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因为我已经看见了啊。
刚才,从眼底升腾起火焰的那一瞬起,她的记忆便如水泡般幽幽浮起。
从橘猫女生的视角,她不仅看到了火和结局,还看到了白色的瓷砖地板,数根白色的承重柱,以及四周白色的瓷砖墙......这些画面和特征,曾无数次浮现在她的眼底。
她现在明白了:从两天前起,至今她仍旧能看到的他的“结局”,终点在何处。
这里便是记忆中的那片火场。
属于面前的这个少年,命中注定的葬身之所。
“你还要进去?”
蓝雨伊扶着夜枫蹲下来,然后掰着他的下巴,让他强行看着自己,一字一顿。
“可能会死的!你知道吗?”
夜枫轻轻点头,眼神没有丝毫变化。
他当然知道。虽然没办法和蓝雨伊一样,看到他自己的“结局”,但就算没提前知晓,现在进入即将爆发火灾的区域,他心底也很清楚,可能得冒上把命留下的风险。
“但我已经看见了。”
夜枫低声说着,扭头喊那个橘猫女生过来,然后问她。
“你看起来像是兼职的大学生。是一个人吗?还有同伴和你一起吗?”
女生有点茫然但还是顺从地点头:“我,我是别人介绍来,赚,赚点零花钱。”
“一天多少钱?”
“呃,一小时15块。”
“那我给你50,让你现在去休息吧,你愿意吗?”
女生愣了一下,狐疑地看着夜枫,犹豫地点了点头:“大概?您认真的吗?”
“嗯,我和她是社会实验者,刚才那些表现,其实是个街头人性实验。我想观察一个陌生人,是否在别人突发病情时,选择帮助而并非冷漠。这是感谢你配合的报酬。”
“啊?这,这样吗?那,那我就谢谢你了......”
女生掏出手机,同时嘴里嘀咕着,这和发传单打工有冲突吗?我不能赚两份钱嘛?
夜枫微信扫给了她50,顺带碰了下她的手。
这一刻起“画面”变了:赤色的火焰消失了,“她”的眼前是一台手机,“她”似乎正趴在床上,狂刷短视频,旋即“她”刷到了条新闻,上面的女主持人正在讲述。
“......晚7点44分......四层......火灾......”
“......经法医检查,3人因吸入过量毒烟......2人坠楼时......”
“......1人......途中,被横梁......不幸......偷东西......”
嗯?还有具体的信息描述?
随后,夜枫主动切断了“画面”,又掏出手机,往紧急电话框里输入火警电话号码。
他再去碰女生时,“画面”再次变化:仍旧是刷手机和新闻,但新闻的内容变了。
“......晚7点44分......四层......火灾......”
“......3名消防员......横梁......不幸......”
嘶,不行。
夜枫赶紧把框里的数字删去,换了拨打报警电话,再触碰后“画面”里的新闻又变了。
结果是:伤亡情况又上升了,多了一名警察牺牲了。
“......这没法说啊。”
他断开画面,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并看向隔壁的蓝雨伊,想了想,低声说道。
“这女生的未来变了。她应该没事了,但不能提前报警和打119,情况会更糟糕。”
蓝雨伊立刻反应过来,也去碰了下还有点懵懵的女生,眼底闪烁了片刻后,点头。
“那你的意思是......用刚才这种的方式?”
夜枫摇摇头:“当然不是。”
刚才这么做,只是因为这样最快,他必须率先确定:这次灾祸他有改变的资格。
他让橘猫女生先赶紧离开,然后拉着蓝雨伊出了商业城,找了个无监控角落,才继续说道:“我打算等火灾发生后,利用能力,找出最危险的那6个人。只管他们。”
蓝雨伊皱起眉头:“这太冒险了!时间真的够吗?”
她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脸色变了:“7点34分了!我们没办法在火灾发生前......”
“所以,我要在发生后进去,这样才能最大限度,避免蝴蝶效应。”
夜枫十分冷静。
他这里说的蝴蝶效应,是指会引发赶来的救援人员牺牲的情况,他现在没报警了,刚才看到的未来也就不见了。如果提前进去,又是另一副场面,且还容易被警方盯上。
毕竟,只要事后稍微调查下就知道,他们没有能够预判火灾发生的条件。
如果他们都是普通人,误打误撞就算了,问心无愧。
但不巧,他们都是超能力者,夜枫可不想因此让他和蓝雨伊,陷入警方的监视。
而事后再进去,就是见义勇为了,被查的概率会小很多。
“我一个人去也最有效率。”夜枫说,“别担心。现在画面里显示,只有6人伤亡,我觉得我有机会救下来。你知道的,我的超能力碰一下,如果啥都看不见,就说明那人会寄。”
“你想逞英雄?”
蓝雨伊眼神马上冷了下来,旋即幽幽笑了。
“你难道忘了,你自己说的,你的超能力只能看见,什么都不能改变吗?”
夜枫怔了一下,下意识咬着嘴唇:“你......确定吗?”
“确定。”蓝雨伊重重地点了点头,“我也要去,倒不如说,我必须去。”
夜枫沉默了几秒:“为什么?可能会死的。他们都是陌生人......值得吗?”
“那你又是为什么呢?”
蓝雨伊微笑。
“别告诉我是啥中二病发作,英雄主义和大男子主义。你不怕死吗?”
“怕啊。”夜枫也无声笑了,“但我已经看见了啊。我也觉得,我能做到。”
他确实有机会。如果操作顺利,他或许还能帮助更多的人。毕竟预见的未来可以被修正,他就能够通过一次次的触碰,“看见”不同的未来,并选择出最正确的道路。
他甚至有种错觉:他的超能力,就是为这一刻才出现的。
超能力伴随着责任,起码他是这么想的。
况且,我都有能力了,不干点大事,咋行?就像是世界上最菜的刺客,突然有一天获得了绝世剑法,手握最强的剑,就不会甘心摆烂和无所事事,而是幻想一剑成名。
但是......蓝雨伊怎么办?
夜枫低下脑袋:“我很担心你。我......很害怕......”
“我也是。”
蓝雨伊慢慢拥抱了他,把他的脑袋埋进怀里。
“所以才更要一起。理由都是一样的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