天保点点头,但涂天从他的表情中根本看不出他的数在哪。
这个好兄弟一贯如此,他娘的,也不知道他小时候经历了什么,能深沉成这个鬼样子。
涂天在心里暗诽。
接触的越深,涂天感慨越多,同样的年纪,裴天保稳的像匹马,仿佛好像比我们多活了一世似得。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手上练功都没落下。
裴天保这阵子将瓶子的灵都给了炼皮肉,洗身没有太多进步,如果能靠自己突破,那就省了很多事。
但他暂时也不急,全身肌肉炼到极致前,突破到三洗完全来得及。
两人练到很晚才散,裴天保在离开的路上,看见了一处小院,其旁边没有任何建筑,小院偏僻且孤独,一如他的拥有者。
裴天保鬼使神差的走过去。
院门掩着,当他走到门口,正要举手敲门的时候,院子里传来声音:“裴天保吗?进来吧。”
好强的武者感知……他心里一动。
步入院子,整洁,干净,院子有中间一口水缸,另一边是一个孤零零的石桩,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三扇房门都开着,冯冀正坐在一把竹椅上,旁边有一只红炭小火炉,上面摆有一个粗糙的泥胚瓦罐,瓦罐无盖,熏出一缕缕酒香。
晚秋,深宵,独自,温酒。
裴天保走进前堂,拱手道:“打扰教头的惬意了。”
冯冀轻轻眯着眼睛,“孤家寡人罢了,你怎么没事跑到我这来了。”
“刚和涂天练完功,回家路过此地,特来拜会。”裴天保如是说道。
“涂天呢,那小子快突破了吧。”
“是,可能近一个月吧。”
裴天保答复着冯教头的问题,目光却不自觉的被墙上静静挂着的一张大弓吸引。
大弓通体是罕见的黑色,粗糙古拙,看不出材料,却有些深邃的纹路,凝视的久了,便有一股不可言喻的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弓臂之巨,超乎想象,小指粗的弓弦紧绷至极限,一看便知非膂力惊人之辈不能开弓。
这是一张染血的烈弓。
冯冀见裴天保出神,顺势望去,“哦”了一声,徐徐介绍道:“我的老朋友了,弓名大冢,弓下攒有三十七条洗炼小镜武夫性命,九条造骨小镜武夫性命,还射杀过一头三百年凶禽,其余不入流武夫无数。”
“开满弓需要二十二石膂力。”
这么重的弓……裴天保大吃一惊。
这里一石是一百三十五斤,二十二石就是将近三千斤,怪不得击杀过造骨小镜的武夫,三千斤的重弓,射出一箭,射速绝对在每秒一千米以上,这是连巴雷特都望尘莫及的成绩。
打在人身上不会有血洞,因为人会炸没。
换算下来,也让裴天保得到了另一个消息,造骨小镜的力量——恐怖如斯。
这就是冯教头说过骨发力和皮肉发力的区别。
他的皮肉不见得比自己炼的好,自己加持了磨山熊的能力,赋予了臂膀额外的力量,此时依旧做不到三千斤力。
由此看来,年轻时可开满弓的冯教头,其恐怖膂力就一定是造骨小镜所提供。
“你猜的没错,等你踏入造骨小镜,便能感受它的神奇变化,每一个小镜,都是云泥之别。”
冯教头猜出了裴天保的心思,为他解惑。
“咝……”
说着,他打量了对方一眼,低下头后,又不甘心的再次看了一眼,眼中尽是奇怪。
冯冀忍不住心里嘀咕:难不成是自己喝多了,今天怎么看这小子有点不一样呢。
但让他说,他也说不出什么。
裴天保背对着他,眉毛挑了一挑,与对涂天一般,选择假意没看到对方的疑惑。
对于肌肉炼至极限,他不好讲,也不想讲。
又闲聊几句,裴天保问出今天来的目的:“教头,你怎么看城寨如今的状况?”
如今城寨局势逐渐混乱,尽管自己通过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一些更具体的线索,但明眼人也都能瞧出这份乱子。
只是为何都没有明显的动作呢?
三山再厉害,一帮一会牵头,联合镖局,扫荡之下,三山这些匪寇很难有还手之地。
除非……
“城寨不是早些年的城寨了。”
冯教头感慨了一句,却并未多说什么,反而问他:“可有离开的想法?”
裴天保如实点头,“只是钱没攒够,功夫也想练的再深一些,离开后能有自保能力。”
“总镖头也在等陈浩东。”
冯教头打了个哈欠,突然没头没尾的说了这么一句。
“什么意思?还请冯教头解惑。”
冯冀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开始撵人:“老人家要休息了,看不出来吗?”
裴天保苦笑着无奈拜别。
走回去的路上,裴天保琢磨了许久,也没理解冯教头话中意味,但他相信,对方肯定知道什么,只是现在还不愿意明说。
他是在暗示我离开城寨吗……裴天保心底琢磨着。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还算平静,但也仅仅是表面,城内依旧暗流汹涌。
随着深秋过去,初冬来临,鱼龙迎来了第一场降雪。
而同时来临的,还有镖局大比。
尽管也在筹备,但所有人都知道,胜者非裴天保莫属,陈浩东不回来,武堂学院没人是他对手,甚至都不愿意和他动手。
那晚满身伤与血的他,给众人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
然而,突然有一天,许久未见的岑深找来。
裴天保、涂天二人练功刚结束,旁边响起一阵掌声,岑深靠着古树一边拍手,一边笑呵呵的说道:“大天儿气血练的不错,看样子就要突破了。”
面对揍了自己几年的大师兄,涂天一副何足挂齿的样子,“哎”了一声,摆摆手:“马马虎虎了。”
但没装几秒,便露出本来面目,猥琐的搓搓手,故意问道:“大师兄什么时候突破啊,你看,你再不努力,就揍……就要指导不了我了。”
“滚蛋,要不要在你突破前,我给留一个难忘的回忆啊。”
说着岑深将拳头捏的“嘎嘣”响,向他走去。
其实涂天此时已经不比他弱,但本能的一缩脖,嘿笑道:“没事没事。”
岑深笑骂了一句,随后看向裴天保:“今天是来找你的,走一趟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