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贼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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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返回龙门镇

万历四十六年七月二十日,被浓雾中笼罩的龙门镇外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守在城头上的黑蛟卫听到声音立刻警觉起来,守在一口锣鼓旁的黑蛟卫,立即拿起棒槌敲了起来。领头的一个黑蛟卫立刻下令所有人举枪准备射击。

“忠德副队长,快看!雾里有人出来了!”

赵忠德听见声音,赶紧走到喊叫的那个黑蛟卫身边。仔细望去,浓雾中的确有一道身影走出来。见来人唯有一人,赵忠德并未着急命令手下射击。

他前一天晚上就得到消息,司长将率领大部队凯旋,没有人确认来人身份就射击,闹出自相残杀之事那可就大大不妙了。

“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射击!”赵忠德见来人的轮廓越来越清晰,赶紧向着众人大声喊道,声音穿透浓雾向城头四周散去。

“赵忠德你小子几天不见,越发像样了啊!”

还未看清来人的样子,只听得这调侃的声音,赵忠德立即辨认出这是赵忠的声音。

“来人可是赵忠都统!”赵忠德当着这么多手下被如此调侃,他也升不起一丝恼怒来,要是现在他们还在鹿屯岛混饭吃的话,这赵忠可算是他的老大哥了。

“你这小子,怎么就几天不见,就跟赵忠国那家伙一样磨磨唧唧的!”赵忠终于来到城下,望着城头大声笑骂着,颇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赵忠德闻言脸上一红,讪讪笑道:“这种大雾天,司长留我守家,是要谨慎些。”

“行了,行了,别磨蹭了!开门!”赵忠是一点也不想听这些客套话了,催促着其赶紧开门。

“好咧!”

赵忠德低声地对身边的人说了几句话后,一个能容纳两个人的吊篮被搬了出来,几个黑蛟卫合力将吊篮挂在城头,赵忠德见状向着周围几人点了点头后,独自跳进吊篮中,被缓缓放了下去。

赵忠见到这一幕,黑着个脸显得极其不高兴。

“见谅!见谅!我这也是为了顺利完成司长的命令!赵大哥,现在带咱去见见司长大人?”赵忠德见到赵忠一脸的不高兴,笑得别提多勉强了。

“哼!”赵忠冷哼一声,扭头就走,赵忠德苦笑着跟了上去。

往前再走了六七百米,赵忠德这才见到赵正几人,赶紧迎了上去。

“忠德,你怎么过来了,镇子里可是发生什么事情!”赵正见到来人也是有些错愕。

“司长,属下只是来确定一下是否是司长大人率领大部队回来了,这么大的浓雾,属下不得不多加警惕!”赵忠德看了眼一旁黑着脸的赵忠有些尴尬地说道。

“原来如此!你做得很好!那确认清楚了就走吧!”赵正看着黑着脸的赵忠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他会如此不高兴,看着已经先走一步的赵忠德,他冒出一个想法来。

巨大的城门缓缓打开,赵正率领着黑蛟卫进了镇子,镇子里已经收到消息的住户居民早已经围在街道两旁。瞧着几十辆大车上装的货物和矫健雄武的黑蛟卫,这些居民爆发出强烈的喝彩声。

他们当初有些人是被不情不愿绑来的,有些是走投无路来这里混饭吃的,有些则是本地的一些老弱病残之人无法逃离此地。但是在赵正治下,他们无一例外的身切感受到了什么才是满足,有饭吃,有房住,有银子赚,没有各种苛捐杂税,没有狗官暴吏欺压。

此刻这些居民已经完全将自己视为赵正的子民,赵正就是他们心中的无冕之王。见到黑蛟卫打了一个大胜仗,潜意识里就是认为是自己打了一个大胜仗,发自内心的为这些黑蛟卫喝彩。

骑在骏马上的赵正见到这一幕,也是大为欣慰,心中满是成就感,总算不枉他煞费苦心做出的这一系列的保民生的措施。

围在街道两旁的龙门镇居民住户们有的甚至拿出了一碗碗冒着热气的米饭和野菜混合的饭食出来,一个劲地往这些得胜归来的黑蛟卫手上送。

面对如此热情的百姓民众,一个个黑蛟卫更加自豪了,昂首挺胸地往前齐步走去。

因为赵正早已经下过令,不允许任何一个黑蛟卫的将士私藏缴获的物资,也不准擅自接受百姓的犒劳,所有的奖赏均由他赵正亲自颁发。赵正的威望在黑蛟卫的将士心中不言而喻,基本上都会不折不扣地执行下去。

