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君子于行
临安县，出了城墙，往南行走一里路有一条水渠。一处不起眼的水渠旁，瘦弱的小女孩一遍又一遍的搓洗着没有什么血色的脸颊。
看着水中倒影，小女孩目光坚定。
“阿狸。”
小女孩回头喊了一声，一只健壮的橘色重坦从远处草丛中冲了过来。女孩毫不嫌弃的从阿狸的嘴里拿过老鼠，还满脸欢喜的摸了摸阿狸的脑袋。
阿狸满脸享受的被撸。
下一秒，在阿狸满脸疑惑的眼神下，女孩将老鼠藏在了水渠旁的一个草垛里。
不等阿狸的疑惑不解，女孩直接将阿狸抱起放进了水里，自言自语道：“阿狸呀，我们今天不吃老鼠啦……如果……如果……那掌柜的不需要伙计，我们再回来吃老鼠也不迟，你说是不是，阿狸？”
“呼噜噜～”
“哎呀，不好意思，阿狸，我真不是故意的。”
喝了一口凉水的大橘重坦眼神中满眼不信。
日上三竿，女孩抱着毛发已经晒干的阿狸朝着城墙方向走去，边走边说道：
“阿狸呀，我听别人说，掌柜们的都喜欢招财进宝，一会儿我就说你是招财，你说怎么样？”
同样的话，阿狸已经听过不下于十次了，早就习以为常。
每一次尝试，都以失败而告终。
毕竟，一个没有什么力气的伙计就已经遭人嫌弃了，更何况还带着一只猫。
“(≧^.^≦)喵~”
“嗯！阿……招财，我也觉得这次能行！”
东大街，人来人往，好不热闹。林氏医馆的学徒礼貌的将患者送至门口。直到患者远去，医馆学徒回头看了一眼对门新开的万宝楼。
都日上三竿了，还大门紧闭，哪有这样做生意的。
摇摇头，转身走进医馆。
“师傅，对面的还没开门。”
柜台上正提笔写字的长须老者眉头一皱，训斥道：“为师怎么教导你的？还不知道祸从口出的道理吗？莫要给医馆招来祸端。”
被老者训斥的学徒低头不敢有任何反驳，生怕惹得师傅不高兴，被赶出医馆。
和城内的大部分百姓比起来，起码不愁吃穿，单单医馆内，就有两个伙计一直盯着他的学徒位置。
这时，老者眼神余光看到对门开门了，不再训斥学徒。
“还站着做什么？去后面忙。”
将一块一块门板拿开，李平安伸了个懒腰。
这万宝楼目前什么都好，就是这破门打开的方式很不方便，不合他的意。
摸了摸咕咕作响的肚子，正准备出门去酒楼吃饱喝足好开始第一天上班的李平安脚步一顿。
看着眼前一前一后明显朝着他走来的奇怪组合，李平安没觉得这小女孩和猫会是他的客户。
面色饥黄，一看就是长期营养不良的表现。在这个世界，是大多数人的表现。
衣服破破烂烂，鞋子也没有，光着脚丫子。
值得表扬的是，衣服虽然破破烂烂发白，却很干净。
阿花仰视着眼前眼神疑惑，却没有与以往一样还没开口就被驱赶的掌柜，咽了咽口水，鼓起勇气说道：“掌柜的……我想找份工作，我会洗衣服，会做饭，会扫地，还会端茶倒水，管吃管住就行。”
“还有它，招财！”
差点忘了阿狸的阿花急忙伸出食指指向脚边的阿狸。
顺着女孩的手指，李平安只是看了一眼猫，更多的目光看向了女孩的脚丫。
十个脚趾扣地，可见女孩心中是多么的紧张。
李平安沉默不语，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在阿花以为这次又难逃被拒绝，有些失望的时候，李平安开口了。
“你叫什么名字？”
闻言，阿花眼神一亮，眼神中充满了活力。
“阿花。”
“阿花？”
“这是你的乳名吧？你家人呢？”
提到家人，阿花连忙蹲下抱起招财，“掌柜的，招财就是我的家人。”
咕噜噜～
不适宜的声音响起，李平安微微一笑。
“你运气不错，我这确实缺少一个打杂的。嗯……如果你饭菜烧的不错，我可以考虑给你一些月钱。至于你的家人……”
李平安瞥了一眼，在阿花紧张的期待下。
“可以留下，前提是不准捣乱，不然你们一起走人。”
“我去酒楼，你就留在店里扫扫地。”
说完，李平安越过阿花，朝着不远处的酒楼走去。
身后，阿花扑腾一声跪在地上，不停的说着谢谢。听到声音，李平安脚步微微一顿。继续朝着酒楼走去。
能主动找上门，还带着“家人”一起，说明阿花有勇气，有爱心。
这样的人，一般情况下，不会轻易背叛。
当然，李平安也确实缺一个打杂的伙计。
花钱能解决的事，何必亲力亲为。反正空间内还有不少金条。
街道转角，李平安转身就去了牙行。
还未到门口，眼尖的牙人就率先发现了这几日的大客户之一。
“李掌柜的，您有什么吩咐。”
在牙人的迎接下，李平安走进牙行内，在四方桌前坐了下来，随手就掏出了五两银子。
“调查一下我店铺里新来的女孩信息。”
防人之心不可无，哪怕阿花看起来就是个平平无奇的小女孩，但万一呢？
……………………………
许久后，吃饱喝足的李平安拎着从酒楼带出的吃食回到万宝楼。
看到阿花还在擦展柜，没有发现他已经回来的李平安轻轻咳嗽一声。
“先停一下，吃了再干活不迟。”
手中一沉，阿花有些茫然的抬头。
精致的食盒，诱人的饭菜……这是她一个伙计能吃的吗？
还有鱼！
葛优躺在木工赶制的躺椅上，李平安懒洋洋的说道：
“吃吧，吃完跟我去对门医馆一趟，我可不会收一个病人。”
低头落泪。
泪水滴答滴答的落在精致的食盒上。
“我能干活儿的……”声音细如蚊蝇。
安静的万宝楼内，李平安躺在椅子上闭目养神，阿花不敢发出太大的声响。
明明恨不得一口吃完这辈子都没吃过的美味佳肴，可却没发出一丁点的声音，细细咀嚼。
趁着掌柜的不注意，阿花眼疾手快的将大半条鱼塞给招财。
在她的世界里，招财不是猫，是她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