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032 行家
达克伍德宅邸，炼金工房。
宅邸管家用钥匙开门，有些紧张的对罗斯说道：“总管大人，府上没有炼金学者，这个工房一直闲置……我定期让人打扫，但上一次设备维护，呃，可能是去年的事了。”
罗斯眉头一皱。
炼金术最重要的设备，毫无疑问是反应釜。
大锅猛火熬药，已经是上个世纪的事情；
新时代新科技，现在的炼金术，已经是密闭仓、高压釜的天下，燃料也从木材换成煤炭。
航空燃料，水洗煤。
一年没维护，还能用吗？
点不着火是小事，反应釜在加压过程中爆炸，威力可不算小。
罗斯总管扯开白布，露出一个铜色的反应釜，问道：“小韩，你看这个能用吗？”
韩索洛看了一眼。
又看一眼。
实话说，他根本没见过眼前这个火箭状的金属容器，但十分神奇的是，他竟然知道这是什么：
“学徒反应釜”。
他摇头，说道：“这个恐怕不行，这是最基础的，给初学者熟悉炼金术用的。它能承受的压力太小，炼不了高级魔药。”
罗斯一怔一怔。
哥们，你真懂啊？
他奇道：“你不是炼金学徒吗？”
我不道啊。
韩索洛笑而不语。
设备齐全而且先进的顶级炼金工房，世所罕见。闻名遐迩的炼金大师人手一间，那是因为有金主投资。
让大师们自掏腰包，就算他们有那个家产，也一定肉痛。
好在，这里是阿伦戴尔。
罗斯没怎么犹豫，说道：“学区有对外出租的工房，那里的设备，也不一定符合你的要求——高级魔药，可不是一般人能炼的！我们去找特里格教授。”
“特里格教授？”
“他是有名的炼金学者，在学术界很有声望，目前在阿伦戴尔当教授。他有自己的工房，设备都是顶级的。”
罗斯放出他的信使，联络特里格。
片刻之后，一只渡鸦飞来，化作一团烟雾扎入罗斯体内。字符化的法力将消息传递，回响在罗斯脑内。
他说道：“走吧。特里格教授同意了，他在他的工房等我们。”
韩索洛笑道：“前辈，太感谢你了。”
“小事。”
罗斯借用工房，自然耗费了人情。
他判断，这是需要的。
首先作为达克伍德家族的总管，他需要表达感谢，韩索洛帮助了瑞秋；
其次作为织命分社的社长，有提携后进的责任。
小韩看着还行。
先V他50，让他看看实力，免得他觉得织命结社行将就木，过几天的“社员讨论会”是求着他参加。
……
……
第一学区，行政区。
阿伦戴尔炼金科技研究所。
日薄西山。
眼前的研究所看上去有些年头，建筑相当老旧，规模也不是很大。
但这地方是第一学区，阿伦戴尔核心地带。
能在这里立住的，都是至关重要的部门，这么一想，眼前平平无奇的研究所也高大上起来。
在门口知会一声，门卫立刻指明了方向。
罗斯和韩索洛通过一条螺旋向下的楼梯，来到地下工房，看到了一个……
一个，正在嚼树叶的男人。
这人看上去四十岁上下，身体发福、头毛微秃，他看到来人，慌忙吐掉嘴里的叶子，一边擦嘴一边走来：“哎呀，罗斯总管，这么快就来了？恭候多时，恭候多时了！”
罗斯有点懵：“特里格教授，你在吃什么呢？”
“芬芳草的嫩叶。”
特里格展示一把薄荷叶一样的东西。
他笑着说道：“我之前喝了点酒，担心失礼，解解嘴里的酒气……”
罗斯看他穿着礼服，问道：“不会妨碍你办正事了吧？”
“不会不会！当年要是没有侯爵大人资助，哪有现在的我？总管大人吩咐的事，是头等大事。”
特里格笑着。
他看着韩索洛，问道：“这位就是要炮制高级魔药的人？好年轻！”
韩索洛笑着：“教授你好，我是韩索洛。”
“一表人才，一表人才。”
特里格胡乱客气着。
作为阿伦戴尔的炼金学教授，这些年他亲自带过的学生都不止一百个。
什么样天才他没见过？
这么说吧，炼金学是一门难入门、难精通的，神必到极点的学科。
数百年来，一代代天才炼金师穷尽智慧，终于将最浅显、最基础的炼金知识梳理编纂成册，供人系统性的学习。
至于高深的，精华的炼金知识，直到今天也是师传徒口口相授，各有各的配方。
不是不想系统梳理，是没有这个能力，还没发现基本规律。
特里格教授不到四十岁就成为炼金学大师，别人说他天赋异禀是天生炼金圣体，但他自己最清楚——
要不是祖上传下来的《战车之书》，他不会有成就。
眼前这个青年……
特里格看向韩索洛的手指，指头白净，指甲上看不到药垢。
再看看他自己的手指。
指头烟熏火燎，指甲干枯蜡黄，药剂可不是无害之物，常年接触，必然留下无法磨灭的痕迹。
这个叫韩索洛的，恐怕又是一个二十多岁一无所成自以为是小说家的年轻人，异想天开。
他能炮制“高级魔药”的概率，无限趋近于零。
他正要开口，韩索洛已经将一张配方递来：“教授，您这儿有这些东西吗？”
“……我看看！”
特里格笑呵呵的接过，低头这么一看，脸上笑意收敛，取而代之的是难以言喻的专注和严肃。
清单上列出的材料风马牛不相及，毫无联系。
倘若来个炼金学徒，此刻恐怕已经发笑。
但特里格，货真价实。
只是一眼，他就看穿。
这些材料的药性皆有共通之处，两种效能冲突的素材，在第三味药加入之后，似乎可以产生奇妙的化学反应，演变出另一种可能。
似乎……有搞头。
一分钟。
三分钟。
特里格教授一动不动像王八，他皱眉沉思，越看越妙。
“两位，稍等。”
很突然啊，他招呼一声，朝外头走去。
罗斯和韩索洛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五分钟后，穿上白大褂的特里格提着一个篮子过来，他露出微笑，说道：“韩先生，你需要的材料都在这里！不知道……你需不需要助手？如果可以，我希望能参与本次炼金。”
你当助手？
罗斯总管只感觉不可思议，倒反天罡了。
韩索洛倒是无所谓：“可以。”
“十分感谢！”
特里格教授从口袋里取出一个信封，双手奉上。
韩索洛不解：“这是干什么？”
特里格抬头：“谢师礼。不单单是阿伦戴尔，在任何地方，旁观炼金术师炮制魔药，免不了要表达心意，还请收下。”
“既然有这个规矩，那我就不客气了。”
韩索洛大大方方的收下信封，悄悄晃了晃，感觉里面有两三枚钱币，也不知道是金的还是银的。
另外一边……
罗斯总管更显错愕！
他看着韩索洛，暗暗想道：“这就……收下了？韩索洛，你最好真能炼制高级魔药！否则我这张老脸，算是被你丢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