看着前后的队伍中没有一个黑蛟卫收取百姓的粮米饭食,赵正含笑地点点头。但他目光扫过后面和从董家庄抓来之人绑在一起的黑蛟卫,眼神中透露着清冷之色,眉头不经意间微微一皱。

接着他把目光放在了最前面那一架架马车上的平稳放着的棺木,周围围观的居民却是没有一人将目光在这些棺木上停留太多。唯独那些在队伍中没有找到自己兄弟丈夫的人们,难掩泪目地大声哭泣着追着这些棺木。

这些人中有满脸皱纹,满头白发的耄耋老人,也有背女拖儿满脸疲倦之色的妇女。这一幕看到赵正有些压抑,他是想通过自己的见识改变这个国家民族的现状,改革的路上是充满血泪,这一点他很清楚的知晓。

但是战争是残酷的,总有人还没能享受到胜利的果实就永远与亲人、朋友离别,这让他有些难以接受。

一旁的马林察觉到赵正的异样,收敛起脸上的笑容,靠过来低声道:“司长你怎么了!”

赵正摆了摆手,深深吸了一口气缓了缓这才幽幽开口说道:“要是在明军中,对于这些失去丈夫儿子的遗孀遗孤是如何处理!”

对于这个问题马林脸上露出一丝尴尬之意,支支吾吾地有些难以开口,但迎上赵正那一双郑重的双眼,他斟酌一二之后,缓缓地说了起来。

“一般朝廷是有相关的规定,比如说会给这些未有子嗣的遗孀一笔钱财,有子嗣者会由地方县衙代为照看,有些有功之士还会受封勋爵,封妻荫子,也算是光宗耀祖了!”

赵正对此点点头,这也算是对战死者家属的一些补偿了,就当他要说黑蛟卫对待战死者就按照这样的做法时,只听得马林继续开口。

“这些规制虽说已在军中推行许久,不过这其中牵扯得太多,层层传达下去,基层军官和县衙有没有如实做到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这些军士可是为了国家民族而死,难道那些贪官污吏还会在这些人用命拼来的东西上动手脚!”听到这里,赵正感到无比的愤怒,什么人居然敢动这些将士用命换回来补偿。

“大...大人,属下也是没有办法,朝廷平时不遇战事是不会给咱们这些卫所兵丁发放粮饷!属下哪里有钱粮给这些战死者家属发放抚恤!”看着突然对自己发怒的赵正,马林神情一紧,以为是自己说错了话。

赵正意识到是自己有些过激了,整理整理情绪后语气缓和地说道:“此事本司长并没有怪罪你的意思!照你这么说,这些军士战死也就战死了?”

“不错,虽说朝廷也会发放一些抚恤金,但是层层盘剥下来,还能剩下一成就是老天大发慈悲了!”马林此刻也是一脸无奈。

赵正对此只是点点头,心中也开始酝酿起一些事情来了。

“这不是李家二郎,听说他被选上黑蛟卫,怎么他被绑着回来!”人群中一个看热闹的大娘看到后面被束脚绑手的一排排人,嘴里发出惊讶声。

一旁一个挽着衣袖的大娘听到这话,赶紧用手捂住其嘴,生怕她还要再说些什么,并且有些心虚地看了眼四周。

“二婶子别说了,走,走,赶紧去工地上通知李家汉子!”说完也不管那么多拉着其就挤出了人群。

大部队在一路欢送下进入军营,每个班的正副班长则是负责起整个班的修整。

回到巡检厅,石金水和尚洪章两人已经在门口等着,两人见到赵正回来,先是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大礼。

“司长恕罪,我两人有要事还没来得及出城相迎大人!”

“不碍事!听说你们遇到了什么大事情!”赵正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看向两人。

就在两人就要说些什么的时候,赵正制止了两人,叫众人先进屋。

巡检厅内,几人对立而坐,赵正顶着满脸的倦色,扫过这张长桌上的众人,个个眼神中神采奕奕,像是吃了什么大补品一般。

“马林,你先说说此次出征的缴获!”

马林站起身来,从袖口中取出一个折子,缓缓念道:“此次共缴获白银四十五万九千八百两,金子三万两,铜钱二十八万贯。二十三万四千七十六亩良田和五万一千一百六十二亩的山林地契。

另外抓回劳力二百一十六人,老幼妇孺六百三十三人。这一部分人中有董姓之人共计六百七十九人,另外还有一百七十人则是一些能识文读字的儒生及其亲朋。”

听到得到这么多金银田亩,赵忠和赵忠国这些黑蛟卫头目脸上乐开了花。石金水和尚洪章两人则紧张兮兮地听着,听完后总算露出一丝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