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恶客
“云老先生家里出事了？”
啪一声，徐毅站起身来，神色间露出了浓浓的煞气。
云老先生对自己有救命之恩，后面即便认出了他的身份还依旧替他安排临时的住所，可见其良善之心，可现在无缘无故的，怎么会出事？
徐毅心中思绪不断，却也只能强行压下去，沉声道：“走，乔大娘，我随你回去，你与我边走边说。”
说罢，徐毅便没顾得什么男女礼节，拉起乔大娘的手就往外走去。
“大哥，我也跟你一块去！”刘仨儿喊了一句，跟着徐毅走出几步，又想到了什么，回转回去，从灶台下摸出来一把朴刀也出了城隍庙。
乔大娘被徐毅拉着往外奔走，一时间也被他这大男子决然的霸道行径给镇住了，等她回过神来时，手中已是汗津津的，身子也有些发软，好似自己是完全被徐毅拖拽着一样。
自打她丈夫死后，乔大娘平日里虽然口中花花不止，可真是许久没有和男人有如此亲密了！
更不消说这三十岁的身子，放在后世，那可真是坐地吸土的年纪！
“小……小郎君，你还是先松开婶婶的手，婶婶再与你细细说来。”
定了定神，乔大娘赶忙低声说道，她也不知自己此刻心中为何会有如此纷杂的想法，明明此刻应当是云老翁家的事情更重要才是。
“哦，抱歉。”
徐毅也反应过来，赶紧松手，和乔大娘道了个歉。
乔大娘见徐毅仍是那毕恭毕敬的样子，心中多少有些失落，镇里这些年落魄的厉害，很多人都是艰难度日，来往的客商都少了许多，而剩下来的歪瓜裂枣她又看不上，像徐毅这样又帅又孔武有力的汉子实在少见，她又岂能不动心？
“乔大娘，你说吧！”徐毅此刻却无心思顾及这些，匆匆赶路地同时急声问道。
乔大娘再次定定神，这才将云老先生家发生的事情一一道来。
原来自徐毅和云灵上山后不久，镇上便来了一群不速之客，有六七人，俱都骑马佩刀，后面还跟着一辆马车，冲到云氏医馆后便闯入其中，还将医馆给团团围住，不让闲杂人等进去了。
“小郎君，这群人，婶婶看都不是什么好人，他们这些人身上都带着血腥味呢！”
乔大娘满脸忧愁地说道，“也不知云老翁如何了，要是这群人敢伤了云老翁，婶婶绝饶不了他们！”
徐毅听着，乔大娘提到了这群不速之客身上有血腥味，心头也是一紧。
“对了，乔大娘，你有见到云灵回去吗？”徐毅加快了脚步，飞速问道。
回镇之前，徐毅让云灵先回去了，自己来了这城隍庙，粗粗算算，也有两个时辰过去了，夕阳西下，按理说云灵应该已经回家了。
“哎哟，小郎君，我正要和你说这事呢！”
乔大娘一拍手道，“云丫头回去了，那群人不让她进去，急的她硬闯，结果就被里面出来的一个人给抓了！”
“什么？”
徐毅心揪得更紧了，加快脚步，边用布蒙上脸，边直奔云氏医馆而去。
……
……
一群不速之客闯入石塘镇，将整个本来还算安静的镇子给搅得一时间不安起来。
不少闲散汉子都往云氏医馆的方向而去，田垄上，李芒、王保山、刘子清三个纨绔正就带着那马车往镇子上而来。
远远看到石塘镇，王保山心里总算是松了口气，摸摸脸上的红印子，神色有些阴沉。
刘子清则是与李芒并肩骑行，埋怨道：“李大哥，你也太过于谨慎了，那虎头山寨即便是就在附近，也不会就盯着我们不放吧？你刚才都交了买路费了，咱们又何必还绕路下山呢？”
李芒等人这个时候才从山上下来，进石塘镇，原来是去绕了一圈！
“小心驶得万年船，如果此次只有你我三人，自然是尽快骑马下山为好，但别忘了，柳莺莺姑娘这次与我们一道前行，速度既不能加快，也需安全为上，绕路已是最佳选择，左右无非是浪费了点时间而已。”
