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钱囊一鼓，神气自生
直到夕阳西斜，天色渐暗。
背着黄竹鱼篓的薛恒，才风尘仆仆的赶回了竹屋坊市。
坊市子时才开宵禁。
此刻酉时刚刚过半，将将入夜。
门内值日任差的各院道童们，多数刚刚处理完手头事务，回坊市歇息。
周遭正是热闹时候。
薛恒回到坊市，入眼便是一幅比白天还要热闹的景象。
街市上道童来往络绎，叫卖声不绝于耳。
摊贩小店挂起的灯火，更是一派通明。
薛恒来到这个世界也就才刚过了一天，哪怕有前身记忆，到底隔了一层，亲身体验这仙山所在的凡俗街市热闹景象，也是不由多看几眼，啧啧称奇一番。
不过他还记得正经事。
背着湿润竹篓，没顾得着身上近乎湿透的道袍，挤过拥挤人潮，朝着白天吃过饭的雾竹楼走去。
雾竹楼乃是竹屋坊市之中，有数的几间大酒楼之一。
背后的东家是百禽门一位真传弟子，听说还有修行世家的背景。
这地方专门做的灵膳生意，一般道童基本一个月的收入，也未必能享用一次。
客人更多还是百禽门的正式弟子。
他们虽然都在鹰风山上有着自己的洞府，平时很少出现在竹屋坊市，偶尔却也会来这里逛逛。
尤其是刚修成道法的外门弟子，经常回坊市探访故交，身影时常能见。
而薛恒赶往雾竹楼，目的自然不用细说。
他今天虽然只是为了试验神通，仓促出船，收获却也不小。
正要寻个地方出手鱼获。
…
“道友可是来我店用膳？”
竹屋坊市，人员多以百禽门道童为主。
除此之外。
只有少数外来诸如门内弟子的来访亲眷、坊内道童在外的友人，暂时客居于此。
为此就算薛恒如今行装有些狼狈，还背着个竹篓，看上去一点不像是来吃饭的客人。
同样道童打扮的迎客伙计，却也依旧热情。
“道友客气。”薛恒拱手道：“在下并非来贵楼用膳，而是想与贵楼做些小生意，不知掌柜可在店内？”
“生意？”伙计打量了薛恒背后竹篓一眼，面上含笑，语气艳羡道：“道友是来出售食材的吧？看来道友今日运气不错，不知所得是何种灵物？”
“若是寻常少量的灵性食材，在下便可做主。”
薛恒并不意外。
前身以前就是靠捕鱼为生，虽然基本没捕捉到什么灵鱼，有时候鱼获量比较大，熟悉的道童散卖卖不完，也会给一些坊内普通道童开的小食店送食材。
“倒也不是什么珍奇之物，只是几尾长须赤眼鳟罢了，不过数量不少，还请道友一观。”
薛恒解下背后黄竹篓，打开竹盖，供伙计仔细观瞧。
伙计原本表情还算平静，只是稍有几分好奇。
等仔细看清楚了薛恒竹篓之中的鱼获，登时眼目微圆。
“这……大大小小，怕是得有十来尾了吧？这最大的一条，足有三尺，堪称上品了，这些都是道友一人捉来的？”
长须赤眼鳟，虽因多见于浅水的缘故，算是竹屋坊市的道童们，外出捕鱼收获之中，相对常见的灵鱼种属。
但既是灵鱼，有了灵性，就不是好发现捕捉的。
薛恒盖起篓子，笑笑：“今日出船，于水泽偶遇一方幽潭，从中发现了一窝赤眼灵鳟，说来也是侥幸。”
防人之心不可无。
哪怕是在百禽门这等规矩还算清明的玄门道派之中，安全性相对有保障，薛恒同样不愿被人盯上。
毕竟就他现在的情况，可以说没有半点自保能力。
“仓促之下，没能提前设网留个活口，才以鱼叉刺杀捞捕，折扣不少。”
