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平行线
另一个遥远而又现实的世界，此时季秋雨正来到了咖啡馆“叮当。”，门铃响起清脆悠扬声音，“季秋雨，好久没见了。”老板露出惊讶的表情，停下了手中工作，对她的拜访似乎感到不可思议。“上次见你，还是你上学时候。”
“嗯，毕业出国后我就没再回来了。”季秋雨立在原地观察着，岁月雕刻着世间在人们身上留下了沧桑，“我回来顺路来看看您，您白头多了不少。”
“是呀，我也是个老头了，你现在都长这么大了。”老板笑了笑，额头的皱纹重叠一起，风霜尽显。
“你那时候常和小屠来这儿，他还好吗？”
“他……他还在医院”她顿了顿说，“因为我，他才出了事故。我到现在都没能原谅自己……，更何况他呢……”季秋雨说完陷入了沉思，记忆的迷宫蜿蜒曲折迷失当中难有出路。
她出身富家小姐，自然父母对她的要求苛刻，从小到大都少有快乐的时光。直到遇到了他从此她的生活褪去了阴暗，绚丽的色彩点缀着时间，挣脱自由的束缚。屠百川，一个不太爱说话，满脑子奇思妙想的男孩。她们的性格很像，两个孤单的灵魂，偶然的机会碰撞出微妙的火花。
“你怎么不理我呢，秉言同学？”季秋坐在屠百川桌子前，身子窝在桌上，目不转晴。
“我有名字啊，干嘛一直叫我笔名呢？”屠百川举目四望确认好没人，小声嚷嚷了句“别这样看我……季秋雨同学。”
“怎么了，现在咱俩可是认识了哦，没想到你也得奖了！”
“走，正好一块领奖。”季秋雨边说边拉着屠百川朝外走去。
放学时，屠百川偷偷塞给季秋雨一张的字条字体歪歪扭扭像极了交错横生的藤蔓，“他这是约我……书店？”季秋雨自言自语说，浑身上下充满了喜悦。
“你没事吧？看你半天不说话。”老板关心地说，让季秋雨瞬间惊醒。
“啊……，我没事，谢谢了。”季秋雨眼里暗淡无光，整个人看上去很没精神。
“我先回去了，再见了老板。”她装作若无其事，匆匆离开了。
季秋雨经过自己的高中，校园里欢声笑语，无不幻想着往昔的时光。在她心里隐藏着的是颗炙热的心，足以经受时间的考验，足以与痛苦抗衡，她这次回来也是对这件事做个了解。
到家门口，天已经黑了，“回来这么晚？去哪儿了？”季秋雨父亲放下手中的报纸，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好不容易回来一次，指不定是看那毛小子了。”他横起眉毛大声叫嚷道颇为不悦。
“够了，我回来肯定是忙正事的，当初把我往外面送的是谁？”
“你有问过我自己愿不愿意？我知道你是为我考虑，不想让我背负太多。”季秋雨挤压多年的怨愤在这一刻完全爆发。
“只要他还活着，我就不可能撒手不管。”季秋雨用手擦了擦泪水，却顺着手臂打湿了衣服。
两人默不作声，季秋雨的父亲摔门而去，独自来到路边，夜晚的喧嚣声萦绕在他耳边，他心情低落地走向医院，并没有第一时间到屠百川的房间，他徘徊在走廊，灯光不时闪烁，行人来来往往。
起初他并没有在意，对于她们两人的事他不闻不问，直到季秋雨的离家……，她们搭上驶往世外桃源的车共同逃离这个城市，然而……现实的悲剧给了她们重重一击，灵魂的救赎必定举步维艰。
绵绵细雨淅淅沥沥的下着，黑色的雾纱遮蔽了天空，季秋雨和屠百川并排坐着，探讨着以后的未来，“你会抛弃我吗？”季秋雨双唇张张合合貌似余言未尽，眼睛四处乱瞟。屠百川犹豫了一下仍旧鼓足勇气说：“说什么傻话呢，我可对你负责到底。”话虽如此，内心的迷茫犹如一团迷雾盘旋在高空，让青春懵懂的少年看不透前路。
刺眼的光线直射车内，映入眼帘的是一辆巨大的卡车，直直撞了上去产生震耳的轰鸣，客车的车身当场分成了两截。
季秋雨从昏迷中苏醒眼前模糊不清，她从残骸之中爬了出来，玻璃碎落一地刺伤了她的手，她拖着疲惫的身躯寻找着屠百川顾不上疼痛，推开了损坏的车门，却不见他的身影。
雨越下越大丝毫没有减退的意思，猛烈地冲刷着一切，吞噬了屠百川最后的悲鸣。季秋雨颤颤巍巍来到车头，一只裸露在外的手臂，驱使她缓缓前进，使出全身气力移走零散的碎片，锋利的边缘在她腿上划出一道伤口，鲜血喷涌而出。她已是十分虚脱了，痛苦无比贯穿整全身，季秋雨终于找到了他，她伸出手小心地将他拽出，瘫倒在屠百川身边，晃着他的身子说：“百川!屠百川!”冰冷的雨滴打落于季秋雨脸上，那绝望的哭喊回荡天空。
雨仍在下。
