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先买粮再买地
夏天太阳落山晚，沿着村中土路，牵着两匹马回到军户坊时，天还大亮。
一进屋，发现屋子里坐满了人，都还在恭喜老赵家，见赵羽飞回来，那更热情了，问东问西的，对着赵羽飞身上簇新的大红麒麟服，啧啧称奇。
好不容易送走这些客人，吃完晚饭，赵羽飞开始琢磨下一步要干的事情了。
他跟天启皇帝请了三天假，说是安排一下家里的事。
现在有了点钱，总不能还住在这破屋子里吧，军户坊地皮不值钱，盖几座新瓦房，花不了几个钱。
大哥少了一条腿不方便，赵羽飞打算委托徐小力或者范坚，把盖新房的事情办了。
但他请假的目的显然不是盖房，而是搞粮食和搞钱，对，搞很多很多粮食，很多很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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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赵羽飞先去找了范坚，告诉他去京城里跑一趟。
“就去潮汕人扎堆的地方，什么潮汕商会，潮汕会馆，问有没有仙草的种子，要是有，有多少买多少，钱我会给你。”
“仙草？”范坚嘴巴张得老大，“救许仙那个？还真有这东西……我还以为‘白娘娘昆仑山盗仙草’都是话本说书瞎编乱造的。”
“不是白娘娘那个仙草，不过也能救人，而且不是救一个，是救很多人。”
“真的假的？！”范坚现在对赵羽飞是言听计从，佩服得五体投地，但是“仙草”这种东西也太离奇了吧？
赵羽飞懒得跟范坚解释，瞪了一眼道：“你是百户还是我是百户？”
范坚挠挠头，这才想起现在两人关系已经不仅仅是发小，还是军队里的上下级，百户有令，总旗哪儿能不听？
忙道：“行，行，我去买，这就去城里买仙草种子！”说完一溜烟跑了。
赵羽飞看着范坚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渐渐消失，脸色变得严肃郑重起来。
仙草确有其物，也就是后世潮汕、澎湖一带人爱吃的小吃，仙草冻，烧仙草之类的原材料。
虽然带个“仙”字，本质还是草，营养价值不高，也不怎么饱肚子，就是有三大优点，第一长得快，第二什么贫瘠的土地都能生存，和野草一个样，第三是产量不低。
赵羽飞知道今年很快陕北将会发生饥荒，会有数十万计的饥民自陕西涌入河南，山东，山西，势必会给这些省份造成粮食压力，最终活命的希望，会是在京师附近。人人都会认为，能走到天子脚下，最起码就有了活路。
当年朱棣力排众议，要天子守国门，迁都北京。
京师所在的位置固然有依托燕山和太行余脉，军事上的地理优势，但也有极大的劣势，那就是粮食难以自给自足，巨大的人口和北境守军的消耗，大半依赖漕运。
猛然增加数十万张嘴，只会带来灾难。
虽然提前预知了灾难即将发生，赵羽飞却不能示警。
没有人会相信他，那简直就像是神棍一样，只会给自己惹麻烦。
唯一能做的，就是未雨绸缪，提前种植仙草这种都算不上粮食，但好歹能救命的裹腹物。
既然后世那么多人喜欢吃仙草做成的小吃，说明第一无毒，第二多少有点营养吧。
能救一个算一个吧。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赵羽飞将要救下的人命，浮屠的高度连起来，能从地球到月球。
只是种植仙草，需要大片的土地……
这时候赵羽飞才深切感受到古人为什么说“取法于天，取财于地”，这个年代，地皮永远是最珍贵的财富。
没时间感叹了。
赵羽飞又去找了徐小力，让他骑着马带着火枪，跟自己出去一趟。
徐小力和范坚不同，压根没问去哪儿，做什么，听了赵羽飞的话，直接拿上火枪就跟着出门了。
所谓人尽其用，范坚脑子不笨，也会耍嘴皮子，让他去和潮汕商会那些奸商打交道很合适，保镖嘛，还是警惕性高，下手又狠的徐小力来做。
两人骑着马出了军户坊并辔而行。
“我想买块地，很大一块地。”赵羽飞道。
“种什么？”
“种草。”
“养马？”
“养人。”
徐小力琢磨了一下，没明白，但也没继续追问。
“不止种草，还能种出银子。”赵羽飞道。
徐小力毫无表情的“哈哈”了一声，算是对上官这个不好笑的笑话，做出了下属应该的反应。
沙子一袋子，金子一屋子，汉地也有类似阿凡提种金子的故事，徐小力以为赵羽飞在开玩笑。
赵羽飞并没有开玩笑。
前世看过的一则新闻，京师西北处曾经发现过一座小型银矿。
只是因为储量不高，加上处于人口稠密区，无论环保还是地价，建矿都得不偿失，所以并没有开采。
人口不用考虑，现在那里应该还是一片荒山，人迹罕至。
至于“储量不高”，那是以后世的标准。
中国银矿贫乏，历朝历代都缺银子。
但后世中国成为世界头号工业霸主后，白银产量却已经达到令人震惊的程度。
因为主要是各类金属矿产提纯时的副产品。一年产铝四千万吨，而电解铝时，会有微量“银杂质”沉淀在阳极。
所以后世的中国，每年白银产量，是整个古代，上下五千年的总和！
后世瞧不上的“储量不高”，现在可能就是个巨大的宝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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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今地名变化很大。
可能不用五十年，京郊某处地方的名字就能从张各庄，变成红星人民公社，然后又变成巴黎假日花园小区。
但山脉河流的名字，则非常稳定。
泰山，黄河，亘古不变。
不要说这些名山大川了，赵羽飞面前的这座小山，一直都叫小女山，不远处那条河，一直叫做清河。
说是玉皇大帝的小女儿来清河沐浴，贪恋此地风景，误了回去的时辰，化作了这座小山。
看来玉皇大帝的闺女很喜欢来人间白嫖洗澡水，又是牛郎织女，又是跑到京郊化身小山，天宫连个洗澡堂都没有吗？
烈阳如火，炙烤着这片荒山。山脚下，清河流蜿蜒而过，沿着河岸向上望去，土地愈发贫瘠，呈现出一片斑驳的灰黄色，近处的山坡上，乱石堆积，形状各异。
再仔细观望，能看到几处被风化的土坡，裸露的岩石表面布满了细小的裂痕。
虽是荒山，一丛丛野草倒是疯长得蓬勃茂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