伙计本还想多问几句，闻言不由点了点头，随后语气可惜道：“的确，鲜活的赤眼灵鳟，一斤之价，便值灵钱三枚，死了却要大打折扣了。”
他没怀疑薛恒的话。
或者说根本没有因为薛恒收获比较惊人，就生出别的想法。
竹屋坊市不知道有多少道童在这里生活，此地又比邻沧青江、藏渊水泽，坊中半数以上的道童，都曾过过以捕鱼为生的日子。
其中像薛恒这样偶尔运气爆棚，突然有极大收获的人，更是数不胜数。
只能说薛恒因此事顾虑自身安全，反而是自己多想。
薛恒还准备早些回家，研究玄君玉册，还有今天得自倪鹏的《伏牛劲》，无心在此耗费太多时间。
他问道：“不知这些赤眼鳟的生意，道友能否做主？”
“我雾竹楼近日正新出了一味药膳，便是以这赤眼灵鳟为材，道友这些灵鳟，虽不鲜活，到底也是今日才捉杀而来，我便算道友一枚灵钱一斤，不知道友意下如何？”
伙计笑笑，随后抬手便请：“若是道友觉得价钱还算合适，便劳你随我去酒楼后院，将这些灵鳟安置一番。”
薛恒眉头微挑。
灵鱼难得，就算是死的，只要时间不长，灵气未如何散去，价钱折半都算便宜卖了。
对方所出的价钱，显然不是很合理。
不过……
他眉心舒展，笑笑道：“这价钱，再合理不过。”
他现在的最大目标，就是攒钱买一部炼气功法。
以他现在的能力，后续赚钱大概率都得依靠灵鱼贩卖，少不了与雾竹楼的人打交道。
没必要为了这点损失，与对方弄出什么不愉快。
哪怕对方只是一个伙计。
伙计眉眼泛起笑意，语气也见亲近：“我名秦鹤，亦是门中道童，还在灵膳院当差，此间酒楼掌柜，乃是我的族叔，日后道友若还有灵鱼收获，直接来酒楼寻我便可，价钱一定公道。”
“道友唤我薛恒便是。”薛恒面色不动，客气回应。
…
‘三十枚灵钱，虽然亏了不少，但收获还算是颇丰了。’
离开雾竹楼，薛恒背着清理一空的竹篓，走在回家的路上。
一只右手，则是不自觉的按在了胸口里藏着的微鼓钱囊。
精神不觉间便昂扬起来。
此界货币，修士之间交易多以灵钱为主。
灵钱乃是当世大教厘定。
以修行界炼器最为常用的材料五金之菁为基础，合各教禁法祭炼而成。
在其他地方暂且不论。
只在竹屋坊市这个由于物资运送不易，寻常米粮食材价比外界高上不少的地方。
一枚灵钱，也足够一名道童，采买小半个月的普通生活物资了。
虽然多数时候。
寻常道童之间，采买生活日用，交易用的还是金银居多。
俗物界定灵钱价值，并不恰当。
可就算是诸如百禽门道童在外防身最常用的一些基础护身符箓，价值也不过就是三五枚灵钱左右。
三十枚灵钱，已经十分不少。
甚至对于薛恒这样的普通道童而言，有时小半年都未必有这收入。
‘呼~其实我也没必要太激动，三十枚灵钱虽然不少，可一部最差的蜕凡境炼气功法，都需要数千灵钱，我这点积蓄，差得还太远了。’
‘而且我如今有了玉册神通，今日收获，并非一时之得，不该为此太过动神。’
薛恒心绪逐渐平定。
再想到自己的计划，思绪更为收敛，回家的脚步也快了不少。
只是一部知识属性向的杂书，都能让他获得【观水寻鱼】这样的不俗神通。
他很好奇。
能够直接对身体起到强化提升作用的武道功法《伏牛劲》，又能给他一些什么样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