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听懂掌声
“……”
“当当当！”
突然响起的敲门声吓了张文一跳，双腿一颤差点儿坐在地上。
他缓缓的转过头，透过门上的玻璃能清楚看到站在外面的野韭菜们。
呼！
张文做了一个深呼吸，等心里稍微平静一些之后，这才强装镇定的走过去开门，“你们参观完了？”
几个女孩相互看了看，刚才还很兴奋的她们，此时情绪中多了几分低迷，一个个吞吞吐吐，犹豫不决。
只有高悦趾高气扬，目光中带着轻蔑，阴阳怪气的说道：“参观完了，就那么两间还没我家公摊面积大的教室，早就参观完了，难道这就是你说的低调？”
张文听后看向三个妹子，见到几人目光躲躲闪闪，想来也是这个意思。
再结合女经纪说话的口气，他甚至能够猜想到，在刚才参观的时候，对方一定说了很多难听的话。
不过没关系。
纵然敌众我寡，纵然身陷重围，但是，我们要敢于亮贱。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你们不会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吧？”张文一边说，一边从门后拿出几瓶矿泉水分给三个妹子，唯独没给御姐。
高悦听后板着脸，针锋相对的问道：“教室设施简陋又怎么解释？？”
“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地板起皮，窗台漏风呢？”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高悦秀眉紧蹙，牙关紧咬，心里一万个不爽。
这逼让对方装的，反倒显得她肤浅了。
侧头再看一旁的外甥女，脸上已是一副恍然大悟、后知后觉的样子。
张文漫步来到窗前，看着外面的高楼，风轻云淡的说道：“我们星翔完全可以在繁华的商业区租一整层楼，然后装修的富丽堂皇，精致奢华，看起来十分高大上，可是这样做，跟市面上其他那些华而不实的培训机构又有什么区别呢？”
说到这里，他缓缓转过身，看向三个女孩问道：“你们是冲着特训课程来的，还是冲着教室环境来的？”
“我是冲着老师你来的。”乔书欣大声回答道，
周令仪和孙萌跟着点头附和，低迷的情绪也重新振作起来。
高悦的嘴角抽动了一下，能把老破小穷烂差说的这么超凡脱俗，还真是满嘴跑火车啊。
“哼，说的比唱的好听，老师呢，我怎么没有看到你们这里的老师？”高悦咄咄逼人，想要一鼓作气“解决”对方。
乔书欣闻言四处张望。
是呀，虎呢？龙呢？？
“没见到就对了，我刚才联系老师，让她们不用来了。”张文转头看向女孩们说道：“你们几个天赋过人，咱们能够相遇也是缘分，所以我决定亲自特训你们，怎么样，开心吗？”
三个女孩没想到这么受重视，一个个感动的不得了，特别是那句“天赋过人”，说的她们心花怒放。
“你？”高悦的眼中充满了质疑，“你是正经老师吗？”
“你可以怀疑我不是老师，但请不要怀疑我不正经。”
张文脸上的表情立刻变的严肃起来，他整了整身上的衣服，一本正经的说道：“本来我想以普通艺考老师的身份与你们相处，结果换来的却是一次又一次的质疑，不装了，我摊牌了，其实我是这里的教学总监，这是我的名片。”
说完掏出名片递了过去。
高悦接过名片看了看，只见上面写着：京城星翔艺考培训中心。
中间是职务和名字：教学总监张文。
最下面是联系电话。
乔书欣、周令仪、孙萌三人眼睛亮了起来，心里更是美滋滋的，感觉就像走路捡到彩票，刮完发现中了大奖。
“如果你是教学总监……”高悦随后将名片仍在地上，“我实在无法认同贵培训中心的教学质量和教学环境。”
张文笑着摆摆手，不在意的说道：“没关系，我尊重你的想法，毕竟你是娱乐圈‘金牌’经纪人，肯定认识很多知名的表演老师，我那点能力在你面前也只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
高悦“哼”了一声，冷冷地说道：“知道就好。”
可是在说完之后，心里非但没觉得舒服，反而非常不自在。
这男人不会是在阴阳她吧？
她越想越气，拉着外甥女的手说道：“欣欣，我们走，我回公司给你找专业的表演老师辅导。”
乔书欣满脸的不情愿，一边拽着小姨一边说道：“小姨，我不走。”
“不行，这里环境太差，我不放心。”
“小姨，我喜欢这里，你就让我留下来吧。”
两人相互拉扯，谁也不让谁，就像拔河一样，不过在整体上，还是成年人占据优势，最后在进进进退退之间出了办公室。
张文没有过去阻止，别人的家事，他一个外人不好掺和，回头人家过年又在一张桌上吃饭，他反而变成别人口中的坏人。
不过，该说的话，他还是要说的。
有人给他添堵，他也不能让对方好受。
钱能不能赚到无所谓，反正还有两个妹子，但仇得当场报，要不然道心得毁。
