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真像是被人上了刑呢
纪天的确是懵了,但不是被汪鸥打懵的。
而是,出现了突发状况。
说实话,纪天真恨不得自己被打懵了。
因为。
挨打的瞬间。
除开脸上火辣辣的痛感,纪天又看见了那个小女孩。
那个湿漉漉,脏兮兮的小孩。
站在角落里,一步一步朝自己靠近。
纪天哪还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坏了!
这孩子,从水房跟过来了!
她跟过来,想要干什么,纪天用脚趾头想都知道。
只是,不能是现在啊!
当时,纪天的节奏就全乱了。什么台词、动作、统统抛到了脑后。
恨不得能意念传音,让着小女孩赶紧走。
我滴个小祖宗!
你可千万别在这时候捣乱啊!
外头,可全是记者呢!
这可不是唱鬼戏!
更不是玩闹的时候!
别来上我身啊!
真的拜托了!
这一波要是演坏了……
后果,纪天都不敢想!
可下一秒,
纪天彻底绝望了。
啪嗒。
啪嗒。
湿哒哒的小脚印,一步一步靠近。
没有一丝丝的犹豫,更没有一丝丝的动摇。
。
另一边。
汪鸥轻轻揉搓了一下,还在隐隐作痛的手掌,脸上已经挂满了寒霜。
纪天没接上戏的那一瞬间,她也不曾停顿。
毕竟。
只要导演没喊停,不管对手演员在干什么,都必须继续下去。
入行这么久了,这点定力,她还是有的。
汪鸥决定跳过纪天漏掉的台词。
轻轻扬手,立刻有人端上了一个四方的搪瓷盘。
白色的搪瓷盘,没有纱布,也没有药水,而是,一排金属的钳子。
炽白的灯光下,大小各异的钳子,散发着刺眼的寒芒。
看见钳子,汪鸥再次露出了明艳的微笑。
这次,她的笑里,带着几分真诚和柔媚:
“陆少羽。”
“我承认,我刚刚说错了。”
“你不是死的很惨,而是。”
“生!不!如!死!”
听到‘生不如死’四个字,纪天似乎终于回过神。
他抬起头,看向了汪鸥。
汪鸥当时就松了口气。
还好。
没完全被打懵,
只是漏掉一句词而已。
监视器前的李薛导演、杨柏制片以及外联监制王雷,甚至于,在外圈围观的片场工作人员,都松了口气。
这一幕戏的重要性。
不言而喻。
不管是对于纪天个人,还是整个《暗涌》剧组。
就算是吴乐意,也只是想借着艰苦的环境,磋磨一下纪天,让他好好地见识一下,这一行的艰苦。
没有人真的想看到纪天搞砸。
刚刚看到纪天没接上词,吴乐意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有一说一。
虽然他在《暗涌》剧组只是配角,但不论是他的团队,还是他的粉丝们。
都是对《暗涌》这部作品,寄予了厚望。
像这种大制作、超强班底的精品剧集,往往两三年才能出现一部。
一旦起飞,别说是自己这种有名有姓的配角。
你就算是个只有几幕戏的特约演员,往往也能跟着起飞。
收获口碑与粉丝,之后片约滚滚来。
更重要的是。
不仅《暗涌》的主演们,想凭借这部剧冲击奖项。
对于吴乐意来说,他也有心,凭这部剧冲击一下最佳男配。
所以,他绝不允许任何人,搞砸搞臭《暗涌》。
。
囚室内。
纪天抬起的脸庞,满是血污,狼狈不堪。
即便在大灯的强光之下,汪鸥还是有点分辨不出他此刻的情绪。
唯独那双眼睛,像是黑夜中的星辰一般。
熠熠生辉。
清冷、倔强。
似乎这世界上,没有什么能让他屈服。
对上这个眼神,汪鸥立马懂了。
立刻抄起了钳子——
前一秒还缠绵如丝的媚眼,此刻已然如刀锋般冷厉:
“既然你要当硬汉,我就成全你!”
旁边两个饰演打手的群演,一齐上前。一个按胳膊,一个按手掌,将纪天的手掌,固定了椅子扶手上。
镜头切换,对准了纪天的手指。
汪鸥已经蹲下身,手中的钳子,缓缓靠近了纪天的食指指甲。
三厘米。
一厘米。
半厘米。
就在银光触碰到纪天皮肤的瞬间:
“啊————————”
撕心裂肺地惨叫,吓得汪鸥差点没当场把钳子甩飞出去。
两个群演,更是吓得当场就松开了按住纪天的手,惊恐地低头,检视纪天的状态。
被吓到的,不止是他们三个。
片场围观的其他工作人员,也有类似的感受。
记者们,更是忍不住面面相觑。
一个个地伸长了脖子,仿佛这样就能看见事情的真相。
过分一点的,甚至偷偷调整了摄像机的角度,想要拍摄一点,李薛不允许拍的东西。
无他。
这惨叫,听起来太疼了。
疼的让人怀疑,真的遭受了什么非人的虐待一样。
有消息灵通的,已经偷偷找到了周元,低声问道:
“周哥,听说,你是跟他的?”
“他们剧组,规矩吗?”
在窃窃私语声中,只有一个人,与众不同。
那就是,监视器前的李薛导演。
此时的李薛,喘着粗气,眼神放光,如饥似渴地……拍摄着。
老天,这真是太棒了!
超乎你的想象!
不管是主机位,还是御用摄影曹裕那边。
传回来的每一帧,都超出了李薛的预期。
不。
不止是超出预期,是演得非常棒!
不管是眼神,还是身体。
身体的每一块肌肉,都仿佛在大声尖叫,高调宣布着纪天的痛苦。
连那急促不匀的呼吸,都散发着痛苦的气息。
逼真!
太逼真了!
这样的表演,别说是新人。
就是老演员,也未必能做到这个程度!
李薛完全没有喊咔的意思。
拍摄还得继续。
凭借着超强的职业素养,汪鸥愣是把失控边缘的表情和情绪,重新拉回到了角色当中。
可还是忍不住,低头再检查一遍纪天的手指。
就说啊!
钳子也没碰到他的指甲。
更别说拔了。
怎么叫得这么惨?
听得人,心里发毛。
刚刚那一嗓子,给她吓得,节奏都差点乱了。
要知道,纪天毕竟是犯人。
这场戏的节奏,主要还是掌握在负责刑讯逼供的汪鸥手上。
这次,汪鸥重新硬起下巴,嘴角勾出冷酷的弧度。
仿佛,在玩味着纪天的痛苦。
实则,在暗暗观察纪天的表演:
瞧瞧,这小子。
双眼紧闭,面色惨白的样子,真像是被人上了刑呢。
喔?
额头上,还有细密的冷汗!
身体,还有这颤抖……
越看细节,汪鸥越觉得,有时候天赋的差距,令人绝望。
有些人,只需要短短几天时间,就能把这种痛苦戏,演的这么逼真。
如果换做自己?
她不敢想。
这天赋。
不服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