从此屠百川昏迷不醒，初步判断为重度昏迷意味着他有很大概率以此度过余生，除非那虚无缥缈的奇迹出现。
季秋雨出国极大程度上也是由这件事影响，一位穷途末路的父亲最坏的打算。
昔日的亲密无比的女儿，到如今形同陌路两人的关系也逐渐破裂。争执、吵闹、怨恨永远隔在他们之间。
他坚信自己的选择无比正确，他相信时间能够冲淡一切，季秋的父亲不想让她担负良心的谴责，他做的所有本质也上是为了她而已。
他豫再三他还是打开了病房的门静静地走到屠百川跟前，一个西装革履、身材板正的人在屠百川附近。
“伯父，您怎么来了。”若奉一立马站起身客气地说。
“我这放心不下，平常你们都忙，我正好来看看小屠如何了。”
“目前情况不容乐观，真盼望着他早点醒来……”手足情深的朋友，旧时的高中同学，如今成了这样让若奉一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们寒暄几句过后，若奉一不得不走了他还得为生活奔波，身兼数职没天忙的不可开交。生活磨平了他的菱角往日满腔热忱追寻自己的音乐梦，到头来终究还是一场空。
“黑猫，黑猫你能听见吗？。”季秋雨的嗓音苍白无力如鲠在噎，身子蜷缩在窗旁，眼眸里闪着泪光可以清楚地看到面颊上的泪痕，眼角下的泪痣更加衬托出难过的心情，楚楚动人难免叫人怜惜。
几分钟后黑猫如约而至，从阴影中走出。“很乐意为你效劳，季秋雨同学。”
“怎么成个泪人了，又有麻烦了？”
“我感觉帮不上什么忙……，我不知道改怎么办。”
黑猫的两只耳朵抖了抖敏锐地察觉到了异样的声响，隐匿在了黑暗当中。
季秋雨瞅见自己的父亲回来赶忙恢复原有的状貌，他座了下来静默了一会儿开口说：“我才去看过他的情况了，没有见好的征兆。”
“你也迟早死了那条心吧，外面的人这么多哪个不比这好？”
“除非他能醒，剩下的你想都别想。”
季秋雨思绪万千没有直接回答他。
“就算你不听我的他的家人且不说对你有没有意见，他们也不会让你这么做……”
季秋雨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黑猫已在这里恭候多时了。
黑猫准备好措辞率先说：“他说的的确有道理，可他漏了一点认为屠百川再也醒不来了。”
“也不是没办法，方法就在眼前。”
“那该怎么办呢？”季秋雨眼前一亮瞪大了眼睛迫切想知道。
“你忘了吗？那本日记，遗忘于过去的旧物，沟通着过去与未来。”
“你可以在那上面给予屠百川引导。”
季秋雨手忙脚乱翻腾着自己的东西，在某个不起眼的地方找到了它，泛黄的日记残破的边缘经受岁月的洗礼。
“你说靠它真的能行吗？”
“相信我，但不能过于急躁否则你会影响到那个世界的总体，甚至毁于一旦。”
现实的焦虑和惶恐撕拽着季秋雨的内心，她不知道自己能否让屠百川醒来，为他指引确切的方向。
“我该怎样去帮百川……我担心做不好。”她情绪低落目中无神直勾勾地看着地面。
“一切的根源都始于你们自身，还须自己去揭开答案。”
“当然这过程中势必崎岖坎坷，但也请你不要就此结束，不仅是为了他，更是为你。”黑猫的尾巴垂了下来，脑袋朝向窗户。像是在思考着什么，无人能去揣测它的想法。
季秋雨掀开那本发黄的日记，填满了模糊不清的文字，记录了多少苦涩的回忆。
“仔细想想，说不定能找到有用的线索……”黑猫来到了桌子上凑近了身子。
一场漫长的寻索之路悄然拉开帷幕……
时间穿梭到了过去，季秋雨摸了摸自己，抬起胳膊是那熟识的颜色高中时的校服。她不敢相信所发生的事情，可这一切又是那么的真实而又相似，让人无法去怀疑。
“还在适应吗？”黑猫趴在地面上两只前脚揣在身子里，脑袋侧在一边露出两只大眼睛。
“这……感觉好奇怪。”季秋雨环顾四周，扫视着眼下的事物迟疑地说了句。
“从前，也是你人生的抉择时刻。”
“这个时间段里你与屠百川即将分别，才有了现实中的后来。”
“回到过去并不意味着你能够改变现实，人为的干涉会造成不可逆转的影响。”
“此刻的你只能按部就班地再次经历着回忆。”
季秋雨思考片刻后，挪动脚步来到了书店。她没有进去而是站在了门口，眼睛望向一处嘴唇略微抖动了下，“如果发现有用的线索，我还能回去吗？”
“不管你是否找到，只要愿意，现在你就可以。”黑猫边说边跟在她身后。
“百川，你还记得吗，记得我们约定一起去看外面的世界。等我……”季秋雨心里默默祈祷，这份沉重的责任此时压在了她的肩上。
她和黑猫一同走向远处，身影渐渐拉长，消失于视野之外……。