他来到办公室外，一边看戏一边说道：“这个世界并不缺少天赋爆炸的天才，有的历尽千辛修成正果，最终却成为唐僧取经路上被一棒打死的妖怪，而有的只是跟对师父，哪怕以前害过很多人，可只要挑好担，最后也能功成名就，听懂掌声！
周令仪和孙萌听完后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激动的用力鼓掌。
“啪啪啪！”
眼看就要被拉出大门的乔书欣也被这股充满浓浓哲学气息的话语砸在心坎上，整个人就好像被注射了超级士兵血清一样，一把就甩开小姨，斩钉截铁的说道：“小姨！我要留在这里，我觉得这里更适合我，我对自己的决定负责。”
眼神坚定的就好像刚带上红领巾的娃娃！
高悦的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身体也僵在原地。
之前外甥女对她关于艺考方面的建议一直都是言听计从，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对方表现出抗拒。
她转头看向倚在墙上的男人，心情格外复杂。
这哪里是艺考培训中心？分明就是成功学培训中心。
此时此刻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已经无力阻止外甥女参加表演特训班，唯一能做的就是放手让对方报名，以后撞到南墙自然就会回头。
乔书欣快步走到伯乐前面，迫不及待的问道：“老师，我报名，学费多少？”
张文心头一喜，脸上却保持着平淡，不紧不慢的说道：“咱们也算有缘，这样吧，我给你们一个相见恨晚的价格，三万。”
啊？
乔书欣表情一滞，周令仪和孙萌的眼中也流露出一丝惊讶。
大家都是要参加艺考的人，谁还没上过艺考培训班？
可其他培训班半年也才三万，这里十天就要三万是不是太……
“你怎么不去抢？”高悦翻了个白眼儿。
面对质疑和讥讽，张文并没有去理会，而是看向三个女孩，伸出两根手指，“我有两个问题，希望你们能够如实回答，第一个问题，你们都上过艺考培训课吧？那么现在，你们对即将到来的艺考有信心吗？”
呃……
周令仪和孙萌迟疑了一下，最后不约而同的摇了摇头。
有信心谁来这儿？
乔书欣此刻更是皱起眉头。
培训前担心，培训后忧心，这不就是一点效果都没有吗？
张文将一切看在眼中，继续说道：“第二个问题，你们参加的艺考培训班有没有承诺考不上全额退款？”
“……”
这一次，三个女孩全都在摇头。
张文笑了，笑的很浅，却又耐人寻味，最后用一种戏谑的口气说道：“上课没效果，落榜不退款，到底谁在抢钱？”
乔书欣听完如梦初醒，只觉得以前参加过的培训班都是土匪和骗子，随即从兜里面掏出手机，阔气的说道：“老师，扫码。”
张文微微一怔，三万块钱说扫码就扫码，现在的高中生都这么有钱吗？他像对方这么大的时候，最多只能拿出三四十。
惊讶归惊讶，收款二维码已经展示出来。
“叮！”
微信支付提示，个人收款码到账30000。
张文看见后瞳孔一阵收缩，眼中也闪过一丝喜色。
来培训中心大半年，终于见到钱了。
“这位学员一看就是内心笃定、做事果断的人，以后必成大器，前途无量，我这就去给你打印合同。”
张文冲着甜妹夸奖一番，然后走进办公室打印合同。
周令仪和孙萌对视一样，跟着进了办公室。
“老师，还有我们，我们也报名。”
两女纷纷掏出手机准备扫码。
她们也想在这里接受特训，她们也想成为大器。
张文心中一乐，没想到一心考公为人民服务的自己，竟然还有做生意的潜力，果然是金子到哪都发光，是流氓到哪都能浪。
合同是现成的。
他打印好后，交给三个女孩儿。
“你们看看合同内容，没什么疑义就在后面签上名字。”
乔书欣伸手刚要接，就被一旁的高悦抢过去。
作为明星经纪人，看合同写合同签合同都是她的工作，不管多小的陷阱都别想逃过她的眼睛。
她从头到尾逐条去看，那叫一个认真仔细。
良久过后，她将合同还给外甥女，十分不情愿的点点头。
没看到陷阱，好失望。
乔书欣见到小姨没有反对，于是欢欢喜喜的在合同最后写上自己的名字。
周令仪和孙萌虽然不会看合同，但是见到明星经纪人都没挑出毛病，所以也麻利的签上名字。
张文偷偷瞄了瞄微信钱包里面的余额，心情好似屎壳郎遇台风，又飘了。
这要是全都用来买钻戒，哪个女的见了不迷糊？
“老师，咱们什么时候开课？”乔书欣无比期待的问道。
一旁的周令仪和孙萌此刻也投去急切的目光。
张文初为人师，没什么教学经验，于是想了想说道：“后天吧，后天早晨九点，怎么样？”
他本想多留几天去准备，可时间上不允许。
因为今天已经是2月2号，京影和华戏的表演专业初试都在这个月的15号，如果4号不能开课，那么特训就凑不上十天。
“知道了老师。”
“老师再见！”
高悦默默地看着这一切，目光深沉而锐利。
哼，走着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