李芒低声说道，“再说了，我已写书信让家仆带回去，父亲大人收到我的信，自然会派人来保护我们，我们在这石塘镇暂住一晚，歇息歇息，还是安全的。”
“嗯，大哥说的对，是我想太简单了。”
刘子清应承着，却开始摸着肚皮，又催促起来，“那既然如此，大哥，咱们就加快点脚步吧？我可真的饿死了！”
“石塘镇就在前面了，你先去找个落脚的地方吧！”
李芒说着，策马来到马车旁，将自己今日准备在石塘镇休憩的事情同柳莺莺姑娘说了。
“李公子安排着就好，小女子无碍的。”
马车内传来那个柔和的声音，酥酥的，听的李芒是感觉身子都要软下去了。
“莺莺姑娘，此前在山中之事，是在下的失误，待在下找来父亲大人剿灭那群山贼后，必再次带姑娘上山，请姑娘放心。”
李芒想了想又说道，他可是知道这位杭州府的花魁柳莺莺姑娘这次能来青溪县，说是为了游玩，实则那都是为着寻找山中父母之墓，自己若是能把此事办妥，想来做她的入幕之宾应是不在话下了。
“那就有劳李公子了。”
马车上沉默了一会儿，柳莺莺的声音才再次响起。
李芒得了这回答，心里如吃了蜜一般，恨不得立即插翅回家，让父亲调兵，剿了那虎头山寨，带佳人再上山圆梦。
一群人继续朝石塘镇进发，马蹄提提踏踏想着，精致的马车窗帘却微微拉起了一角。
马车内，一个身着素色纱裙头戴斗笠以面纱遮容的女子看着外面的景色，她抬起帘子的手如白璧无瑕，肌肤晶莹剔透，仿佛吹弹可破，盈盈一握的腰间用一根水蓝色的系带结起一个蝴蝶结来扎住，隐隐可以看到里面略显粉色的肚兜，如墨般的三千青丝用一根玉簪横插着挽起，更添了一份水润的江南韵味。
只是女子的眉眼如黛山秋水，虽好看，却似乎带着一抹浓浓的哀愁。
“唉！”
轻声一叹，柳莺莺放下帘子，虽看不见外面的景色，但心中却还在回想着。
这一路而来，青溪县中的百姓人家十之五六都逃离不知去向，田地荒芜，无人耕种，剩下的人也是艰难度日，能过一日便是一日，不知明日又在何处。
柳莺莺在杭州府内看到的是一片繁华盛景，可一离开杭州府，单是在青溪县，就看到了许多流离失所的人，更不要说来这石塘镇了。
她没想到，父母家乡竟变成了这副模样！
“许是因为那山贼的缘故么？竟把百姓逼至如此境地……”
柳莺莺思索着，脑海中却回想起山中那个力撼马匹的贼子，心中也有些微颤。
自己在杭州哪里见过这样的，若山贼都是如此……
柳莺莺摇摇头，不敢多想下去了，只觉得自己这一趟出来，却是不虚此行，只她不知道自己能否为这里的乡亲父老做些什么，哪怕能为他们减轻点负担也好。
正想着，马车已经停下，外面传来李芒的声音。
“莺莺姑娘，歇息的地方到了，下车吧！”
“嗯。”
柳莺莺回了一句，正准备下车，却听到马车外有人急匆匆路过，还有议论声传来。
“诶，快去看看，云氏医馆那边说是打起来了！”
“什么？打起来了？快走快走！”
“是啊！还有人动刀子了呢！一群不知道从哪儿来的！”
“哎哟！那赶紧的！看看去！”
“……”
议论声引起了柳莺莺的好奇，她目光看向远处路人走去的方向，思忖着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看了眼正在忙的李芒，柳莺莺喊来歇脚小客栈的仆役，给了他几个铜钱。
“劳烦帮忙去看看那边发生了什么事，回来告诉我。”
“是，小娘子，我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