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肥料
风月语抬起头，透过薄薄的黑幕看向天空。
还能依稀看到天空是蓝色的，但她却不知道自己的心里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心情复杂，不是因为杀了人，她去年经历过那场灭宗之战，不知道杀了多少人，心情复杂，是因为……
她知道自己真的要变成魔道妖女了。
很显然，风月语本来是一个单纯的、善良的、温柔可人的姑娘，她走的灵植一道，也是以孕育生命为主，去年之前，她都没有想过要用她学习到的法术去杀戮。
就算在灭宗之战中杀了人，那也是为了保护宗门，性质是正义的。
甚至，她在向李青云采补的时候，那也不是采补，她那是正宗的双修功法，于双方都有益处。
但现在，她会灵活地运用自己学到的法术杀人了，她也已经决定，要修炼一些……更黑暗的功法了。
一个道宗圣女被逼着成为了魔道妖女。
阳光太耀眼，风月语闭上眼睛，一滴眼泪从她眼角滑落。
良久，她睁开眼睛，将那些复杂藏进深处。
“那黑幕是什么？”
收拾了心情，风月语这才去思索这凭空出现的黑幕。
这黑幕替她挡住了谭老，不然，她要杀谭老、杀完六人组和石小海，还得动用更多法术、付出更多代价。
不止是战斗时会付出更多代价，打完这一架之后，引起的动静也势必会让她在小林镇无法立足，要立刻开始逃命。
可是现在，连隔壁的李德良家都似乎没有注意到他们这边的情况。
风月语透过黑幕，看到隔壁的陈婶正在院子里晒衣服。
她心里隐隐有种猜测……
但她没有细想下去。
“既然没有被发现，那这安逸平静的生活就能过一天是一天吧！”
风月语这样安慰自己。
她去拿来镰刀、锄头，先把半空中的绿茧放下来，又把其他的铁丝藤和金剑荆棘都归拢起来，堆到一边。
然后，她拿着锄头在院子里挖了一个大坑，将六人组、石小海，以及裹在铁丝藤中的谭老都丢进坑里面去，再把铁丝藤、金剑荆棘、黄瓜藤和豇豆藤铺在上面，最后，将土填回去。
行走江湖要说话算话，说了要把他们变成肥料，那就要把他们变成肥料。
不过，作为修行中人、作为一个灵植师，风月语有自己的处理方式。
此前，别人都说她是魔道妖女，可她的修炼功法《混沌金莲妙法》是正儿八经的正道功法，就连《阴阳莲心诀》，也是温和不伤身的双修法门；
现在，她自己决定要做魔道妖女了。
她是道宗圣女，熟读各种功法，也不是没见过那等魔道功法。
《万物炼身法》。
是风月语决定要修行的功法。
这是一门魔道功法，是灵植师专属的魔道功法。
一般的灵植师，会运用法术更改天气、改良土地、强化灵草本身，想方设法的把灵草培育成型；
而这门功法刚好相反，讲究的是怎么运用灵草培育自身。
灵草会吸纳天地灵气，转变成更精纯的灵气和药力，这门功法去掠夺灵草的灵气和药力的。培育灵草，是把灵草当成了一个吸收、转化天地灵气的工具。
在这其中，又专门记载了一门怎么培育灵草、让灵草快速成长、吸收灵气的法门。
是的，尸体，修士的尸体、妖兽的尸体。
以尸体做养料。
一般的尸体做，其效用一般，有灵气的尸体，效果会更好。
而更骇人的法子是……
尸体没死，把灵草种他身上，他修行，哺育灵草，灵草吸收天地灵气，反哺灵植师。
当然，一般的灵草是没有这般效果的，需要一些特殊的灵草。
需要那种吸收天地灵气快、转化灵气纯的灵草。
高阶的灵草种子，风月语暂时没有，她手上刚好有能用的，就是……
仙灵草！
仙灵草很能吸收天地灵气，它不仅可以使自己的叶片充满灵气，甚至还能使它生长的土地充满灵气，把普通的土滋润成灵土。
风月语之前种植仙灵草，都得了一小块灵土了，她培育灵谷时的所用的灵土，就是这么来的。
不过，刚才院子里打了一架，灵土都已经没了。
尸体上面盖了土，风月语去取来仙灵草的种子，横着种了三排、竖着种了九窝。
而后催芽、施布灵雨。
最后，盘坐在边上，泥巴里，运转《万物炼身法》，让自己的真气在种子上打上印记。
做完了一切，风月语盘坐在土里，脸上不悲不喜，眼里木然呆滞。
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她感觉，自己的心，缺了一块……
“咦？怎么回事？”
忽然，隔壁传来了陈婶的声音。
风月语猛然一惊，顿时慌乱了起来。
“被发现了？”
她连忙抬头往隔壁望去，才发现那层薄薄的黑幕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不见了，隔壁陈婶在对面院墙，一脸疑惑看着这边。
“你那些菜呢？灵草呢？”陈婶问道。
“我……”风月语手足无措的站起来，结结巴巴的不知道说什么。
“不对啊！”陈婶皱紧眉头，“我刚才还看到你那些东西还在，就我刚刚在院里晒衣服，怎么一转眼就这样了？”
“我……你……”
风月语低下声音，如蚊吟一般。
“你看错了。”她说。
陈婶挠挠头，也不是很确定。
主要是，隔壁这两夫妻都是修士，修士自然不能以普通凡人来看待。
“哦……”她又问道，“那你把那些都铲了，是准备干嘛？不种了？”
“……种点别的。”
“灵草？菜呢？”陈婶问，“你们两夫妻吃什么？”
“去镇上买。”
“买什么……”陈婶道，“我那园子里还有，都吃不完，你们去摘就是。”
“……好。”
陈婶就是疑惑，过来闲聊两句，她也没有那么空闲，很快就去忙自己的事了。
风月语松了一口气，又叹息一声，看了看刚刚种下的仙灵草，转过身，屋檐下正有一只猫。
那猫儿看着她，眼睛里有着明显的恐惧。
——我这是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家庭？
风月语看着小灵猫，也开始想：“她会不会暴露出去……”
还没等她深入的想，就听到屋里李青云在喊：“唉？怎么还没煮饭呢？”
原来已经过了正午，她那值守夜班的夫君醒了，要吃午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