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败家子赵羽飞
王腾是被他爹昨天那句“康公公跟赵百户比起来，就什么都不是”给吓到了。
康公公是王腾眼里高不可攀的大人物。
那赵羽飞呢？
也难怪他面对赵羽飞时，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了。
签字画押，一手银一手货，交易愉快！
直到赵羽飞骑马的背影看不到了，王腾发现，一直微笑的父亲，额角也早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这时候才知道，刚才父亲谈笑风生的外表，都是装出来的镇定。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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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老戏骨赵羽飞回到军户坊，收好了小女山的地契，让范坚、徐小力，再找了十几个小伙子，跟着自己去京城，雇了几十辆大车和车夫。
仇思仁父女俩已经早早按约定在库房等着他了。
把五百石已经发霉的大米搬到了大车上，赵羽飞又给了仇思仁一千两银子，让他早点回潮汕老家，去买仙草种子。
他看到仇南晶两个黑眼圈，昨晚肯定没睡好，打趣道：“昨晚研究哥的八个猜想了吧？你想出几个啦？”
仇南晶愁眉苦脸，道：“恩公算学上的奇思妙想，神鬼莫测，奴家怕是这一生，都难以解决其中任何一个了。”
赵羽飞道：“那好，现在有个简单的问题，你帮我算算。”
接着赵羽飞向仇南晶讲述了目前的情况：他有一块荒地，四千亩左右，用来种植仙草，旁边五百步外，就有河流水源，同时还要在这块地上开银矿，希望每月能处理一百万斤的原矿石，等等。
各方面的条件都告诉了仇南晶，让她帮忙估算一下成本。
用人不疑，既然决定打算用仇南晶做总会计师，开银矿的事情也没必要瞒着她，再说一旦正式动工，那就是人人皆知，无非早一刻晚一刻。
出乎意料，仇南晶对赵羽飞要开银矿，丝毫没有表现惊讶，好像理所当然一样，开始算账。
她记性极好，只听赵羽飞说了一遍，再也不用问，眼睛眨了几下，道：“恩公的这笔开销可不小，每个月的投入，就要一千两银子。”
一千两？赵羽飞吓了一跳。
整块地从王财主家买下来，也才五百两，这每个月的维持成本，比地价还贵两倍？
仔细想一下，也差不多。
采矿是重体力活，人吃马嚼的，那都是钱。
种植仙草虽然不像种庄稼那么劳苦，多浇些水，产量也高一些。
更别说炼银需要大量粮食，仇思仁那五百石发霉的大米用完，总要去买米的。
零零总总算下来，一个月一千两银子真不多。
值得开采的银矿，纯银在矿石中的含量，一般要超过万分之一。
小女山的银矿属于富矿，不会低于万分之一。每个月处理一百万斤原矿石，就能得到一千六百两银子。
好在预估收入每月还能赚六百两。
“不过第一笔投入可不小，总得四千百两左右。”
赵羽飞又吓了一跳，四千两？
仇南晶捏紧两个拳头，然后伸出了一根手指。
“炼银需要大量木柴、煤炭，这要修一条路，能容牛车通过，开采的矿石运到窑里，又要修一条路，光是这两条路，银子就少不了。”
又伸出一根手指。
“然后筑窑、买坩埚、砌灶，又是一笔钱。”
“恩公刚说想架设水碓子破碎矿石，奴家在老家见过采铁人架过，一座水碓子就要二十两银子，想月碎矿石一百万斤，起码要三十座，这又是六百两了……”
“……”
每说一项，仇南晶就伸出一根手指。
“……”
很快，仇南晶十根手指头全部伸直，两手空空。
“所以总的算下来，第一笔投资，要花的银子，至少是四千两左右，省无可说省。”
赵羽飞的脑壳痛！
从李主事那敲来的银子，已经花得就剩下就剩几百两了。
还想着给大哥大嫂盖几间新瓦房……
这回倒好，连银矿的启动资金都不够了。
一旁的仇思仁也都听到了，皱眉低声道：“赵大人，老朽在老家还有几分薄面，那一千两买仙草种子的钱，暂时不需要，可以赊欠邻里的，至于运费，老朽愿卖掉家乡的几亩薄田，与大人共渡难关。”
赵羽飞有点感动。
仇思仁说的轻松，可这不是三十两、五十两的银钱往来，赊欠一千两，怎么可能那么容易？也不知道要卖仇思仁多少次的老脸皮才行。
至于卖掉祖产凑运费，赵羽飞更不会同意，那就是看着仇思仁赌命了，一旦赵羽飞这边的银矿投资失败，仇思仁就只能再去找根绳子挂房梁上。
“仇老爹，多谢了。不过不需要。就是几千两银子嘛，我有办法弄来。”赵羽飞的口气自信满满，但实际上他心里也在打鼓。
四千两银子，急切间，哪里去弄？
仇南晶眼带崇拜地看着赵羽飞，在她看来，能提出“哥的八个猜想”的赵羽飞，不会被这点银子难住的。
仇思仁是老江湖，听出了赵羽飞是在虚张声势，不由得忧虑的注视着他。
虽然他不知道赵羽飞为什么要种仙草、开银矿，但从赵羽飞坚毅的神情来看，这件事对他极为重要，不可能终止。
仇思仁对赵羽飞充满感激，当然希望这个年轻的百户能度过难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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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着大车，把五百石发霉的粮食运回军户坊，坊里邻居全都轰动了。
前几天还夸过赵家祖坟发生特大火灾，赵羽飞出息了，今天就脑子进了水？
白花花的银子干什么不好，买了小山一样多发霉的粮食？
虽说荒年别说发霉的粮食，发霉的棉絮都有人啃，可眼下毕竟不是荒年嘛。
发霉的米，人吃人死，喂猪猪死，这是常识。
赵家的小子买来干啥？
八十岁的村长气得抡起拐棍要揍这个败家的。
别看赵羽飞是陛下钦封的百户，在八十岁的年龄面前，一样只能乖乖笑着挨打。
好在八十岁的老人家也没什么力气了。
面对邻居的指责，赵羽飞只是笑笑不说话。现在还没到把银矿的事情告诉大家的时候。
乡亲们恨铁不成钢的指责，反而让赵羽飞感到了浓浓的善意。
人家是希望老赵家兴旺发达，带着全坊的老少爷们建功立业，有个光明的未来，才会对他的败家行为痛心疾首的。
不过军户坊里，也有十几个人对赵羽飞的行为兴高采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