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意志的厮杀

楼下传来了不详的震动，这震动并非是由决战中的两人造成的，而是如同古代战场上不详的天象预兆笼罩着整栋大楼。

正如日高见真藏此前所了解到的那样，僵尸少女协助他掌握的能力只有武器活性化。虽说过程被少女介入，但这同时是受他自己意志驱使的特性，某种意义上讲是他真正的觉醒能力。

而他在高木商会写字楼战斗中所使用的铁血，那不过是将黑色寄生虫卵吞食并且武器活性化后，按照他的想法拟态成的人类器官罢了。

也就是说，只要他肯放弃这个器官，他随时可以让黑色寄生虫卵重新恢复武器的状态。

那就是他的底牌。解除全部防御，牺牲掉全部骨髓，在自己意识尚存的短暂窗口刺出坚硬无比的寄生武器。

霎时间日高见真藏脸色变得煞白。他放弃骨髓等于失去了一切造血能力，已经受伤的他无力支撑太久，他用全部的注意力瞄准了敌人的心脏。

外表漆黑漆黑，却呈现出半透明质感的“藤蔓”，从他右半身所有骨骼的骨密质表面破土而出。

这些漆黑藤蔓，在生长出来的瞬间看似方向杂乱无章，却从他右手手臂尖端互相缠绕抱死。从藤蔓的密度加密成绳索的密度，再形成纤维束，直到最后完全晶体化形成了漆黑的“树中长刀”。

日高见真藏拔刀了。

但那拔剑的动作并非是单纯地将剑从鞘中取出。鞘中生长的藤蔓在不停着压缩着力量，犹如巨大的弹簧机构，在拔刀的一瞬间将所有压力释放出去。

0.2秒内完成的拔刀斩，根本不会给星野真那任何反应时间。刀身在斩击完成的瞬间就全部破碎，泼洒出去的生物金属形成了光滑的实体斩击面。

毫无疑问，这次斩击成功了，斩击面有足足一半嵌入了星野真那的身体。

然而真藏构想中的斩击不是如此效果，而是应该干净利落地将对手切成两半。

真藏绝望地看着前方，他知道这次斩击为何会如此之浅。完全回收生物金属解除拟态器官就是一场豪赌，他只能赌楼下那只布偶熊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没办法恢复行动。

可事实却是，布偶熊分毫不差地穿过走廊的地板，在建筑物上开了个大洞出现在星野真那面前推开了她，结结实实帮她挡下了斩击。

被斩成两半的只是一只布偶熊而已。

布偶熊体内那种神性的生命气息一点点逸散到空气之中。从始至终它都没有流过一滴血，但是它的死亡却近在咫尺，仿佛一伸手就能感受到它的灵魂在飘向远方。

星野真那完全恢复成人类状态的身体紧紧抱着那只布偶熊。她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被斩中了，也没有从实体斩击面上离开自愈伤口的打算。

她把死去的布偶熊抱得更紧，斩击也将她的身体切割得更深。她却只是双眼无神地喃喃自语。

“明明只是寺内哥哥的替代品，只是玩具熊而已。但是为什么我……我会这么痛苦呢？”

星野真那想不明白这个问题，她也不敢继续去想这个问题。

她的意识之海。

这里没什么特别的，是个随处可见的沙滩，有很多熟悉的人在这里享受着美好夏日。

她在海滩上抱着膝盖把身体缩成一团，轻薄的白色衬衫披在肩上。和煦的阳光透过衣物，露出这个年纪的女孩子美好身体曲线的剪影。

她身上并没有什么岁月留下的伤疤或者其他痕迹。她是个充分享受过人生乐趣，即便明天死掉也只会有不舍没什么遗憾的幸福女孩。她理所应当地被身边的人宠爱着。

即便她远离人群，依旧会有不少人主动跑过来展示善意。

留着黑色短发带着黑框眼镜的中学女同学过来跟她搭讪。那个女孩曾经是个不良少女，在星野真那的记忆中女孩是个染了头发打了舌钉耳钉的叛逆形象，可是不知为何在沙滩上却露出了原本乖乖女的样子。

星野真那只在高中入学时见过女孩的这幅打扮。两人还曾经当过几个月的朋友，可是后来这段友谊便无疾而终了。

她脑内的胡思乱想被冲上沙滩的海浪卷走。她呆呆地站在原地，不愿意再前进一步。

“你一个人待在沙滩上好无聊。还不赶紧跟上来，我们去冲浪了。”

“只有女孩子去冲浪，会发生危险吧。”

“我熟悉的男人里面有冲浪手哦。

真那酱明明长得这么可爱也受男人欢迎，可是却没有男朋友诶，要不我在熟人里帮你介绍一个。”

“那我还是不要去冲浪好了。”

“我认识的人都是好人哦，不会对你图谋不轨的。

真那酱是那种随便站在哪个男孩子身边，就会让路人暗骂这小子真是走运悻悻离开的类型哦。你只需要当个花瓶不需要表现太多，男孩子们就心满意足了。

实在害怕的话，我也会保护你。”

“倒也不是因为这个。”

“你总不会还在想你哥哥的事情吧。你离开老家已经10年了，寺内君也已经24岁了。估计他早就把你忘了找了女朋友吧。你回去是要特意看一眼嫂子长什么样子吗？

不过你坚持要去的话，最好尽快下决定啊。”

星野真那低下头红着脸颊，仿佛下定了很大的决心。她拉住了短发女孩的手腕。

“恭子。

我要向你道歉。”

“突然之间这么肉麻？”

“对不起。我……杀死了你。”

短发女孩没好气地笑着说：

“就为了这点小事？

我们两个只是刚好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完成各自的复仇罢了，只是我的复仇对象刚好是你，然后你的运气又太好活了下来。警察来了都要说这是正当防卫，因为我可是很认真地想要杀死你的。你不要小瞧我为男朋友复仇的决心啊。

一定要说我有什么不满的地方……

你杀死我的手段也太赖皮了，我一碰到你的皮肤哗得一下全身都点燃了，搞得我现在浑身都在痛诶。

话说我是不是死了之后连灰都不剩了，警察也只能当失踪处理。那就麻烦了，我家人可能会一连好几年都当做我躲起来，在寻找我的事情上把家里的钱都花光。

你要是真对我有歉意的话，就拜托你去通知我的爸妈他们的女儿不会再回来了。让他们趁着身体还年轻赶紧生一个不会老师挨骂的听话小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