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逍遥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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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来自长安的警告

“撤销了?”

听到李腾空消息的李孚脸色惊变,连带着一旁喝茶的关播与秦松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难以置信地看着李腾空,仿佛她说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

屋内顿时笼上了一阵古怪的氛围,李腾空睁着杏眼,略显无辜地看着李孚:“对啊。”

接着她手指轻轻叩击桌面,向李孚问道:“你不知道?”

“我……我当然不知道。”

李孚欲哭无泪地回答着。要早知道官府撤销了对自己的追捕,谁会费尽心思走山间小道,躲着人烟啊。

李腾空看到了李孚满脸的苦相,不禁莞尔道:“你也不想想,要是我独自遇到你这个当街行凶的凶人,怎么可能把你带回观内招待?”

“我肯定第一个报官把你抓起来。”

说完,李腾空笑吟吟地看向李孚。

“师叔身上,一定有些乐子人基因在的。”

李腾空脸上止不住的笑意印在李孚眼里,她狡黠的神态让李孚不禁想起两人初次见面的场景。

当时也是李腾空玩心大起,这才让梅修竹收下了自己这个徒弟,学会了《春阳剑法》,和洛曲云一路北上的时候平安到达洛阳。

“说起来,要不是师叔,我还没法这么快就回到林家。”

想到这里,李孚也就偏过头,向李腾空举手投降。

“你们就在观中歇息几天,过几日修养好了再走也不迟。”

秦松轻轻点了下李孚,低声在他耳旁说道:“阿孚,眼看着已经五月了,再晚些走的话,只怕酷热难耐,路不好走。”

“既然你罪人的身份已经被撤,不如告诉道长,她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但还是早些回去为妙。”

李孚他乡遇故人,虽然想和李腾空多叙叙旧,但是想到自己久无音讯,还是先回去和林家人会合,于是开口道:

“师叔的好意,我们心领,但是我们急着回去复命,就不待那么久了。”

李腾空听到李孚的话,眼中透露出一抹不舍,接着便说道:“你们要走,我也拦不住。这样吧,李孚,你随我过来。”

“是。”

李孚挠挠脑袋,不解地跟着李腾空向后院走去。

跨过几道陡峭的台阶,两人到了山坡上的一处院落中。一进门,浓浓的草药香气便扑鼻而来,几个道童正在院中举着簸箕来回筛动,身后是木架上层层待处理的草药。

“跟上。”

李腾空回头瞥了一眼好奇观望的李孚,把他领到一处安静的房间内。接着李腾空指向房内的一把椅子,示意李孚坐在上面。

“师叔,你这是……”

正在李孚疑惑时,李腾空的手已经搭在他腕上,她眉头紧锁,眼中尽是思索之意。

过了许久,李腾空开口道:“你脸色不对劲,前几日是不是又和别人争斗了?”

李孚暗暗心惊,接着把自己和巴原的事情告诉了李腾空。听完李孚的话,李腾空起身,从房间角落的木箱中拿出一包药材来。

“你受了内伤,只是现在不明显罢了。”

说着,李腾空将药材尽数投入石制药锅里:“我给你开些药方,你上路之后记得一日两次,两旬之后便可调理好。”

锅下的炉子里燃起了火焰,火光的热浪打在李孚脸上,而后李腾空再说道:

“跟你同行的秦郎君身子很差,我给他也弄一份调理身子的药方。可能会花多些时间,不过终归是能好的。”

听到李腾空细致入微的安排,李孚只感觉胸腔涌出一股热浪,连忙顿首道:

“多谢师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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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早些,洛阳宫城内。

在一处偏殿中,来往的宫女纷纷低头默然,快步通过。在暑热初显的时节,殿内针锋相对的气氛却让等候差遣的宦官都不由自主地发抖。

只见偏殿中央,两个身着白衣的中官站在原地,虽然拱手低头,但浑身尽是傲然。在他们对面,李倓侧卧在案旁,眉头紧锁,脸色不善。

沉默之中,李倓淡淡开口道:“蒲中使,你的话本王都记下了,如果没有别的事情,就请先回去吧。”

站在中间的蒲轮自顾自地轻蔑笑笑,接着说道:“建宁王殿下,圣人教你前来替他俯察民情,又为何要替那人犯开脱?”

“哦?”李倓的身子微微前倾,语气严厉了几分:“你在教本王做事?”

两名中使顿时伏地拜倒,言不由衷地齐声道:“不敢。”

接着蒲轮补充道:“下官不敢妄言郡王,这些都是圣人在百孙院的意思。”

“你……”

李倓脸上带些怒意,一拳砸在案几之上,巨大的响声回绕在整个偏殿之内,吓得后面待命的宫女和宦官都是一个激灵。

不过接下来李倓便略带颓丧地收回右手,他后半句话梗在喉咙里,久久说不出来。

“你是在威胁本王吗!”

只是一句质问,一句对宦官的质问,他堂堂建宁王竟然不敢讲出来!

李倓阴翳的双眼中,传出来一抹淡淡的悲哀。若是一个普通的宦官敢如此冒犯自己,他李倓杀了也便杀了,但这蒲轮不行。

只因为他身后站着的,是自己的祖父,是当今圣人!

蒲轮本来是跟着齐延丘一起去江南道,帮祖父征召一个叫彭构云的隐士入朝为官的,可是半路上折来洛阳,非要查看罗景一案的进展。

要说这其中没有祖父的意思,他李倓是万万不信的。

至于自己阿爷嘛,李倓将审视的目光移到另一个面目丑陋的宦官身上。

这个叫李静忠的,谨慎少言,但是一直以来侍奉自己阿爷,此次前来,多少也表明了阿爷的态度——他和祖父是站在一起的。

李倓只感觉一阵无力与空虚感涌上心头,自己如今是真正的孤立无援。想到这里,李倓无奈道:

“本王要休息,你们都出去吧。至于回去的事,就按圣人的意思来。”

蒲轮嘴角勾出一抹笑容,再拜道:“如此最好,老奴先前往长安了。郡王要记得,最晚六月回来百孙院。”

李倓烦躁地挥了挥手,想起两个多月都没见到的李孚,喃喃道:

“我把宝押在你身上,究竟是好是坏?”

而冲突的主角李孚,此时才刚刚遇到采药归家的李腾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