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虽然只有两百铜子，但是我很幸福
乔治是贝尔萨镇一个普通的卸货工人，平时做些体力重活，一个月能拿到两百个铜子的净收入。
虽然累了点，但拿到的收入足够他的日常所需，还有不少的结余。
他一直想进入贝尔萨镇的民兵队伍。
民兵们不但过得轻松，整天喝喝酒，晒晒太阳，再跟着税务官托米狐假虎威训斥一下过路的小商人，而且福利待遇好，明面上拿的津贴也比他多了足足一百个铜子。
乔治见过好几次，一个又瘦又矮的黝黑的民兵从小商人的手中接过一两个铜子，放在自己口袋里。
要是加上这些外快，不知道比他这个工人要高出多少。
乔治对此羡慕极了。他累死累活，从早晨忙到傍晚给商人们卸货，每天不过才能拿到十多个铜币！
算上交给运货行会两个铜币的入场费，再交给市场税吏两个铜币的税费，每天到手不过六七个铜币。
每个月，还要交给市政厅数量不等的城市居住税，少则十几个铜币，多则数十个铜币。
本身就够苦逼了，还要被这些杂七杂八的机构，剥一层皮！
乔治不是没有私吞全部收入的念头，但这也就是想想而已。
不交给行会入场费，他连活都接不到，一个铜子的收入都没有，谈何私吞？
不交给税吏，倘若被发现，罚款是少不了的。次数多了，就会被没收全部财产，驱逐出贝尔萨镇！
乔治虽然力气跟耕地的牛一样大，但他的胆子比田野里的兔子还要小。自从进入贝尔萨镇以来，一直老老实实的交税，做贝尔萨镇的好镇民
对于那些穿着长袍的税吏，他有一股天生的畏惧感，在他们跟前大气都不敢出，要多少税金都是足额奉上。
也因为此，他从未被税吏刁难过，而跟他同时期的几个工友，都已经被罚款很多次了。
在贝尔萨镇工作做工数年，乔治过着几乎与从前当农奴一样的生活，吃着硬的硌牙的黑面包，喝点豌豆粥。
最奢侈的一次举动，也不过是去屠夫那里割了一块肥肉，带回家炖了满满一大碗的肉汤。
这些举动，当然是为了攒下足够多的钱，让家人在村庄能过上好日子。
每个月他都要去贝尔萨镇的一个毛皮商人那里，把一大堆的铜币兑换成一个小小的利弗尔银币，然后用一块破布包起来，藏到一个隐蔽的角落。
每年，他都托同乡给老家的父母和弟弟妹妹带回五个雪白的利弗尔银币。
从带回来的口信中，乔治得知，家人的生活条件因为他的寄款变得好了许多，吃上了小麦饼和里脊肉，即便遇上了饥荒，也有足够的余粮应付过去。
乔治感到十分的骄傲。
他自己存下了超过二十枚利弗尔银币，精美的花纹散发出雪白的光芒，让他露出了憨厚的笑容。
过去他在庄园里种地、除草，听庄园管家的吩咐干各种杂活，喂马、放牛、缝补衣服，天没亮就开始出工，一直工作到傍晚。
就算是这样，辛苦劳作一年，结果到了年底一数，就攒下七八十个铜子，还没有现在他一个月的收入多！
放在以前，他可是连银币长什么样的都不知道，更加想不到自己也能拥有这么多的银币！
乔治有着自己的打算，想要把全家人都接到镇上定居。
这里虽然空气污浊，臭气熏天，但是不用挨饿、不用担惊受怕，吃得饱、穿的暖，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生活了。
但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贝尔萨镇并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入的，现在镇里的房子已经很拥挤了。
贝尔萨镇的商人代表愿意接纳更多的商人来此贸易、定居，也欢迎雇佣兵来此接受任务，但不愿意接受更多的农奴或者是流民。
贝尔萨镇并不缺人，或许会需要一些铁匠和染料、纺织工人，但在镇子里做苦力的劳动力，他们是绝对不缺的。
并且，贝尔萨镇的收入高，物价也高，一磅黑麦就要一个铜币，是他在村子里难以想象的价格。
要知道，到他的村里采购的粮食商人，两三磅的黑麦才愿意出一个子的铜币，要是碰到丰年，五六磅的黑麦才能从商人手上换走一枚珍贵的铜币！
所以他一直没有付诸于行动，担心自己与家人不能在市镇里生存下去。
直到镇子里，发生了数个大事件。
每一件事都可以对他这个小人物的生活造成翻天覆地的影响。
首先是镇子外面来了大量无业流民，乔治去看了一眼，乌泱泱的一大片人，穿着破烂的亚麻衣服，跟当初的他没什么两样。
乔治十分担心这些人的到来抢了他的工作。
他深知，这些人或许连工钱都不会要，只要给一口饱饭就愿意干活。
他只能寄希望于每天上交两个铜币的运货行会能够发挥作用，像他们吹嘘的那样，保住每一个行会成员的工作
其次，是野兽人将要袭击的消息。
乔治并不怕野兽人。
相比一年见不到一次的那些怪物，挨饿的经历才是最让他受怕的。
至少，他从没见过村子里的一个人被怪物们杀死。相反，被饿死的倒有不少。
他的卸货工友们，也没有一个跑的。
倒是听说一些富裕的小布尔乔亚逃跑的消息。
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些人大部分都回来了。
然后，他听说了贝尔萨镇来了一位尊贵的贵族老爷。其实这位贵族早就来了，但是在卡尔与十六人议会达成协议之前，大多数人都不知道这位贵族的存在。
贵族老爷啊！
乔治想起他那个村庄的骑士老爷，残暴、无情，无穷无尽的税目、劳役，几乎害得村子里的好几个家庭破散。
不禁打了个冷战。
不过据说这个市镇不归贵族老爷们管辖，要不然也不会这么久，他还没见过一个贵族老爷。
乔治默默把忧虑埋在了心里。
直到他听到了对他来说最好的消息，贝尔萨镇的民兵队伍要扩招了！
从一百人，扩招到一百五十人！整整增加了五十个名额！
至于为什么，要跟野兽人打仗还是做维持治安的工作，他是完全不在乎的。
高兴的他晚上都没睡好觉，第二天就和几个工友兴致冲冲去应招，希望拿到贝尔萨镇的一份铁饭碗。
不出意料的是，他失败了。
第一轮，乔治就被筛选下去了。他没有任何战斗经验，连架都没打过几次。
更重要的是，他没有关系，没有贿赂给征兵的市政厅小官一个铜子的好处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