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人类真是健忘又笨还斤斤计较
哈泊三人悄悄回到他的房间。
在迪安的帮助下，哈泊恢复原本的模样，卧在外面大树上偷看的小白龙两只前爪猛地一拍，站起来。
人类果然都是骗子！
咔擦一声，树枝断裂，小白龙摔进树下的叶子堆中。
“什么声音？”海尔曼警觉地靠近窗户。
他们回来的时候，明明确认过没有尾巴。
夜晚的凉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哈泊探头扫视一圈，看着地上的树枝若有所思。
“应该是路过的小猫，海尔曼，今晚的事，谁都不许说。”
“老爷那……”海尔曼看了迪安一眼。
“都不许说。”
哈泊关上窗户，让两人离开。
他没猜错的话，应该是那条小白龙跟过来了。
真是条善变的龙。
其实哈泊有点庆幸小白龙没同意和他走。
回来的路上他就想明白了，那条龙是个巨大的麻烦。
龙不可能放弃复仇，她将来要掀翻整个大陆，若是带在身边，他不就成大陆公敌了？
指不定今天被大皇女追捕，后天被赏金猎人悬赏，往后都不得安宁。
不对啊，她不去找大皇女，跑到他这里来做什么？
哈泊抚平身上冒起的鸡皮疙瘩，钻进被子里睡觉，他实在是太困了。
假装不知道好了，总归不会趁他睡觉干掉他。
片刻过去，窗户悄悄敞开一条小缝，两片叶子飞进来。
小白龙爪子里抱着几袋金币，轻轻落在床边的矮桌上。
她原本打算把这些钱抢来还给这个人类就走，人类都喜欢金币，囚禁她的那群混蛋格外喜欢。
见到他真正的模样之后，她觉得留下来也可以。
从漆黑的塔里出来，在漆黑的船上晃来晃去的时候，她曾有一瞬间瞥见过天空和大海的颜色。
那时起，她就在想，笼子不应该是她呆的地方。
龙应该主宰天空，支配大海。
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她都要飞出来。
再过两天就成功了，她能提前觉醒专属天赋，代价是只有这次成长，二十年后就会死去。
但这个过程被拥有天空和大海两种颜色的人类打断了。
她没付出任何代价就飞了出来。
小白龙把脑袋搭在床沿，静静地看着哈泊。
哈泊早上醒来看见银色竖瞳盯着自己，僵硬地转开头。
他什么都没看见。
“人类！难道你没看见我吗？我明明没用隐身魔法！”
小白龙凑到他眼前，哈泊没法继续装看不见了。
“……你怎么在这？”
“你这人类真是健忘！”小白龙扑扇着翅膀飞过哈泊头顶，大声喊道。
哈泊一头雾水。
“不是你说的不要误伤你吗？”
“所以？”
“我不跟着怎么知道你在哪！你就像蚂蚁那样弱，我一个指头就能碾死你，谁知道我踩蚂蚁的时候你在不在里面！”
小白龙声音越来越大。
哈泊沉默地听着。
人在狡辩的时候都会放大声音还话多，不知道龙是不是也这样。
“虽然人类都是混蛋，但是你这么笨的混蛋，我可以体谅一下，龙的胸襟比天空还广阔。”
“是，是。”哈泊奇怪地看向门口，这么大声，外面竟然没人进来。
“你知道就好，我是一条聪明的龙，不像你，所以不会让人抓到尾巴。”
小白龙在半空中逐渐变透明。
下一秒，尼奥推门进来。
“少爷，您醒了怎么不叫我？”尼奥招来侍从服侍哈泊洗漱穿衣。
大概因为有隔音魔法，哈泊在心里回答尼奥。
他不明白这条龙为什么会改变想法。
然后，他脑子里响起龙的传音。
“人类，你这样就很好，不要又扮成昨天那样，丑死了。”
哦，原来是被他的外表吸引了。
虽然过程全都不太对，但结果竟然和他最开始想的一样。
要是小白龙愿意一直隐身藏着，他倒也不介意她跟在身边。
“尼奥，我在屋里吃早餐，多做一些。”
“好的少爷，我很开心您能有个好胃口。”
看着尼奥高兴的样子，哈泊有点心虚，看来迪安还没有和尼奥说下午茶的事。
从迪安的反应来看，他肯定不是生命圣子，那会是尼奥吗？
据他所知，他刚出生时，尼奥和迪安一起来到图林根领地。
18岁的尼奥带着12岁的迪安，两人从死亡沼泽走出来，衣服破旧，身形瘦弱，看上去十分落魄。
伯爵见他们无处可去，又恰好需要增添侍从照顾哈泊，便留下了两人。
有尼奥的细心照料，哈泊从小不曾生过什么病，在母亲去世那年，尼奥成了哈泊的贴身侍从。
而迪安因为管理能力很优秀，便跟在老管家身边学习。
在所有人眼中，尼奥和迪安就是两个没有特殊能力的一般人。
但迪安会魔法是他亲眼所见的事实。
“哈泊少爷。”
尼奥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屋内，凉飕飕的声音惊得哈泊肩膀一缩。
“夜游可不是好习惯。”
餐车中的食物比哈泊要的丰盛得多。
“您一定玩累了，请多吃些，期待和您的下午茶时间。”
“呃，嗯。”
哈泊看着尼奥摆放好早餐离开，向空中招招手，小白龙显露身形落在餐桌上。
“吃吧。”
小白龙没动，观察着哈泊的动作。
锋利的餐刀切开煎得恰到好处的香肠，汁水流出，肉香四溢。
她张开嘴。
哈泊准备送向嘴里的叉子停住。
这是在做什么？
“你不会自己吃吗？”
小白龙摊开两只爪子，理直气壮道：“我怎么拿刀叉！你可真笨！难不成要让我直接抓住食物吃吗？”
“……你可以变成人形。”
“我才不要变成人类的样子！”
餐桌被拍得砰砰作响。
哈泊有些头疼，这条小魔龙，为什么不去折腾大皇女。
“人类！我帮你把金币都带回来了！虽然我很讨厌金色，我还是帮你带回来了！”
小白龙指着床边的一堆袋子。
“我还帮你擦掉了魔法痕迹！我对你如此贴心，你竟然连帮助我吃饭都要斤斤计较！”
确实很贴心，但哈泊坚决拒绝做任何不必要的麻烦事。
“不，这不是计较，你应该学会自己吃饭，用抓的也可以，吃完洗干净就好了。”
小白龙安静了一会儿，声音闷闷的。
“我不想抓着吃。”
以前为了活下去，她不得不抓起地上的食物咽下去，听可恶的人类嘲笑她是粗俗的野兽。
当她还要继续说时，美味的香肠塞进她嘴里。
那个蓝色的人类将食物切成方便入口的小块，然后摆到她面前。
“用不了刀，叉子可以自己用吧。”
“可以。”
小白龙握起叉子，哈泊吃一口，她也吃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